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行千里散文

　　一

八月十四號下午五點多，我和女兒帶着繁重的行李終於到達鄭州車站。下車後，在文化路儉學街站下車，恰是省實驗中學的大門口。我們在儉學街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住下。今晚是我和女兒入學前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要珍惜這個相聚的夜晚。互相談了一些高中階段該注意的問題，叮嚀完心裏該囑咐的一切，但母親對女兒的囑咐永遠也說不完。喜歡整齊、愛講條理的她把軍訓該帶的東西重新歸類後打包，計劃第二天早上分批往學校送行李的打算和順序。提醒她洗了自己的襪子和手絹，一切準備完畢，我卻久久不能入眠。

女兒今年15歲，第一次離開父母到千里之外的省城上高中，媽媽說什麼心裏也放心不下。雖然，從小因爲我工作忙，他爸遠在鄉下工作，又無爺爺和奶奶，所以，從小我就培養她的自立生活能力。但，生活的很多細節很多時候也需要靠大人提醒。特別是在初中的最後階段，因學習時間緊，我對她加大了照顧的範圍。因爲從小沒人管，她哭成了扁桃體炎，每到感冒或內熱上火時都會復發。這是我最擔心的事，雖然隨着年齡的增大複發率減少了。遠在異鄉的她不知能否學會調節生活，以及預防疾病的本領。

提起女兒，我常常很內疚，因爲我每週有三個早上最後兩節課。放學後她總比我走得快，總是到家先打開電磁爐燒水，然後做作業，縮短我回家做飯的時間。別的孩子回家吃飯後能午休一個小時，而她因爲總是吃飯晚，最多隻能休息40分鐘。她總比別的孩子休息時間少。也因此，她的適應能力和生活能力比同齡的孩子強。在中招考試中，取得全縣第四名的成績，數學是全縣唯一的滿分，是三門峽市四個數學滿分之一。女兒，媽媽爲你的沉着冷靜而自豪。

早上八點到十點報到。當我們把行李送到寢室後，她要到班級報到，我說：“能來這裏上學的大都是有錢人，一看這麼多小車就知道了。”你說：“可我們不是，我們是貧民。”“是啊，因爲買房子，我們剛剛還完債務，沒有一點積蓄呢。不過，我們是來這裏學知識的，不是和別人比窮富、比地位的，記住這些，記住我們捨近求遠的目的就對了。”女兒說：“我知道。”我欣慰地笑了。報到完，把她送到教室，十一點就要出發到解放軍工程學院去軍訓。當我從教學樓下來後，眼裏禁不住浸滿淚水。是啊，朝夕相處的女兒從此就要離開我獨立生活了，雖然總盼着她早些長大，但又怕她像鳥兒一樣越飛越遠。校園中其他送孩子的父母也個個淚眼朦朧的，悄悄擦乾淚水返回旅館取東西，收到她的信息。“媽，你看小鋪裏有腰帶給我買一條，我這條不是紅色的。”趕緊到小鋪裏買來重上五樓，這樣，我還可以多看她一眼。十一點集合完畢出發，我真欣賞學校決策的速度。孩子排成隊通過天橋從主校出發，我穿過教學樓迴廊追趕隊伍。有一個鶴壁的學生母親堅持要幫女兒拿行李，可她的女兒很要強不讓母親拿，在母女爭奪的過程中，提包帶斷了。這樣沉重的行李包只好要用兩個胳膊摟在懷中了。父母的過分關愛不但沒幫上孩子的忙反而幫了倒忙。我遠遠走在女兒隊列的前面，雖然很想幫她但還是算了，就讓她吃吃苦吧，雖然被褥、衣服、洗漱用品、臉盆等很重，但我接受了那個鶴壁女孩媽媽的教訓。在很多時候，孩子並不希望父母過分關愛，他們能夠自立的。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們代勞的太多了。身旁的教官對老師說：“你看，家長們都跟着來了。”老師笑了笑。家長們，這些來自全省各縣市的家長們啊，大家的行動在老師的眼裏真是可笑的。想起初中新生軍訓時，有的`家長跟得緊，我們也這樣認爲，當今的家長對孩子過於嬌慣。所以，我決定提前離開。

下午辦完事已經六點多，我給女兒發了個消息：“婧婧，中午飯吃好了嗎？一定要吃好，要吃營養全的飯。我在省文聯，如果走不了我會到軍訓處看你！祝女兒新學期快樂！”幾分鐘後她回過來：“老師強調家長不能來軍訓處，這裏的飯不錯，你放心吧，我會適應的。早上六點起牀，中午午休一個半小時，晚上十點就寢，媽媽不用擔心！”看到女兒如此懂事我又一次流下眼淚。

回家幾天來，我無時不在牽掛女兒，心裏彷彿被一下子掏空了。雖然朋友們高興地要我請客，但我總高興不起來，一天到晚像丟了魂似的。女兒，你是媽媽、爸爸的驕傲和希望。你考上了省重點高中分校特優班，爸爸、媽媽放棄了近處的學校，相信你雛鷹的翅膀會愈發硬朗，你會實現自己理想的。

女兒，媽媽祝福你！

　　二

現在是2010年12月31日晚上22點55分，我坐在電腦前一邊回覆博友的問候，一邊尋思着女兒該到哪裏了。忽聽到手機信息鈴聲響起，打開一看：“媽媽，我上火車了。”女兒獨自一人從鄭州上車了。她在車廂內會孤單嗎？同校的一個同學前幾天因家裏有事提前回來了，遙遠的路程就剩她一人，一根無形的線牽掛着她，我的思緒跟着火車馳騁，一絲絲隨着女兒的身影拉近她與家的距離。

因她爸回來已晚，沒趕上到靈寶去的最後一趟車。中午電話告訴她如果不能去靈寶接她，就讓靈寶我的一個同學到車站去接她，她說：“到靈寶凌晨兩點多，太冷，就不用麻煩阿姨了吧。”從小就培養她自立能力的我深深感到女兒倔強的內心和自強的性格。凡事自己能做的總不願麻煩別人，我們的性格在她的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因她還小，我怎麼能放心呢，晚上七點多方與靈寶的老同學聯繫上，心裏的負擔頓時輕了很多。

兩個多月來，她在校時刻不忘努力學習。第二次月考與段考相比在年級後退了兩名。問她有何感想，她很自信，說沒事一定能趕上。陽光豁達的性格使我倍感欣慰。每週五晚上市區的同學全回家了，有時寢室就她一人，但她做什麼事都不會受影響。晚上洗衣服，週六早上睡個懶覺，把一週來欠下的睡眠補一補，週六下午到教室做作業，晚上在寢室裏看書或者和同學在教室裏學習。週日早上要到生物競賽班上課，下午洗澡或者買點日用品等等，一切做好準備週日晚上夜自習。

她總這樣向我彙報，怕她累着就指點她週末充分休息等等。記得國慶節假期回來，我問她：“你感覺在鄭州還有什麼不適應？”她卻說：“我就像一顆野草，到哪裏都會生長。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聽到這句話，我淚涌眼眶。對於她何嘗不是如此。從小沒有爺爺奶奶，她爸爸遠在鄉下工作，而我的工作又特別忙，苦中成長的她總比別的孩子懂事得多。記得11月10號，我拖着手術還沒有康復的身體到鄭州給她開家長會時，她與班裏的幾名同學幫助班主任籌備家長會的情況使我非常放心和高興。在初中階段，每次的家長會都是她和其他班幹部策劃、主持完成。這個優點保留了下來，在尖子生雲集的特優班，她能如此大膽地發揮班幹部的職能，使我很感謝她的成長和自信。

現在已經23點49分了。“女兒，你到哪裏了？”“媽媽，車已過鞏義，沒事的，你們休息吧。”電話裏是她快樂的聲音。再有三個小時左右就到靈寶了。媽媽會時刻關注你的旅程，會關注你成長的腳步，十五歲的你是勇敢的，堅強的。你的努力和自強使媽媽少操了很多心，少跑了很多路。隔着漆黑的夜空，K671次列車載着我的牽掛，載着女兒歸心似箭的腳步正在向家的方向奔馳，

女兒，媽媽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