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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裏的奶奶您還好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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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一去不復返,奶奶走的那年,我才12歲,奶奶還不到50歲。一晃悠,已經走過了20多個春秋。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一路走來,我已經漸漸地懂得了奶奶那最後的微笑。媽媽也隨着年齡的增老,漸漸明白自己錯了。而我,在時間的長河裏,也早已原諒了媽媽。如果有來世,我懇求您下輩子還做我的奶奶……

天堂裏的奶奶您還好嗎散文

我相信,奶奶您在天堂裏一定過得很好吧!因爲,您走的時候,臉上掛滿笑意,那麼慈祥,那麼安靜……

——題記

奶奶是全村裏出了名的慈愛老人,卻生來命苦,很年輕的時候就得了肺結核、哮喘、心臟病,非常嚴重,常年咳嗽,常年吃藥,走路、上坡、擔水都很吃力。然而,因爲我小時候的一場疾病,兩歲後媽媽就棄我不顧,於是我的衣食住行又全落在了奶奶的身上。

院裏的那棵梧桐樹已經披上了一身黃色的衣服,走近去一看,葉子是半青半黃的,好像披上了一件夏天的綠裝,不願脫掉似的。秋風一吹,樹上的葉子像一隻只蝴蝶慢慢地,慢慢地着落在地上,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地毯。我在想,奶奶的墳前也該落滿了吧?秋風偶爾帶着刺骨的寒意,枯黃的葉在寒風中簌簌,伴着秋雨的溫存,總會讓人在某個時間點安靜的想起一個人,控制不住再也不能自抑的情緒,只有任我的思念一泄到底……

一、夜以繼日的守護

十一月的天,陰沉沉的,空氣寒冷又潮溼。天剛矇矇亮,忽然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一聲巨雷驚擾了晨的寧靜,接下來,是嘩啦啦地落雨聲,讓這寒冷的早晨越發得冷清。

東邊的這一家,卻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忙得不可開交。兩歲的我,剛過完生日,小嘴邊上的酒窩裏還粘着昨天的蜜糖。不幸的災難忽然就降臨在我的身上,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壓倒了我,而且再也不能動了。家人慌忙喊來醫生,醫生看了直搖頭,“這孩子看是沒得救了。”家人都打了個趔趄,只有奶奶堅定地說:“治!一定得治!上城裏去,找最好的醫生。”媽媽不願意去,爺爺要照顧着農活,只有爸爸請假和奶奶一起揹着我,四處求醫。奶奶早已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心急如焚,一路咳嗽着,呻吟着,踉踉蹌蹌地顛簸着……

那時的農村,很落後,家家都沒錢。沒有重大的疾病,一般都不會來城裏看病。到了城裏,找到醫院,確診後,爸爸便急着去上班了,照顧我的重擔也就落在了奶奶一個人身上。

“悠悠着,把卜着;悠悠着,悠悠嘞,把卜着。狼來了,虎來了,馬猴跳過牆來了。寶貝寶貝怕不怕?閉上眼睛別哭了……”醫院的病房裏經常傳來這樣低沉而又有力的歌聲,斷斷續續的,中間還夾着一些呻吟聲和咳嗽聲。這是奶奶在爲她的孫女唱着“悠車歌”。兩歲的我躺在病牀上,每天是大一管接着一管的藥水紮在我弱小的身體上。從下往上,從上到下,密密麻麻的針眼,看着我痛苦的樣子,奶奶痛在心上。我歇斯底里地哭喊,拼命地掙扎着,滿臉的淚水交織着汗水,分不清哪是淚水哪是汗水。只知道自己的胳膊和腿腳都被人死死捆綁,還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小手,慈愛地說:“沒事的,沒事的,忍着點,一會就好了。有奶奶在,奶奶會一直陪着你!”耳邊又想起了那熟悉的歌聲,“悠悠着,把卜着;悠悠着,悠悠嘞,把卜着。狼走了,虎走了,馬猴跳過牆跑了。寶貝寶貝別害怕,奶奶抱着你睡覺……”我在歌聲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小的我卻沒有發現,奶奶的眼裏噙滿了淚。

刺骨的風狂舞着落葉,把日子越裹越緊。一天,一天的,眼看就要過年了,而爲了不耽誤治療,我和奶奶只能在醫院裏過年。那時的我還小,而兩歲時發生的事到現在還依稀記得,加上長大後奶奶的時不時地提起,這段往事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裏。

在成長的日子裏,奶奶常和我一起回憶着那時的情景和心情。望着窗外燈火通明,聽着鞭炮聲聲,嬉鬧聲聲,醫院裏灰白格的牆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的蒼白,孤寂。時不時傳來隔壁房間的呻吟聲和哭喊聲,都會讓人眉毛打個結,心冰凍得如同這沉睡的空氣,一片灰色。我心情不好時,就會使着性子發脾氣,小嘴撅得老高。奶奶總是任勞任怨地陪着我,哄着我,連醫生護士都感動了。一位好心的醫生對奶奶說:“這孩子真聰明,你看她的眼球和別人不一樣,有兩個圈圈,就是因爲太聰明,纔會多磨難。”這可把奶奶逗樂了,逢人便重複着這句話。以後的日子裏,這句話就成了奶奶安慰我的金典臺詞

過完年了,開春了,在奶奶的細心照顧和一生的精心治療下,我的病也慢慢地好轉了,準備出院回家慢慢療養。當時的農村,經濟條件差,通信也落後,要來一趟城裏,實屬不易。爲了省錢給我治病,更是不捨得。這期間,也只有爺爺來看過一次。

二、奶奶背上的搖籃

終於回到了農村的家。一路顛簸疲勞,加上在醫院日夜照顧的辛苦,奶奶到家就病了,原來在醫院裏,奶奶都是一直在撐着。我心疼得哭了,每天守在奶奶牀邊。最不能理解的是,媽媽對我態度的轉變:媽媽再也不理我,不抱我。買來零食都偷偷叫來弟弟妹妹們躲在房間裏吃,對我冷言冷語,動不動就訓我。這猶如雪上加霜,沉重地打在我幼小的心靈裏,讓我變得更加膽小,怯弱,自卑。媽媽徹底冷酷,連我的洗漱也是爺爺來照顧。因爲我的一場病,原本就有病人的家更加冷若冰霜。看着躺在牀上不斷呻吟的奶奶,無望的我連死的心都有。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硬撐着身子要起來。嚴重的肺結核晚期已經沒有治療的希望,只能常年靠“利福平”等藥物來控制,而且傳染性大,後來爺爺也被奶奶傳染,一家常年兩個背藥罐的,加上我還沒療養好的身體,已經是三個病號了。

在我的記憶裏,奶奶每天都是很早起牀,可卻是坐在牀頭,不停地咳嗽,那口出不來的痰把奶奶憋得滿臉通紅,咳出一身的汗和痛苦的呻吟聲。然後慢慢摸起來做飯,邊做邊咳嗽邊呻吟,一頓早飯總要做上好幾個小時。肺結核需要安靜修養,不能疲勞;還要保暖,不能有風寒。可是,可憐的奶奶根本享受不到這樣的條件。媽媽從來不進奶奶的房間,怕髒;也不主動做飯,總是一個人暖暖地坐在火桶裏,織着毛衣,聽着收音機。奶奶是全村最善良最慈愛的老人,自然也不會爲這事和媽媽吵架。只是越發地疼愛我,還告訴外婆和大舅,讓媽媽改變對我的態度,可都無濟於事。

後來的日子裏,人們會經常看到我坐在門檻上,傻傻地望着對面山上飛翔的白鶴,楞楞的,眼睛一動不動,我的心事只有奶奶知道。眼看着,上學的年齡到了,我卻沒了勇氣,媽媽的打擊讓我變得膽小孤僻,不愛說話。

春天是個多雨的季節,那個時候鄉村裏的路,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坑坑窪窪,非常滑腳,而且高低不平,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倒,爬起來都吃力。在上學的必經之路,有一個很陡很長的坡,我一個人上不去,特別是下雨天。奶奶笑着說:“沒事,奶奶背。”可我不同意,奶奶身體那麼弱,自己上去都吃力,怎麼能揹我?太危險了。我懇求媽媽揹我,媽媽勉強答應了,送了我兩次。不是背的,是很不情願地把我夾在胳膊下半拖着上去的。後來,乾脆就在這個時候溜掉。那個時候農村裏靠的就是莊稼,爺爺一直要在田地裏忙活,爸爸在鎮上上班。無奈,又只能是奶奶揹我上學了。

有暖陽的天,奶奶揹着我,走在傾斜的陡坡上。走一步,歇一腳,走兩步,歇兩腳,一步一咳嗽,一步一呻吟。身子搖搖晃晃,可她溫暖的手卻把我緊緊扣住。我總是不忍心地對奶奶說:“奶奶,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可奶奶怎麼也不肯,每次都要堅持把我送到馬路邊,才肯放我下來。看着我的背影走遠,她纔回家。一日一日的,來來去去,我已經依賴上了奶奶的背,她是那樣的溫暖!我輕輕靠在奶奶的背上,把臉貼近奶奶的體溫,享受着她一俯一仰,一搖一晃的節奏,還有那“嗯啊,嗯啊……”的搖籃曲,搖醉了我多少個夢……

三、生命的呵護

夏天是個熱情奔放,裸露身姿的季節。小傢伙們都在調皮地玩耍,盡情地打鬧嬉戲。經不住誘惑的我也不甘示弱,經常和小朋友們在一起玩耍。

可是,夏天也是個倒黴煩惱的季節。一個不小心,我踩在了一塊西瓜皮上,一個踉蹌,摔了個大跟頭。正巧,磕在了一塊石頭尖上,這下完蛋了。腿膝蓋磕破了,血流不止。當時媽媽正在房間裏做針線活,我一下子慌了。要是被她看見,肯定要捱打。我急忙躲進奶奶的房間,把門半掩着,蜷縮在牀腳,用手捂住傷口,不敢吭聲,怕被媽媽發現。傷口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地上,衣服上,手上全是血。

大概是三、四點鐘的時候,奶奶這個時候在地裏,回來一般都比較晚。牀頭上一隻古老的座鐘,一直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走一下,我的心就數一次。一下、兩下、三下、一分、兩分、三分……手捂着疼痛的傷口,滿臉焦急痛苦的表情,多希望這座鐘能走快一點,再快一點吧!心在等待,等着奶奶快點回來;身子在哆嗦,哆嗦着疼痛,哆嗦着不要被媽媽發現,哆嗦的眼淚啪啦啪啦流了一地,把血染得更紅。

不知過了多久,奶奶終於回來了。腳剛踏進門,奶奶就習慣地喊着我的名字,“林,林,在哪呢?奶奶回來了。”我不敢吭聲,怕奶奶的嚷嚷被媽媽發現。奶奶沒看到我,到處找,終於熟悉的腳步聲來了。奶奶來了,我欣喜若狂!奶奶輕輕推開門,發現了我,看到滿地的血,驚呆了,立緊關上房門,失聲地喊:“兒啊!我的兒!你是怎麼啦?你不要命了嗎?”一把把我攬在懷裏,痛哭着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奶奶也不活了!”那一刻,幸福的淚花溼了奶奶的衣,大塊,大塊的。我在心裏責怪着自己,“奶奶,對不起!對不起!”奶奶小心地爲我洗盡傷口,然後輕輕爲我包紮好,命令似地說:“以後我到哪你就跟我到哪!”我開心地答應了,並讓奶奶不要把這事告訴媽媽。聰明的奶奶早就明白了這些,喃喃自語:“傻孩子,咱倆一對苦命人啊!”從那以後,奶奶不管到哪都會帶上我,我幸福地成了奶奶的小跟班。

四、烤紅薯和茶葉蛋

秋天,雖是個傷感的季節,也是個收穫的季節。農家的果實都成熟了,田野裏到處是豐收的歌聲。稻子熟了,大地開始沸騰了。

每年,奶奶種的紅薯總是比別人家早熟,這可饞壞了村裏那些貪吃鬼。最愛的是奶奶的烤紅薯,那個美味,那個香是沒得說的。很小的時候就聽奶奶說,烤紅薯的營養價值很高,吃了對身體好,長得高。於是,奶奶每次做飯的時候,我們姐弟三個都會纏着奶奶,要她烤很多紅薯。結果,奶奶的.土竈籠裏,滿滿的都是紅薯,因爲我們都要爭着一樣多,常常害得奶奶把不着火了,可奶奶還是那樣滿臉笑容,只有媽媽常常罵奶奶慣着我們,一個個吃得嘴烏黑,我們卻樂得美滋滋!最可愛的是,隔壁王大媽家的小兒子,每次看着我們吃都流口水,實在忍不住了,抓起地上我們剝掉的黑殼殼,直往嘴裏塞。這事啊,惹得我們直到現在都不知笑過多少回。

每每在我和弟妹們生日的時候,奶奶都會爲我們煮上很多茶葉蛋。聽奶奶說,生日這天,如果天氣晴朗,就代表着這一年有好運氣,好兆頭。如果是下雨天,就要吃茶葉蛋,一層一層地剝去外殼,就剝掉了所有的黴氣和晦氣,就可以免去災難,從此獲得平安!所以,每次我們的生日,不管是晴天還是下雨天,奶奶都會爲我們煮很多茶葉蛋,香香的,還教我們編織了荷包,把蛋蛋裝在裏面,讓我們不知美了多少回。

五、座鐘敲響十二點

大雪隨着冬天來了,飄飄灑灑,雪堵住窗戶,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掛在房檐上。小北風像刀子似地猛刮,而我的這個冬天是快樂的,因爲有暖陽。

我的身體一直處在慢慢恢復的狀態。由於那場大病,整個身子都病得僵硬了。醫生說多活血,促進血液循環對身體有好處。這句話讓細心的奶奶記住了。

一到冬天,肌肉便會顯得越發得僵硬,更需要血液的流動。每個冬天的晚上,奶奶都是和我一起上牀,爲的是不讓我一人睡冰冷的被窩。奶奶特意睡在我的腳頭,用胳膊夾住我的雙腳,放在她最溫暖的腋下,儘管她自己是多麼的需要溫暖。每每寫到這樣的時刻,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流淚。感謝上蒼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奶奶,讓我從死神那裏爬了出來,並一點一點地看到了希望!而後面的事,更讓我感動的不能自已……

有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又被奶奶的咳嗽聲驚醒,好像奶奶在摸我的腳。揉揉眼睛,偷看一眼,屋裏的老式煤油燈還亮着,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見奶奶半躺在牀上。心疼地問:“奶奶,您怎麼還不睡啊?”奶奶咳得半天喘不過氣來,慢慢地說:“人老了,咳得睡不着。”“當、當、當……”古老的座鐘又響了,我數了數,十二下,我說,“已經十二點了,奶奶快睡吧。”奶奶“嗯”了聲,吹熄了燈。

以後的每個夜晚,因爲擔心奶奶,我開始睡不着了,又怕奶奶操心,就裝作睡着了。奶奶開始坐起來,爲我捏着身子,從下到上,又從上往下,一遍又一遍,我舒服地享受着奶奶的愛心按摩,眼裏卻噙滿了滾燙的淚,哽咽着。捂住嘴巴,怕驚動了奶奶。原來奶奶每天晚上都在熬夜爲我做理療,我卻全然不知,每天晚上熬得這麼晚,早上又那麼早起牀,咳嗽越來越嚴重了。聽着奶奶的呻吟聲,我多希望把所有的災難都讓我來背。只要奶奶能好起來,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爲什麼好人多磨難?真的是老天不開眼嗎?那個時候,我經常天真地說:“奶奶,等我長大了,一定要給你買最好的藥!”奶奶總是笑着回答:“你要是心疼奶奶,就給奶奶買梨汁罐頭吃,這個呀,是潤肺的,奶奶吃了就不咳嗽了。”童真的我真把這句話記下了。

讀完五年級,我就要和奶奶分開了,要去鎮上媽媽那裏讀初中。我很是不捨,奶奶卻笑着我:“鎮上好,好吃的多。”以後的星期天只要有順風車,我就會回來看奶奶,就會爲她買瓶梨汁罐頭。每每這個時候,奶奶的臉啊,就笑開了花!

六、心有靈犀

一直對“心有靈犀”這個詞語理解不是很深,直到有一件事,真的讓我印證了什麼叫做心靈相通。

初中的時候,都是寄宿在學校,週末纔回家。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我忽然夢到家鄉的奶奶來鎮上媽媽這裏了。這不可能啊?!我和同學說着,奶奶怎麼可能會來鎮上呢?媽媽也不會願意啊。可是,夢卻很清晰。奶奶穿着藍色外套,裹着一條白花毛巾,正在媽媽的店門口切着蘿蔔乾晾曬。我揹着書包高興地在門口迎接了奶奶,奶奶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當時又好奇又驚訝又疑惑,根本都沒心思上課,直等着放學回家看個究竟。

星期六的早晨,我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好書包,菜瓶子,被單,髒衣服,邁着像鳥兒一樣歡快的步伐,小心臟一蹦一個飛似地往家趕。剛走到家門口,我驚呆了!奶奶!真的是奶奶!您怎麼來了?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頭巾,同樣的動作,連笑容都是同樣的!我高興地抱住了奶奶,不只是驚喜,還有,還有很多我說不出來的東西。

“您怎麼來了呀?奶奶!”我激動地流淚了。原來是奶奶的病情嚴重了,家裏又沒人照顧,所以爸爸把她接到鎮上來了,方便媽媽照顧。奶奶也是剛從醫院掛完鹽水回來的,媽媽就不知道讓奶奶歇一會。我放下書包,忙接過奶奶手中的菜刀,讓奶奶休息會。奶奶搬把椅子,坐在我旁邊,和我聊着天,晨起的暖陽照在我和奶奶的臉上,就好像一對向陽花。

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心有靈犀呢?

七、最後的微笑

可是,就在奶奶來鎮上的第二個星期,奶奶突然病危。爸爸急忙把奶奶轉到了鄉下,一路上都用着氧氣瓶。

當我得知這一消息後,匆匆趕回家,奶奶已經安詳地躺在了牀上,被人用紙錢蓋住了臉。我輕輕揭開,看到奶奶的嘴角還掛着笑容,樣子是那麼的安詳!好像只是睡着了,卻是永遠地睡着了。牀邊上,放着一個鉢盂,家人都在爲奶奶燒着紙錢。我靜靜地坐在牀邊,緊緊挨着您,默默無語。我知道您太累了,您是真地累了!就讓您好好睡會吧。

就在要出殯的一剎那,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破了嗓子,哭幹了喉嚨,哭暈了幾次。任憑家人鄰居阻攔,我還是自顧自地哭着。奶奶,就讓我哭吧!讓我爲您洗塵!我還有太多,太多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您就走了,就這麼匆匆地走了。奶奶,最親最愛的奶奶!我的書包裏還裝着梨汁罐頭,奶奶您知道嗎?我還想好了要帶您去海邊看日出,怎麼您就不等我了?您不在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那天晚上,我沒有睡,一直在家鄉的老堂前爲奶奶守靈。外面是飄舞的雪花,刺骨的風“嗚嗚”作響,每一個角落裏都透着寒涼。我哽咽着,哭泣着,迷迷糊糊,朦朧中又看到了奶奶的笑臉。“奶奶!是你嗎?”我雀躍地站了起來,奶奶微笑着對我說,“孩子,要堅強!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奶奶會在天上看着你。”說完,就沒了影蹤。“奶奶!奶奶!”我醒了,原來是一場夢!擡頭看看天,剛矇矇亮,外面飄起了雪,一片雪白。

以後的日子裏,常常會想起那個夢,也會想起那首“悠車歌”。在我苦悶失落的時候,在我遇上困難的時候,就會唱起那首歌:“悠悠着,把卜着;悠悠着,悠悠嘞,把卜着……”

奶奶!我天堂裏微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