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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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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的老家在那散文

在春天的這頭,我放飛一隻小風箏。

老家在山的那頭,隔着喧囂和塵氛,守着那層層疊疊的山巒和溝壑,一任歲月無情的變遷,默許着我的前世和今生

十字路口,那站成風景的老槐樹,幾曾藏着我走失的童趣,記憶着我那苦澀的童年和孤獨的幸福。

一座大山橫亙在眼前,阻擋了遠方的風景。

殘破的寺廟,和尚早已還俗。那些橫七豎八倒地的泥像,一個個露出猙獰的面孔,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菩薩的拈花指,在我莽撞的遊戲之間破損跌落。無意間我便中了詛咒,那些頑皮的魔障,從此後緊緊低跟隨我,不離不棄。

牛兒在黃昏的山坡上嬉戲,峽谷溪流的石頭縫裏,我抓住了一隻懷孕的螃蟹,那個揹着滿筐青草的小男孩,悄悄地走到我的身邊,用彎彎的鐮刀,將我的血管割傷。

我仍記得我的小木屋,藏着我純真的童話和夢想。巖隙間的豌豆花開了,一茬一茬的,我躲進青梅滿枝頭的樹蔭下,向雲朵尋找翱翔的'翅膀,在清風吟唱的天籟中悄悄入睡。

於是乎,我開始做夢,青青澀澀的果實,我的夢兒,概念模糊。

  二

我是真的中了命運的毒誓了,一紙聘書,父親攀上了天國的美差。那年我少不更事。

巴山上的天空,雲兒在漂泊,風兒在漂泊。母親在漂泊,我也在漂泊。

我看見雨滴滴落在屋前的蓮池,母親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玩味着淚珠的疼痛。蓮塘的藕朵熟了,母親摘下一粒蓮子,悄悄嚥下。

我相信了命運的詛咒。那夜,我在自己的瞳孔裏看見了孤獨和無奈。

半桶水搖搖晃晃,八歲的姐姐在扁擔的前頭。暮煙下的夕陽猩紅猩紅,我看見母親對我們的愛,變成了對父親的怨恨,只是她暮煙察覺。呀呀學語的小妹妹在灰塵鋪滿的青石板上爬動,堂屋裏一盞孤獨的煤油燈,搖搖曳曳,恍恍惚惚。

割破我血管的小惡魔來了。他用憐憫的眼神揉碎了我的心兒,我選擇了一種簡單的方式,接受了那懵懂的愛情。

六歲那年,我們舉辦了簡單的“婚禮”。在屋後的山坡,小小花布襖,盈盈的月色中,我們用竹筒做杯,把溪水當酒。那夜,我們牽着彼此的手兒,拜了天地,行了大禮,喝下了交杯酒。

 三

我確信,我從小就是一個漂泊無根的孩子。

背上書包,在山間崎嶇的小路遊蕩。鄰家的果園,盛開着白白的梨花,粉紅的桃花。那密密麻麻是甘蔗林裏,我大開殺戒,直到撐破肚皮。回來,我第一次被打了,腫了一圈的傷在我小小的心兒裏。

母親流淚了,我沒有。

我厭倦了那詛咒。這些可惡的破菩薩。

我相信了巴山的傳說,白日黑夜裏尋找着我的駿馬。在書本里,在別人審慎的目光中,匍匐而行。相望着有朝一日,從大山深處走向城市的榮光,我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走出村口,母親用叮嚀繫住了我的掛牽。我深知,留戀遍滿了這熟悉的土地。淹留在牆角的那小小的彈弓和小木槍,已找不回那逝去的時光了。

 四

一條河在屋前的山腳橫流,一條河在山外的深谷激盪。記憶裏的灰土房,密林的深處,草蛇吐着花信在遊走,風吹響筍殼,把一個個寧靜的夜晚,攪得如此的毛骨悚然。

巴河溯源,洲河生根。在兩條河流的夾縫間,我保持着一種姿態,選擇了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

埡口終於有人失蹤了,沒有人報警。只有母親欣慰的眼神,無邊的牽掛和唸叨。

風,穿過了樹林,穿過埡口,穿過我的前世和今生。田間地頭流傳的童謠,吟唱不完的縷縷哀愁,淺淺深深植根於單薄的土地和山岩。

那是老家,我父輩的,我的,還有可能是我未來兒孫的。

十字路口的老槐樹老了許多,唯這土地遍滿了我踟躕的腳印。我在路上行走,用我僅存的天真和脆弱的愛。

一間土屋,匍匐着卑微的身子。我遍尋了所有,搜空了記憶的點點滴滴,最終也沒能找到我兒時的新郎,他失蹤了。而我也沒能找到那個自己,我也失蹤了。

只有風,那無聊的風,兀自吹響掛在屋檐角下的那隻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