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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鴻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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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車上,我看到所有的人都閉着眼睛,我想,他們是在懺悔,還是做虔誠的祈禱呢?越是接近西部這方神聖的淨土,越是感到是那樣的輕鬆。我看到天空中翱翔的蒼鷹,如果,我有一雙翅膀,我將會自由自在的飛翔。如果,我有一雙翅膀,我將帶着我的愛人,在天空中翱翔。在彩虹上,一直奔跑,奔跑。累了,就躺在雲上,睡一覺。那樣我該是多麼的幸福。

孤鴻淚散文

我透過車窗看到那一羣羣的牛,羊。在藍天白雲下的草地上,肆意的遊走。終於,火車在城市的繁華地帶停了。我看到偌大的火車站,但人很稀少。我不知道平常是不是這樣,我畢竟是第一次來。我走出站,看看空曠的天空,心裏感到很輕鬆,沒有一絲疲倦。

這裏沒有東部那樣的發展,不是那麼的繁華,但這裏是一方淨土,我喜歡這裏的氣息,它沒有其它城市的那種腐爛的味道,空氣是那麼的清新。這裏的雨可以洗滌一個人的靈魂。我們在凡塵中奔波的太久,太久。累了,倦了,變了,走了,丟了,死了。世界的變化太快,我們跟不上,時間的 腳步太快,我們跟不上。有時,我們就連自己的心,也跟不上。我們人類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動物,征服了一切,也是最可怕的。然而我們又是最弱小的動物,征服不了自己,更是最可憐的。我漫步在充滿風沙味的城市中,走的很慢,我想記住這個神聖的城市,我要把它刻在心裏。

我充滿信仰的靠近,並虔誠的祈禱着。這裏的確是一個荒涼的地方。我沒有聽到過鳥叫,只有蒼鷹的哀鳴。

這裏並不像其他的城市一樣有那麼多的繁華地帶,我在一個飯店給人家做一個服務員,我是第一次幹這個,也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幹這個。這個飯店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斷閣”。我不知道爲什麼要叫這個名字,但覺得很不錯。所以我工作的時候總是很努力。來這裏的人是一些相對於東部來說只算的上是步入小康生活的“老闆”,這裏也一樣有形形色色的人。在離這裏不遠處有一個小酒吧,店面很像我曾經呆過的那個。簡樸甚至是簡陋,但是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破。或許只是由於它的形象,也或許有更深的含義。誰告訴我呢?我在下班之餘總是會來這裏,走到吧檯向服務員要我最喜歡的那種酒,但,沒有。我傻傻的愣在那,看那些走路踉蹌的人,走出一些S型,一直蔓延,到遠方。我向服務員要了好幾種酒,配成我要的那種。之後,酒吧的老闆對我說,你在我這裏工作吧,我給你雙倍的工資。你是一個很好的調酒師。我低着頭,不說話。當酒吧響起我最喜歡的音樂時,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對老闆說,我不知道能做多長時間,我只是一個過客。我會很快很快的離開。

我在晚上的時候就來酒吧上班,這裏的人都認識我。因爲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很出色的調酒師。但是,我不是,我只是喜歡喝酒。我仍舊像以前一樣,把酒瓶、酒杯拋在空中,然後接住它們,讓這裏所有的人都看到,裏面的酒一滴也沒有灑。然而誰又真的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呢?有時,我在想,我似乎過的一直都是重複的生活,我走過的地方,我做過的事,似乎一直縈繞在我的腦裏,讓我去繼續,繼續着某些事情,就像在夜晚,整夜整夜的看星星,月亮。望着天花板發呆,等待黎明。

第一次見她時,我的心裏有些疼痛,她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沒有落寞與無助,更沒有絕望的掙扎,白皙的臉龐浮現着微笑,很美。她每天都會來酒吧,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或者是人。並且她每次都會走到吧檯跟我要我最喜歡的酒。她問我,你的酒叫什麼。我告訴她,它叫“鴻”。她沒有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我似乎聽到誰撕心裂肺的哭喊。結果和所有喝酒的人一樣,她喝醉了。我攙扶着她走在大街上,跟那些人一樣踉蹌的邁着S型。昏黃的燈光把我們的身影拉的很長,我問她家在哪。她呢喃着說,我沒有家。我茫然不知所措,沒有家,沒有家。我們坐在路邊,此時我的酒勁早已消失。我看着她泛紅的臉頰,突然間,我想要哭。我擡起頭,望着遠方,家應該就在那邊吧?!整晚,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熟睡着,夢中一直說着,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我跟她本是萍水相逢而已,可爲什麼,我又做不到與其他人那樣,與我無關不對,我做的到,我們只是萍水相逢,我會離開,很快就會離開的,這裏的一切終究和我無關。

在天接近黎明的時候,我說了聲:晚安!我聽到低聲的抽泣,我才知道她已經醒了。我問她怎麼了?她對我說沒什麼。然後她站起來,沒有跟我說一句感激的話,轉身就走。我問她,你去哪啊?你不是沒有家嗎?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往前走。我望着她的背影什麼也沒說,因爲我們本就是過客。在我起身的那一刻,她轉頭對我說,我叫小末。之後,臉上又盪漾開來那片微笑。

此後,有好幾天我都沒有看到小末的影子。我回到以前的日子,這個世界與我無關,一直無關,永遠無關。我白天在‘斷閣“忙碌,晚上就來”破“,看那些人的歡呼,落寞與孤獨。然後到了深夜,回去睡覺。我還是比較喜歡閣樓,我在這裏找了很久才找到,而且還很貴,但我樂意。因爲錢是我自己掙的,而且我也不願意像其他的人一樣成爲金錢的奴隸。似乎人真的會變,我不再整夜整夜的不睡覺,數星星,看月亮。忙碌就是像現在的生活嗎?忙碌就是爲了現在這樣嗎?或許吧。我只是一個過客,我會消失的。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小末突然出現在吧檯前面,臉上依舊盪漾着微笑。漠烈。你很久沒來了吧?!我問道。怎麼?想我了?我的心痛了一下,只是一下。我笑了笑,轉身拿給她一杯酒———“鴻”,喏,我請你喝。她端着酒杯,看了看我,爲什麼?什麼爲什麼?呃,沒事,沒事。我們都沉默,只有音樂一直在縈繞着,飛到天空,變做一隻飛鳥,投入誰的懷抱,溫暖的依靠,管它明天誰壞誰好。她在我沒下班的時候就走了,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對她的瞭解只有知道她叫“小末”。並且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有着很美麗的微笑。。我想,我可能喜歡上她了。我在夜裏默默的對着天空說,天使,祝福我吧!

她依舊像往常一樣來這裏,我們依舊說說笑笑。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或許是因爲:愛是寂寞撒的謊吧。她問我,你有什麼夢想?流浪,一直流浪。直到死亡。她鎖緊眉頭看着我,臉上找不到昔日的微笑,我感覺到我的心臟的跳動頻率一直在加快,只是因爲她鎖緊了眉頭。爲什麼呢?你會不會累?我坦然的說,因爲我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累又怎樣?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只“哦”了一聲。由於我日夜上班的緣故,我白天在“斷閣”工作的時候總是很沒精神,也是我不再整夜整夜不睡覺的原因之一。有一次,我在旁邊打盹,沒有聽到客人的呼喊,老闆對我更是不滿,最終找到理由開了我。其實,開了也好。有時,我都覺得我開始變的像那些人,那些眼神裏透露着落寞,無助與絕望的掙扎的人。這樣被人家開了之後,我又回到以前的生活。不,不對,我回不到以前的生活,應該說是我又繼續以前的生活。夜晚整夜的不睡覺,白天就拼命的睡,管它誰來誰往。這一切與我無關,一直無關,永遠無關。我只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那晚,我看到流星閃過,我真的有一個願望,我對它說。

正在我睡的天昏地暗,哪怕天塌下來在頭上砸個大包都不知道是誰幹的的時候。有人打我的電話,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誰,因爲我的手機上只存了一個號碼——小末。喂,你現在白天不用上班了,現在起來,陪我去逛街。逛街?有沒有搞錯?沒有,快點。哦。我匆忙起牀,刷刷牙,洗了把臉,就去了“破”,她說的在那等我。一路上,我一直都在納悶,她爲什麼找我這個壞孩子?她又是幹什麼的?在轉了一下午之後,我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她說,漠烈,我喜歡你。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似乎進入另外一個空間,四周都是白色的,找不到哪是邊緣。我茫然無措的站着,看世界一點一點的縮小,空氣漸漸的稀薄。當我反應過來,她在一旁笑的人仰馬翻的。我想,以後我可能會很開心的過,我是不是不會再孤單了吧?!天使,謝謝你。但是,我不能。因爲我只是一個過客,我會匆匆的離開。我狠心對她說,對不起,我只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我是一個過客。她的'笑突然之間蕩然無存。你的明天還有我啊!她對我說。你的明天還有我啊,還有我啊。我的心痛了。泊泊的流着鮮血。我們就從一杯酒之後的很多杯酒———“鴻”,成了男女朋友。或許真的是造化弄人吧,誰知道呢,這應該與我無關。

跟所有的情侶一樣,牽手,接吻,沉迷在愛情的甜蜜中。有時,我會更加肯定的認爲,我確實是一個壞孩子。有天,她問我,漠烈,如果我騙你,你會不會不理我?她眨巴着眼睛問我。你怎麼會騙我呢?就算你騙我,也是有原因的,對吧。但是,如果。好了,好了。別亂想了,傻丫頭!曾經有段時間我總是感覺到有人跟着我們,後來我們發現了之後,小末對我說,那些人是找她的。我看着她漸漸的走近那幫人,處於男人的天性,我跑上前,問他們想要幹什麼。可是,誰知道,當小末靠近的時候,那些大漢對着她喊了一聲;小姐。大哥讓你回家。我明白了。她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她真的騙了我。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都躲着她。可是,我除了在“破”,就是閣樓。“破”的老闆也出賣了我N次。她問我爲什麼總是躲着我。我說沒什麼。你騙我,你嫌棄我,對嗎?我不是有意要騙你。漠烈。你別說了,對不起,我只是一個過客,我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我會很快離開這裏的。我開始不見她,可是,我卻是很想她,我想,我是真的愛着她。可是。她是黑幫老大的女兒,我是討厭那樣的束縛的。我 以爲過一些日子,我們就會彼此忘卻,可是。

就在一個星期之後,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你來XX醫院,小末在等你。電話從手中滑落,確實是小末的號碼,被我熟記於心的號碼。當我趕到醫院,我看到病房裏,躺在病牀上的小末滿身是血,期盼的看着我。我上前去,傻傻的看着她,撫摩着她滿是血流的臉。她艱難的擡起手,我抓緊了貼在我的臉上,我說,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她笑了,呢喃着說,你的明天還有我。安靜了,一切都安靜了。我看到滿世界的精靈在她的身邊圍繞。她走了,只留下一句空白的承諾,我想她會很快樂。可是,我的眼淚,流了。我長大了。當醫生把小末推出病房的時候,我才注意到滿屋子的黑衣人,我明白這是黑幫的。但這與小末又有什麼關係?我根本就不顧想那麼多,我傻傻的看着小末遠去的背影,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再也沒有心情工作,一直沒日沒夜的坐在閣樓上,看着遠方,想想她。在每個夜裏,我的耳旁都縈繞着:你的明天還有我啊。我也總是把“鴻”大杯大杯的灌進肚子裏,麻醉自己。隱約中,看到小末的影子,臉上盪漾着微笑。

我想我應該明白小末是怎麼走的。就在我四處尋找的時候,有人找到我,帶我去了她家。我一陣驚訝,她說她沒有家?爲什麼騙我?這裏最豪華的別墅,是她的家。她的父親見到我,招呼說,年輕人,坐吧。我看到她父親的眼睛,深深的凹陷,目光渙散,看去很慈祥。你是小末的男朋友吧。我聽小弟們說過。我這個女兒很任性,但她的脾氣卻很好,很開朗。她每天都跑去一個叫做“破”的酒吧喝酒,是去找你吧。開始,我並不知道她爲什麼總是跑去酒吧,家裏的酒多的是,而且更有是酒吧裏沒有的。後來才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很愛她。可如今,她卻。他嗚咽着說不出話。我看到他的淚水不住的流下來,像一個孩子丟失最心愛的玩具。。我木訥的看着眼前這個傳說中無人不怕的黑幫老大,他是那麼的和藹可親。漠烈啊,現在她也走了,我再混的厲害也換不回她的性命。我也老了,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想讓你來接替我的位置。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不會參與任何的黑幫競爭,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的生活。而且小末也不會答應的。我打斷他的話,平靜的說道。他被我的言語堵的說不出話,停了一會,他又說,你應該明白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啊?你怎麼就。哎!他不再說話。還有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走了,我想應該離開這裏,或許我根本就應該來到這裏,我會去看看小末,我會永遠的愛着她的。我轉身要走,他的兩個小弟上來伸手擋住我的去路,我回頭看着他,讓他走吧。我現在知道小末爲什麼那麼愛你了,她沒有看錯人,你走吧。他說完,轉身進了臥室。

我是一個不喜歡掉眼淚的人,也就只有在夢裏我會痛哭的撕心裂肺。但,我是那樣的不喜歡在 夜裏睡覺。我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慢慢的靠近這裏,這裏依舊是那麼的安詳。然而現在卻只是我一個人,漠烈,快來啊 ,來追我啊 ,來啊 。呵呵。我聽到小末在叫我,我看到小末站在遠方,微笑着。。我匆忙追去,一切都是空的。這裏有太多,太多我們的回憶,再也不會有人配我一起看夕陽西下,再也不會有人依偎在我的肩頭,我只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

我在小末的墓碑前配了她四個小時,我把自己一直都佩戴的項鍊,埋在了她的碑前。項鍊上帶的是一枚戒指。是我從來都不曾丟過的唯一的一個。我跟她說了很多的話,很多的甜言蜜語,她喜歡我對她說這些。

我把“破”的工作辭了,老闆問我是不是工資少了?怎麼怎麼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很喜歡這裏,但我終究還是不屬於這裏,也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裏。說完,我轉身離開了“破”。我沒有回頭,我怕我的眼淚會不爭氣的流,這裏有太多的回憶,哪怕還有憂愁。我依舊拉着我沉重的行李箱,慢慢的走。我想,或許我應該回家了吧。天使會很愛我,很給我好好的療傷的,她是那麼的好。我想我是累了,真的累了。

我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我看到天使臉上盪漾開的微笑。漠烈,你回來了?你,還好嗎?我沉默,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她臉上的笑,像一片夕陽,那麼的溫暖。。這裏依舊沒有變,依舊是那些人,那些眼神中透露着落寞,無助與絕望的掙扎的人。從來都不曾想,夢開始的地方,夢又墜落。一切的開始與結束,都是一個交點。我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沒有猜到故事的結局。也或許這就是人生或者生活?!是不是一切又要從頭再來呢?似乎又是回到了從前,依舊是整夜整夜的數星星、看月亮,或者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漠烈,我就要走了,我想你已經長大了。離開?爲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改好 不好?不要丟下我。不要。對不起,我真的要離開了,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你會幸福的。她的臉上盪漾開一片微笑,很溫暖。可是,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她對我說,她去一個很幸福的地方。

孩子,她叫我孩子。她也離開了。媽媽,是你嗎 ?你不是說等我長大了就帶我去天國的嗎?媽媽,你別丟下我,不要。所有的人都走了,從此這個世界就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了,我想媽媽了,媽媽說會帶我走的,一定會的。因爲,媽媽是愛我的。

媽媽,我是一個壞孩子嗎 ?

我想,我真的長大了。媽媽,

你帶我走吧。

我不要做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

或許,我真的是一個沒有明天的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