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炒粉散文

瓦罐湯和南昌炒粉是南昌人愛吃的早點。這裏單說南昌炒粉。

南昌炒粉，普通尋常。在早點鋪前，在老百姓家，飄着香味。做南昌炒粉，首先要選擇勁道的米粉，燒滾一鍋水，把米粉放入熱水裏，煮熟，煮漲，撈起放在一個準備好的竹篾飯籃裏，倒入冷水沖洗，把米粉上的糊狀沖洗乾淨，瀝乾水備用。切好肉絲、佐料，洗淨好青菜備用。炒粉開始了，點火燒熱鍋子，放油，油八成熱時，放入肉絲少許，翻炒。放入姜，蒜，紅辣椒絲，翻炒出香味。放入青菜，翻炒一兩下，抓取一盤分量的粉倒入鍋中，翻炒幾下。手握鍋柄，掂鍋，鍋內的粉條隨着鍋的掂動從外向內翻動，越掂越動，鍋內的粉條根根入油入味，又放入少許醬油、鹽，繼續掂鍋。這時一股粉絲伴着肉絲和着佐料青菜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關火，炒粉裝盤。端到客人面前，說到這就是南昌炒粉，客人夾起筷子，站起，方把長長的粉條夾好放在自個碗裏吃起，邊吃邊說：“好味道，香，勁道。”炒粉的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記得小時候家裏窮，吃上炒粉也只有到過年的時候。過年時，母親必定要煮熟泡好粉，洗淨瀝乾，待紅燒肉煮好裝盤後，鍋內還有的一點油就開始炒粉，那時是先放入菠菜，繼而倒入兩盤分量的粉，用鍋鏟不停翻炒，又邊加水邊翻炒，放醬油，鹽，翻炒入味，裝到兩大盤，擺到全家的過年桌子上，熱氣騰騰。全家老小熱鬧喜氣站起夾起筷子來吃，爺爺更風趣地說：“拿樓梯來吃。”兩盤炒粉不一會兒被全家老小吃得所剩無幾，還連連說好吃好吃。年的快樂和喜慶深深溶在炒粉裏，常常記憶猶新。

後來，生活越來越好時，吃上炒粉就是經常的事了。不願做飯了，炒上一大盤粉全家吃着，簡單方便。

參加工作了，家裏還種着許多的菜地。菜成熟時收弄好，凌晨二三點鐘騎着自行車，架着兩大簍菜趕到早市場，上販給菜販子，菜賣完兜裏藏着錢高興回家。路上賣完菜回來的人大都會在一字排開的炒粉攤子前停下，吃上一大碗的炒粉，是件非常愉快的事，趕早的辛苦在吃着炒粉時全都散去。那是一些在單位下崗的工人擺起的攤子，一溜有十多家。他們也至少要三四點鐘起來，煮粉泡好，切肉，洗菜，準備佐料。到我們賣完菜，天矇矇亮了，一輛輛架着簍子的自行車放到攤子跟前，大聲說着來一碗炒粉，炒粉工人高興應和好嘞。熱火熱鍋，掂動炒起，不一會兒粉炒好端到面前，大口吃起，味道真一個字，爽。也邊吃邊和同伴或炒粉工人說着話，親切質樸中迎接着黎明。那時炒粉也不貴，一大碗炒粉就兩塊錢，還放着不少的肉絲。炒粉工人也下崗沒有工作，能擺個攤，靠勞動攢個薄利多銷的錢，是很感謝的。我們賣完菜的人回家路上吃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炒粉，飢餓，辛苦，瞌睡一點也沒有，只有說笑，只有談着菜的貴賤，甚至年輕人之間談點淳樸的戀愛。吃上這一大碗炒粉，一個早上到上午都不用吃東西了，飽飽的，那一大碗的炒粉分量足足的。有時說說笑笑去了，炒粉吃完了，騎着自行車就走，回到家纔想起還沒有給炒粉的兩塊錢，真是愧疚。第二天，早早賣完菜到那家攤子前，說起昨天吃完炒粉沒給錢的事，可那炒粉的工人壓根兒不知道，大家都傻傻笑着，吃完炒粉，連忙一共付上兩天的錢，才心安理得的回家。

現在沒有再去趕早賣菜了，那早菜市場也搬遷了。有時路過那裏，也只看到幾家攤子還在。走進一老熟家，叫上一碗炒粉，師傅非常熱情，粉炒得格外香，分量也特別多。親熱地和炒粉師傅聊起，“市場搬遷了，賣菜的老主顧都不來了，以前一排排搭簍子的自行車景象不在了，炒粉沒以前火爆了。”“現在改做早點，煨湯了，顧客主要是當地的居民。”“好幾家改行做別的去了。”師傅還問起：“那對年輕人戀愛結果怎樣？”我說：“都有兩個小孩了。”談話中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南昌炒粉，早上還是會去早點鋪前吃上一盤，或者在家自己炒上一盤。說不上是懷念還是感激。吃着炒粉，就覺得自己是個家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