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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相如的獨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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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樑王劉武求賢若渴,安穩歲月中,寒窗苦讀的我享受着盛世的福澤。“文景之治”下,我每日苦讀詩書,只爲能尋得一方土地,得以安享此生。

司馬相如的獨白散文

那年,我初至京師便在飽學之士中贏得薄名。我不僅寫得一手絕佳詞賦,也彈得一手絕妙好琴。

在京師不久,我的名字就傳入了樑王耳中,樑王的渴慕之情溢於言表,恨不能即刻將我招入府中。我聽說後又驚又喜,如若樑王真的看好我的才華,那我便衣食無憂了。

爲了試探我的才學,樑王特地派遣親隨登們求賦。問明來意後,我稍加思索,在紙上一陣筆走龍蛇,文采斐然的《玉如意賦》便呈現在紙上。賦成後,來人迅速帶回呈於樑王。後來聽樑王的親隨說,樑王對我的《玉如意賦》愛不釋手,折服於我的才華以及我非凡的氣度,傾倒在我超然的格局和極佳的文筆之下。於是,我順理成章地被樑王招入麾下。爲了表示他的誠意,樑王不惜以他收藏的珍品綠綺琴相贈。喜獲珍寶的我依樑王之命,當即撫琴一曲,精湛的琴藝加上綠綺琴的忘俗之音,使我的琴名名震王府,而綠綺琴也名動江湖。

此後,我過着衣食無憂、閒雲野鶴的生活。閒則寫詩做賦,靜則撫琴一曲,若是遇上樑王邀約,便和樑王閒話西窗,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失,一日看盡長安花。”

然而,命運似乎玩轉了股牌,樑王突發疾病駕鶴西去,失去依託的賢才俊流紛紛離去,我不得不離開王府,滿懷寂寞的踏上了回鄉之路。一路上無心山水,只是悲嘆,好不容易到手的生活,說走就走了?

我來到了臨邛,好友王吉聽說,親自熱情相迎,以言撫慰道:“你離鄉多年,謀求生途,幸在京中得樑王賞識。如今樑王仙逝,你難免心緒不佳,不如暫居此處,以寬心懷。”王吉邀請得真心誠意,對將來尚無打算的我便在臨邛都亭住了下來。爲了排解我的苦憂,王吉處理完政務便常來走訪。晴則邀請我外出郊遊,雨則於室內切磋交流。

無聊之中,我也在等待時機。王吉身爲臨邛縣令,日日拜訪一位落迫文人,難道外面會無一點風聲嗎?

那日天朗氣清,我獨自一人立於窗邊,看着窗外的花草樹木,只覺得這樣的出塵安靜,恍然若年年歲歲的點點傷愁,不禁對影長嘆,顧影自憐。王吉來找我時,爲我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當地富賈卓王孫慕我才名欲設宴結交。我拒絕了,我一介布衣,安入得了卓府?便以身體不適爲由推辭了。王吉無奈,只得告辭。

我是知道的,卓王孫看中的,只是我的才華,而我這個人,他是不會正眼瞧一眼的。我寄人籬下,一副窮酸相,他又真的是對我仰慕嗎?或許,只是縣令大人以禮相待之人讓他好奇罷了。但不知爲什麼,我的心裏還是有小小的期待。

宴會那日,王吉早早地等候在我的門前,門開後不由分說地拉我前去赴宴。

民間傳言,卓家女兒卓文君才藝過人,有“巴蜀第一才女”之稱。二八年華,配了良人,然命運不佳,未幾年丈夫病故,無所依靠的她只好寡居孃家。

直到端坐於席間,我才漸漸明白,自己期待的是什麼。赴宴作賦,除了顧及王吉的顏面外,養在卓府的巴蜀才女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我與卓文君,一個才高不售,一個貌美情堅;一個失去庇護黯然回鄉,一個失去依託折回孃家。未曾謀面,卻對她有了惺惺相惜之情。

席間,酒至中旬,有賓客向卓王孫建議:“聞得司馬先生操得一手好琴,可否以綠綺彈之,讓我輩一飽耳福?”

早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何況我還有心以琴曲獻佳人。焚香淨手後,我彈奏了一曲暗含情意的《鳳求凰》。行雲流水的樂曲傳入內闈,我知道,精通音律的'卓府千金肯定聽出了其中的內涵,聽懂了我的心事。

席散之後,我託人送了書信於她。爲酬我的深情,卓文君破除門第觀念,夜奔至我處,與我締結良緣。從此佳人在側,所有人生不如意事都付笑談。

聞得女兒私許終身,卓王孫氣急敗壞,將女兒掃地出門。斷了經濟來源,我們只得買酒爲生。

自此,綾羅綢緞不再,文君荊布釵裙,昔日富貴不再,終日掙扎在生計裏。每次看到她結滿厚繭的雙手,以及不再風華絕代的容顏,我都感到無比的自責。我暗暗發誓,定要許她一世安好,歲月無恙。

時回運轉,我的一篇《子虛賦》贏得了漢武帝的賞識,召爲翰林學士。

我滿心歡喜的去赴任,以爲從此可以給她好的生活。然而,京城是個大染缸,我流連裏面的一切。燈紅酒綠的繁華讓我目不暇接,我迷失在城市的燈光裏,忘了本心,迷了心性,我不記得來時她凝望我的淚眼;不記得我們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不記得家鄉的小橋流水,樑間飛燕。歲月苒荏,消磨了我當初的濃情蜜意。

我修書一封寄回家鄉。我在書信裏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我想,聰慧如她,不會不懂我暗含的意思。

對於我的心猿意馬,在相思中苦熬五年的她悲從中來,迴轉室內,看見掛置於臥房的綠綺琴,更是愁緒萬端。而我,竟睡得無比香甜。

黃昏日暮,月冷,風稀。

“一別之後,二地相思,只說是三四月,誰又知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般思想,千般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她字字珠璣的《迴文詩》與《白頭吟》,控訴着我的薄情,我的心深深顫動着。我不停地在書房裏踱步,想起我們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念及昔日我一曲《鳳求凰》向文君暗訴心事的場景,只覺恍如隔世。我不禁捫心自問:“這些是我想要的幸福嗎?”

爲了加官進爵,我不惜名節,攀附權貴;爲了錦衣玉食,我不擇手段,討好皇上。我追求的,其實也不過是一份簡單的生活而已。猶記得我做官時,她歡呼雀躍得像個孩子;猶記得她含淚給我送行時的雙眸。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再次執起髮妻寄來的家書,透過依稀有淚痕的信箋,“當壚買酒”的恩愛喚起了我的記憶。擡頭再次望向天邊的殘霞時,我忽然明白了自己苦苦尋找的幸福在哪裏。

想到這裏,我騎上快馬,奔家鄉而去。是的,我要以駟馬之車將那個等待愛情迴音的女子接入京師,續寫恩愛夫妻白頭偕老的愛情傳奇,從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