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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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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路,對每個人來說難度是各不相同的。

死路散文

有人走過一次就能夠熟記於心,但顯然他並不是這類人。

小學的時候,他在去過好幾十次的公園裏迷路,父母發了瘋似地找他。那一次他便有自覺——他是個絕對的路癡,只要眼前有岔路就會寸步難行。

這一點到初中也沒改變,反而愈演愈烈。

縮短的路程雖然不至於讓他迷失方向,但對於周遭的一切,他便一概不知。

學校的附近有什麼?

煎餅攤,包子鋪,喬家柵,農工商,好德便利店。

他不知道,有KTV,有上上謙,有很多他未曾謀面卻已耳熟的地方。

所以第一個暗戀的女孩兒抽着煙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失了對策。

認路,那要從何說起呢?這彷彿成了一個哲學命題。

可能是高中,104終點站坐到零陵路,下來怎麼走,大致還是隨人流,直到今天他還依舊堅信,要是高中沒有要求穿校服,那他肯定會錯過前三天的所有課程。

換言之,他有點愚笨。

像是毛蟲,只會邊爬邊吃菜葉,也只有結繭的時候纔會學聰明。

他望着天空,思緒飄遠的時候,人總會有些輕飄飄的。

像是高中的時候做的那個簡易熱氣球,不知道會飄到哪裏去,說實話,那是他第一次全校出名。

可再怎麼厲害的熱氣球,不還是得看風。

從豐谷路到雲錦路,發生過太多第一次。

第一次送喜歡的女孩兒回家,第一次和小夥伴出去玩。

也是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失去的地方。

被喜歡的女孩兒換走試卷,被交了12年的朋友刪掉所有聯繫方式。

有得必有失,他想,這句話的意思,應該不是說得到的都會失去。

第一次坐地鐵,是從東安路坐到龍華,轉了三輛車,莫名其妙多轉一輛的原因是什麼,他也記不太清了,像是爲了送誰回家,但一下子又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只知道那時候應該是挺喜歡,否則也不會冒着被扇巴掌的危險做些多此一舉的事。

而美好的回憶也停留在那女孩兒踮起腳親吻她男朋友的時候。

所有美好最終的歸處是哪裏呢?

他不清楚,也很難清楚,因爲美好逝去的速度,實在太快。

餘燼,那是個很美的東西,每一次焚燒後揚起的飛灰都帶着火星,有種蝴蝶飛舞的錯覺,他總想把死亡看成是很詩意的事兒。

但當他直面死亡這個詞的時候,失去就被重新定義,那絕對不是短痛,而是長久以來的陣痛,初起還不知爲何,原來回憶才最悲哀。

他看着窗內的幾個人,一個是陪伴他走過四年的室友,一個是剛進大學處處照顧他的學姐,還有一個,倒是看不太清了。

他聽蔡健雅的歌,被馴服的'象,迷路迷路迷了路......

從龍華西路到橄欖路,那絕對是他經歷過的最久的路,而他還不得不走。

因愛而愛,因愛而恨,常有人說多情種,他倒是想做無情人。

從橄欖路到新天地,倒是短了很多,這段路,被走過很多遍,讓他有種自己已經擺脫路癡的錯覺,但當有一次真正要走回來,那種挫敗感,很真實。

還有哪條路呢?他看了看下面的這條。

中山南二路,真的很長很長,長到他住在這條路,去工作卻要15分鐘的車程。

也許是公交線路繞了太多彎?

中山南二路到龍華西路再到橄欖路,那就真的更長了。

他是個熱愛工作的人,雖然有時候不分輕重緩急。

啊對了,剛纔看不清的那個,應該是前女友,因爲工作而分手了的那個。

這麼一想,失去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他覺得風有點大,好多臺風從魔都經過,卻很少有能直接登陸的。

就像是...美好的東西有很多,但很少有他能長久擁有的。

生存,讓人備受煎熬。

毛毛蟲,結了繭之後會怎麼樣呢?變成蝴蝶,那可真美好。

可惜蝴蝶也不過是個悲劇,充血的翅膀擺脫溫暖的殘骸,扇動翅膀飛向低空,構築的巢穴不過是工具,度過算不上長久的生命,或葬身蛛網,或溺於大雨

從高空至地面,需要多久。

他好像有些疲倦,這些思想轉瞬即逝在腦海中回放,叫做走馬燈的東西,着實煩人。

但快了,那時被小學老師用冷水潑遍全身那樣的寒冷霎時侵襲,他想起某一任對他聲嘶力竭地咒死,想起父親說他是廢物,怎麼不快去死。想起了那個朋友質問他爲什麼要搶走他的東西。

可是,即便搶走了,也是一無所有。

像是那架隨風而去的紙飛機一樣,從六樓飛向窗外,沒有飛到原定的目的地。

“咚”

這一刻,他從生罪中被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