大孩子散文

大孩子是我二舅家的表哥。他長得短粗胖，雖然比我大三歲，卻矮我一頭。

那年冬天學校放寒假的時候，大姨捎信兒來，點名讓我和大孩子去她家串門。曾聽大人們說，大姨生了一個姑娘後就再沒生孩子，因此她特別喜歡男孩兒。

大姨那邊屯子裏的孩子們也像大姨一樣，對我和大孩子極爲熱情。起初他們總是喊我爲大孩子，我便告訴他們：“小個兒的纔是大孩子。”

小夥伴們常常帶我和大孩子去屯子西邊的水庫上玩遊戲。來到水庫，眼前豁然出現了好大一片白茫茫的冰面，要比我們學校的操場大一百倍。遠遠望去可以隱約地看到對岸村莊的裊裊炊煙。

鄉下孩子的冰上游戲大同小異——抽冰猴、滑冰車、自制滑冰鞋……有時我們也起高調，在光滑的冰面上玩老鷹捉小雞，只要一個人沒站穩，就會接二連三帶倒好幾個……

有一天早上，外面一直是寒風夾着雪花，我和大孩子非常遺憾這樣的天氣不能出去玩了。後來雪停了，我聽到外面小夥伴的說笑聲，便和大孩子走出屋，看到小夥伴們在玩一樣新奇的玩物。他們告訴我倆，這是風車，有用硬紙疊的，也有用秫秸削的，既精製又堅固要數木製的了。見我倆對風車很感興趣，他們便教我倆風車的製作方法。

一晃就快過年了，我和大孩子也從大姨家回來了。

鄰居的夥伴們見我倆拿着個能迎風轉的玩物，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和我要好的小老小湊上來，跟我商量：“咋做的？給我做一個。”

還沒等我開口，大孩子走上前，歪着頭說：“你以爲那麼容易呢，做一個費老事了。”

小老小和夥伴們失望了，眼巴巴地看着我和大孩子。無論我倆走到哪兒，後面都會有一羣尾隨者。我當時還挺佩服大孩子的，因爲只有我倆手裏有風車，自然就成了小夥伴中的“領袖”。

然而當天晚上，不知哪個“機靈鬼”通過偷偷地觀察，把風車的製作給研究明白了，並照樣子做了好多好多分給大夥兒。他們還給風車塗上了鮮豔的'顏色，被風一吹，轉起來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小夥伴們拿着各式各樣的風車迎風跑去，留給我和大孩子一片笑聲。這時大孩子有了些懊悔，他說：“當初應該幫他們做風車。”

前年我回老家，一進村口竟迷了路。過去的草房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磚瓦房。

我問路邊一個在學自行車的孩子：“李永平家在哪住？”

“我們屯沒有叫這名字的。”他看了我一眼，又說，“他家別的人叫啥名？”

“他家別人的名我更不清楚，只知道過去他小名叫大孩子。”

學自行車的孩子對不遠處的一個孩子喊：“胖小兒，這個人找你爺，你把他領家去吧。”

鄉下習慣叫小名，看來“大孩子”這小名，將來得隨表哥進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