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小時候娘打在我身上的愛散文

我小的時候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家裏窮，姊妹們又多，父母親爲了一大家子人的生計，那份辛苦和艱難是可想而知的。那時候小，不知道爲父母擔憂，還常常因爲不能滿足自己而故意惹娘生氣。記事起我就是一個很柔弱的女孩，常常無緣無故的肚子疼，看着弟弟們歡天喜地，又打又鬧的玩遊戲，我卻蹲在一邊捂着肚子默默的掉眼淚，難過。全家人沒有一個人看到我痛苦的摸樣，哥哥們，姐姐們，弟弟們，包括父親和母親，根本都不在意，既是疼到不吃飯，也沒人理會。看着他們圍在桌子上狼吞虎嚥，我卻抱着肚子捲縮在炕角里默默哭鼻子。不記得娘曾經給過我多少愛，只記得她爲了窮日子裏外的忙碌，無視我的存在。還好，因爲我的瘦小，柔弱，娘卻很少打罵我，看着弟弟們因淘氣而被娘狠狠地打一頓屁股，躲在一邊的'我卻沾沾自喜，他們站在原地嚎哭，我則偷偷的笑：看你們還逞能！

記憶裏我是個很愛哭的孩子，儘管得不到爹孃的疼愛，很多時候還是動不動就哭鼻子，更多的時候還是因爲肚子疼。我從小就特別的怕冷，每到冬天的時候腳手總是冰涼，見到一點涼氣肚子更容易疼。每天睡在冰冷的板牀上，捲縮着瘦小的身軀，一個晚上都暖不熱被窩，好容易被窩裏有了點熱乎氣，又該起牀了。想到起牀心裏就膽怯冰涼的棉褲棉襖剛穿到身上的那種冷颼颼的感覺，於是早晨很不願意出被窩。於是就想着讓娘也給我在竈門上烤烤噓點熱乎氣，因爲每天的早晨娘總是不忘給弟弟們烤棉褲棉襖，還要給他們穿衣服。有一天我就睡着耍賴不起，要娘也給我考一下棉褲：“都這麼大了還磨人！看不見啊鍋底都沒有火了？”娘氣的大聲吵我。我纔多大的人啊，六歲，才比三弟大兩歲，比四弟大四歲，可是娘已經把我當成大孩子對待了。現在想起來就能理解當時孃的難處了，那時候本來就缺吃的少燒的，一把柴火也看得金貴。做完飯竈門裏本來不剩多少火炭，打發四弟穿上衣服，在打發三弟起來，竈門口幾乎連一點熱乎氣都沒有了，還怎麼給我烤棉褲啊？可是當時就不能理解，怨娘只疼弟弟不疼我，他們睡熱炕都要烤棉襖棉褲，我睡涼牀憑什麼就不給我烤？我就是要賴，就是不起，就是得給我烤棉褲棉襖。娘看哄不起我來，就不再理我，忙別的去了，我心裏就更難過了，居然“嗚嗚”的哭起來，越哭越痛，聲音也越哭越大。弟弟走到牀邊，嚇唬我：“再哭，咱娘過來了會打你的。”我纔不去理他們，自管自的哭。

“這小死妮子疙瘩，磨起人來還真沒個頭了！”娘氣呼呼走到屋裏，“快起來吃飯，你姐姐快下班了。”聽到孃的聲音，心裏越是感到百般的委屈，哭聲不減。“你還真哭啊？又沒咋着你。”娘是真氣急了，隨手拿起笤帚隔着被子朝着我屁股那塊狠狠拍打了幾下。雖然不疼，我卻止住了哭聲。姐姐回來才把我哄起來。

後來還有一次，已經上學了，大概是七歲那年吧，我的肚子是長年的疼，幾乎沒好過，或許也習慣了，大人也沒給我看過醫生。一個瘦弱不堪的小女孩常常被無形的病痛折磨的淚流滿面，不吃不喝。娘看着也很無奈，認爲肚子疼不是病，能跑能顛的。在娘看來，除非起不來牀了纔算真病了，或許會找醫生看。我不過就是肚子疼，什麼事都不礙，倒是會磨人，是不是就哭鼻子，哥哥姐姐父母親都不喜歡我這樣，只要我一哭，誰都不敢理我。因爲越是理我我會哭的越痛，內心裏邊的委屈沒有人能懂……

早晨，因爲肚子疼捲縮在炕角里沒吃飯，弟弟不知道因爲什麼惹到了我，我就哭得昏天黑地，沒人理會，任我哭。其實這樣對我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要換了弟弟們這樣，早挨父親的巴掌了。姐姐哥哥和父親都下地幹活走了，弟弟們也跑出去玩了，娘收拾碗筷，我卻還在那裏哼唧，也不去上學。娘每每一勸我去上學，我就會哭一陣，不理我了，就哼唧。後來娘氣的實在沒法，大聲地吵我：“你說你這個孩子，誰咋着你了啊？哭起來沒頭沒嘟的。”這一吵就又哭起來。“再哭！再哭我打死你！”我下的閉上眼睛，只聽“啪啦”一聲響，單等着孃的巴掌落在身上，居然什麼動靜都沒有，我嚇的止住了哭，睜開眼睛，看到娘坐在炕沿上流眼淚。我於是默默的離開炕角，磨磨蹭蹭往門外走去，居然看到勺子被娘扔在了門口，勺子頭甩掉了。原來娘氣得拿起手邊的勺子本來要打我，卻沒捨得，甩了出去。那時候沒錢買新勺子，娘又拿到街上讓鋸盆鋸碗的用釘子釘上了，那把勺子後來用了很多年。那是娘愛的見證，每看到，就會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嬌柔，磨人，真的很慚愧。還總怨娘不疼愛自己，是生活的磨難摧殘了娘本來細膩的心，把愛沉重的收藏在心底……

記憶裏，娘就打了我那麼兩次，在我內心裏永遠都不會淡忘，那是娘深深的愛，沉沉甸甸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