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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秋天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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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來了。

走近秋天抒情散文

即使我天天在城市裏不停地穿梭,還是明顯感覺到秋天來臨了。

在盛夏之後,在冬天之前,秋天走在這樣的空隙裏既沒有興奮,也無所謂失落,在充滿猶豫和試探的時辰,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秋天如同平原,空曠,寂寥,坦蕩。即使風吹來吹去也無法發現自己的身影,而我感覺一直在平原上行走,這樣和秋天一樣的行走只是感覺到行走的本身,沒有目的,沒有對應的參照物,結果就是被動地接受比秋天更加遼遠和空茫的秋天。

其實和秋天混淆的遠行是很有意味的事情,談不上幸運與不幸,關鍵的是,我在其他季節裏行進不也和現在一樣?所有我對於是不是在秋天裏的行走已經失去追問的興趣,反過來說,秋天不會關心和理會這些,因爲秋天的本身已經望穿一切,而僅僅留下時間,讓我們去消磨和糾纏,而這時我們所有的生命意識有可能被迫甦醒,這種被動性的醒來剛好對應了那些準備休眠的動物,也許,我正好代替了它們,部分的知覺還原成爲它們本性的一部分。

今年的秋天同樣是平緩沉靜的,蘊含着持久不衰的堅韌和無限悲憫的情懷,質樸、大方、善良、堅忍。由城市和村莊、大雁、水車、祖母、草垛、楓葉、牛糞和松樹構成的秋天。這些接近本原的母性化的意象畫拼貼,在九月漸行漸緊的寒風中泄露出一絲絲微弱的陽光,儘管傷悲、落寞、破碎和空寂,也同樣不可避免的遭遇物質化和後現代工業的圍剿。正因爲如此,這樣的秋天纔可能堅定地構成了對人性、良知和道德的考驗和叩問,讓我認真地去傾聽靈魂的迴音。

而秋天是從來不理會這些的。

在我身邊,會有樹葉落下來,江水和河水也慢慢瘦弱下去,也有大雁飛來,但是,飛來就是飛去,雖然我早已知道,這也許就是秋天的身形、體溫和呼吸,但是,秋天仍然在漸遠漸行,我穿過的可能不是真實的秋天,就如同秋天穿過我一樣,同樣無知無覺。

我一到這個季節,眼前就會出現皖鄂交界處偏遠大山裏的一條小溪,那是一個黃昏,最後的光亮頑強地穿過樹林,投射到流動的溪水上,長滿黑紫色青苔的巨大的石頭暫時改變了溪水的方向,並且形成了許多安靜的小水潭,水清澈得已經看不見水了,一陣山風吹過,我擡起頭,發現水面上飄過剛剛落下來的楓樹的葉子,這是多麼令我驚悚的發現,睡眠一樣的靜謐,夢幻般的悽美,它們毫無知覺地流過我身邊,又向別處流去,根本不留意我的存在,而我爲了保持這份難得的寧靜,彷彿連呼吸都已失去,我立即忘記了自己到底在哪裏,眼前的石頭、流水和腐爛的樹枝已經溶爲一體,彷彿一瞬間全部埋葬進秋天安安靜靜的墓地裏,最後,連安靜都不復存在了,安靜在安靜中死去。

時常,我無法感覺到自己是不是在秋天裏。

我知道秋天的力量是如此地龐大,它能夠毀滅所有與自身相關的內容和形式的存在,當我意識到這種力量的同時迅速感到了更大的困惑和迷惘,難道就是這樣讓我感覺空洞的秋天?它用幾乎是虛無無邊的力量製造了更加龐大無邊的'虛無,這種與虛無對峙和決戰的能量本身已經蘊藏了征服一切的原動力

多麼令我肅然起敬的秋天。

我活在它的內部,我想,即使沒有參與這場決戰,也可能成爲見證者,但是,結果是否定的,我對發生在秋天裏的一切一無所知。這種意識唯一地證明我從來沒有活在秋天裏?作爲一個對語言藝術終生的追求者,生存個體除了語言和想象良知外,更爲重要的就是記憶的力量。面對秋天和時間,面對生存的個體往往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的。這一直燃燒的地火,在歲月中遲早會窺見灰燼和黑暗。秋天,時間,這巨大無形的流水將曾經沖刷乾淨,將清晰的面影刻蝕得鏽跡斑斑。這就要求正在走進秋天的人,必須時刻站在生命藝術與生存的現場,對過往之物保持一種持續的記憶能力,並且賦予一種陌生化的改寫和重新的命名,在語言與想象的世界中去營造真實自我,力所能及地還原本真的面貌和事實真相。

在沒有答案的季節裏,我仍然活着。

低頭看見落葉,擡頭看見飛去的雁陣,而我恰恰活在這個中間,而我剩下的僅僅是回憶?

今年和往年一樣,在立秋那天,我獨自站在江邊反覆地想,立秋,立秋,大地和天空讓秋天站起來一定是有道理的,至於什麼我尚不明瞭,也許明年、十年、百年之後纔會發現,但是至少有一點我非常明白,我已經開始走進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