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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性之城,恆久夢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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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慕——多想走近你

靈性之城,恆久夢鄉散文

無論是一座山還是一座城,往往都因爲有水,而具有了靈性。

城外有碧波盪漾的河流,城內有靜如處子的湖泊,城邊有仙鶴雲集的沼澤,這個沒有被鋼筋水泥固封,沒有被霓虹光影湮沒的城市,因兼具一身入世的繁華和出世的清澈一直深深吸引着我。

更何況,這裏有一羣志相同道亦合的人。

一直不後悔,在生命裏最美的年華,愛上寫作。也因爲寫作,一次次走近這座城,走近那一羣亦師亦友的虔誠寫者。

喜歡那個年代的文學氛圍,也喜歡和他們在一起談詩論文,把酒言歡。那時我們都很年輕,也都很窮薄。記得有一次小酒館裏酣醉後,大家扯着手拉橫排在深夜的街頭高歌,那時還沒有歌廳,街上也沒有這麼多川流不息的車。半明半暗的街燈是我們的聽衆,滿天星斗是爲我們開在夜空的花朵。直到喉嚨沙啞,直到腳步踉蹌,直到把人一個一個步行着送回家。

那次還說到誰最文如其人,當時有一位長相出衆的女作者,被大家推選出來。我心裏竟然卑微的酸澀着,不知是因爲自己長的不美,還是文章寫的不美,亦或,都不美吧。許多年後,我的文筆漸有風格,當終於有人誇我文如其人時,我禮貌的道謝,因爲我內心知道,我的文字一定比我的人美,就如同我期望自己成爲才女要遠遠超越期望自己成爲美女一樣。或者,更確切的說,此時的文如其人,是寫作風格與個人氣質的完美契合吧。

雖然我生活的小城離這個城市只是不足三百公里的路程,但那個年代的交通和經濟都不容許我常常走近它。可我是那麼的傾慕這個城市,羨慕居住在這裏人,就像懷春的少女暗暗喜歡着自己心儀的男子,日夜魂牽夢繞的牽掛着,惦記着,思念着,企盼着。

於是盼望開作代會,盼望培訓,盼望採風。於是嫩江邊時常回蕩我們的朗朗書聲,明月島盪漾着寫不完的詩情,龍沙公園鑲嵌了我們的腳印,勞動湖畔收留了我們的倒影,扎龍溼地擱淺了我們的笑語,驚起一陣颯颯風聲與啾啾鳥鳴。

爲了不掉隊,爲了永遠成爲這座城中這羣人的一份子,我不斷完善自己,並認真寫作,直到出了書,直到把對文字的愛融入骨髓經脈四肢百骸,今生今世無法捨棄,不能剝離。

精神上我早已和這座城融爲一體,但生活上我始終與它有距離。

也曾爲它不淡定,焦急的躁動過。有一年我甚至和文友婷婷想離開家鄉到這座城裏來找工作。那天中午我們疲憊地坐在這個城市街心花壇的水泥臺階上,內心一片茫然。那時這個城市在我眼裏是那麼的大,感覺自己就像一粒塵土,不小心就會被淹沒在它熙攘車流沸騰紅塵裏。

婷婷後來果然辭掉工作,來到這個城市,後來又從這個城市走向更遠的地方。

我並不後悔當年沒有絕然的跟她走出來,因爲我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最好的姿態。

我終究會來,並不再走開。

相守——終於融入你

當我打好所有基礎,做好充足準備,終於調轉了工作,正式成爲這個城市的一員,已年逾不惑。

從我最初傾慕暗戀這座城市,到與它日夜廝守同呼共吸,中間已過去了二十幾年。

這二十幾年,我未曾虛度也沒有蹉跎,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前行,一直在成長。如今的我在它的街頭已沒有一絲的羞赧青澀和迷茫,我面帶微笑,內心堅定從容,因爲我知道,這是我最好的狀態,最認真的融入,我將定居在這裏,工作在這裏,筆耕在這裏,收穫在這裏。

我做了二十幾年的積澱鋪陳,歷數了經年累月的煎熬等待,只爲更好的與它相守,只爲有生之年,一襲盛裝,在它的懷抱裏,看枝頭秋葉紅透,看夕陽如畫,看細水長流……

沒有一個城市比這裏更適合我。

這裏不大不小,沒有一線城市的喧囂擁堵,也沒有小城鎮的逼仄閉塞。

這裏天藍水碧,空氣清新,水草豐美,地傑人靈。

這裏四季分明,春有草長鶯飛,夏有涼風送爽,秋有豆麥飄香,冬有瑞雪飄飄。

只有在這裏才能最好的感受節氣之美:穀雨有雨,白露有露,霜降有霜,小雪有雪……

這裏有扎龍詩會,有新作品研討會,有本土作家籤售會,有一羣執着堅守文學家園的人,這裏是書香之城,是文化之城,是品味之城,是大美之城。

我愜意工作、生活,讀書、寫作。

沒有一點時間的罅隙或情感的疏離,我如魚得水,迅即融合;我塵心如洗,酣暢如歌。

一日酒後,天下着迷濛的小雨,紅紅綠綠的城市燈光變得水淋淋溼漉漉的。在回家的車裏,阿蘭和三川問我,是否適應了這個城市的生活,我說我像迷路的孩子回了家,是回來,不是到來。心中一片豁然天地,所有的記憶鮮活如初,甚至不需要重新熟悉。阿蘭說,你是這個城市失散的女兒,終於被認領回來。

那一瞬不知是雨水讓窗外的一切變得霧氣濛濛,還是淚水讓我的眼睛水波盈盈。

我願意,做這座城的女兒,永世永生。

眷戀——無法離開你

回到這座城市不久的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那是一個來自更大城市的邀約,讓我到那裏去工作,一切工作調轉人事變動的手續都由對方負責。

那一刻我幾乎沒有猶豫,那個城市很大很美,但不適合我。

在那裏我會經常迷路,沒有方向感。城市太大,燈火過於輝煌,容易讓我觸碰不到月色仰望不見星光。樓宇太高,我接不到地氣,會消減成長的力量。

不是懼怕改變和突破,而是有比較的選擇。

我喜歡當下的工作,珍惜生命裏的種種因緣與既得,我眷戀同事朋友,更眷戀我愛的這個城市,以及這個城市給我的幾近完美的生活。

常常,在夜的深處,我撫摸着這個建城僅僅300多年的城市的脈絡,爲它過去的荒涼苦寒唏噓,也爲它的優美傳說心悅,更爲它今日的繁榮與未來的願景展顏。

百多年前,一些文士被謫戍到這片榛莽之地,他們倖免於死刑,萬里迢迢,拖着沉重的書箱,從江南故里流放到荒磧塞北,在冰天雪地的'逆境中,孤燈伏案,著書立說。這些落難文人潔身高蹈,以文會友,以詩消悶,放歌縱酒,寄寓情懷,因此形成了這裏獨特的流人文化,使這座偏僻的邊城在原初的荒寂中開出了文明的花朵,釋放書墨芬芳。

方曉,我鬢髮衣裙、思想身心所濡染的那一縷清淺墨香的淵源。

這裏的風大,清代流戍齊齊哈爾的文人方式濟在《望見卜奎城》詩中有“一片沙昏數尺牆”的感慨。現代也有詩調侃“這裏不常颳風,一年刮兩次,一次刮半年”。正因爲有風如此,纔有了當年“風颳卜奎”的神奇傳說吧。

這裏有老火車站被中國設計師設計成“中國的中”的氣節傳奇,有打響抗戰第一槍的驕傲,有仙鶴姑娘徐秀娟用生命譜寫的護鶴旋律,也有航天英雄的颯爽英姿。

這裏還是基礎雄厚的裝備工業基地,蓬勃興起的綠色食品之都,獨具特色的生態旅遊勝地,積澱厚重的歷史文化名城,全國優秀旅遊城市,這裏是名符其實的魅力城市。

喜歡,連它稍顯粗糙的細節都喜歡。眷戀,連它不加修飾的素簡都眷戀。

這些年經常外出,看過奇峯秀水,也看過人文景觀。到過大漠邊關,也到過婉約江南。但只要一超過三天,我便開始想念我的城市。想念它的天高雲淡,想念它的舒朗通透,想念它的豪氣干雲天,想念它的琴心兼劍膽。

每次下了飛機火車,我都會長長地呼一口氣,我愛着的城市,連空氣都是那麼的舒爽甘甜。

它在我的眼裏不再曠大模糊,我熟悉它的每一條街衢,像熟悉自己每一條血脈的走向。我清晰它的每一支巷道,像清晰自己手掌的紋路。輕輕合攏雙手,它就被捧在我的掌心,置於我的心頭。

走在它的土地上,纔是腳踏實地的感覺。

回到它的懷抱裏,纔是心放回胸腔的狀態。

這裏不是我的故鄉,亦不是他鄉。這裏是我的夢鄉,夢開始的地方,夢起飛的地方,夢實現的地方。

星移斗轉,繾綣流年,我命定駐到這裏,與時間早晚無干。

馬蹄聲止,萬籟闃寂。夕陽西下,倦鳥入林。我不是途經的過客,是久別的歸人。

看桑田滄海,品一世悲歡,我在這裏淺淺憂傷,也在這裏深深喜樂。

雲在青天水在瓶。我在這裏緩緩飛昇,也在這裏慢慢沉澱。

一絲一縷,一點一滴,我在這裏積攢記憶,也會在這裏靜靜回憶。

嫩水滾滾,逝者如斯。我在這裏成長成熟,也必將在這裏,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