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散文
有一種植物,碩大肥壯的葉子是臭的。當它不開花時,用手摸它的任何部位,都能聞到手上難聞的臭味。它開花時,黃而豔麗,香氣很濃,如同終於從洗衣婦的隱忍到貴婦的招搖。有資本,但未免庸俗。花開在明媚的春日,常有一隻色彩鮮豔的蝴蝶立在臭樹枝頭,與香薰的黃花一起靜默。乾淨的晴空下,遠遠地欣賞這一派暖色調,春日美好的悸動。
素日裏,塵埃細小的.,在陽光裏舞。是我熟知的,雨水沖刷的地面,楊花飛雪,霧色中脈脈含笑的日月光芒,通向陌路的鐵軌,落日下映天的霞,甚至霞光中的孤墳。素日裏靜態是它們,動態是它們。知道明年是這樣的一個概念,不是什麼消失了,而是什麼還在。
有一次聽戲,聽到臺上女子唱得悲慼,“小妃我與皇上訴冤情”。總覺得戲服過於華美,壓得人窒息。老去的人聽戲,聽到些什麼,在懶懶的冬日裏。
石榴樹被雪壓斷了。有一次它的花瓣落了一地,紅得典雅,多麼讓人喜歡。今年它就不在了。旁邊的棗樹不肯結棗。是否它也記得,素日裏一起聽風的它。
素日裏安心地做喜歡的事。
迎接按時到來的愉悅和糾結。
有一次歪歪扭扭地騎上自行車,奶奶在後面笑。我僵直後背,小心地前行。忽然想起小時候怎樣喜歡騎車,卻不賣力,怕摔跤。還有一條街上一羣孩子的打鬧。一個喝醉的大人對一羣孩子說,我要給你們發錢。做爲孩子的我們一定期待過。
做過對的錯的事,因爲微小,沒人下力氣計較。我記得一些不特別的事,不爲別的,寄託也稱不上。
素日是一年的代名詞。
記得一些事,就會記得那些年,濃郁的青春有過什麼。
那是經久的青草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