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羅江汛怡情懷散文

汨羅，行政區劃名，湖南省汨羅市，境轄汨羅江下游全江主要江段區域。

汨羅情韻，全在汨羅一江。汨羅江，偉大神奇的江。她，像慈祥的母親溫厚綿長，像資深的長者睿智凝重，像健壯的漢子偉岸剛強，像聰慧的頑童逗趣乖巧。她，千年流萬年淌，孕育出承載着底蘊深厚的文化流向全世界而聞名遐邇。她，使人敬畏，叫人陶醉，令人點贊，讓人謳歌，誘人神往……

（一）汨羅江汛怡情懷錢塘江有海潮奇觀：波瀾壯闊，氣勢洶橫，令觀者驚歎乃舉世聞名。汨羅江無有其“觀”，然而汨羅江觀洪也別有一番情趣。

數日大雨滂沱，霽月光風，披殘陽駐步汨羅江大橋，扶欄觀洪，盡覽江景，神怡甚也。滿江滾流自東奔襲而來，氣勢恢宏，水色一改平日青藍見底的質地略呈渾黃，這是汨羅江每年夏秋汛期特有的景象。

今年的洪汛與以往正常年無異，洪水漫至兩岸防洪大堤腰身，堤邊防洪林帶的水楊修長的身軀傲然挺立嬉浪。水面漂浮着一團團、一簇簇，或擁抱、或推擠、或堆疊、或斡旋呈杏黃色的.泡沫，漂散在整條江面上。這是上游（修水、平江）山澗的傑作，是大自然饋贈給中下游人觀賞玩耍歡娛的奇物，絕不是像吳淞口江面上漂浮的令人噁心的白色垃圾。好奇者們張開手指相對端捧一大團泡沫盡情地觀玩，有的刻意地一捧捧襲向旁人，驚叫聲朗笑聲在江邊滾蕩。

一艘插着一杆小紅旗的快艇沿江巡視汛情，以確保垸堤安全度汛；幾隻歇業泊在江中的挖砂船船頭鋼纜在急流中不住地顫抖，似在與洪流握手逢迎；還有幾隻民用小木船在江面穿梭，像是在打撈什麼。江邊人是知曉有什麼可撈的。當然主要是木料之類，毫不誇張地說連整幢小木屋甚而有之。因上游山區盛產木材，山區居民房屋大都是木料構築，被洪水怒衝下來，這就不爲奇怪的啦。真是，洪水無情給山區人家帶來災難，財物損失；洪水無意而偏袒下游人帶來“洪財”。

每逢汛期，晴日傍晚或月夜，江邊人帶上煙、酒、茶（姜鹽芝麻豆子茶——汨羅茶）悠坐江邊觀洪聊天，其樂陶陶難以言表。喝酒的先向江中倒灑兩杯酒，一杯酒祭江神，以謝江神曾把屈大夫屍體逆流護送三十里，得以被鄉親們打撈上來而未衝出汨羅江葬於魚腹。二杯酒祭屈老，祈禱他老人家保佑一江兩岸多出才人。爾後邊聊邊飲，飲聊到瓶空壺罄。煙癮老漢們排坐成行，一把水煙筒相互依次傳遞不熄火，筒中旱水咕咚，咕咚節奏有致，筒嘴煙火撲騰撲騰閃映江水。喜喝茶的婆娘們一碗接一碗，直喝得打茶嗝才罷休。頑皮孩童相互追跑戲打泡沫仗。好幾幫年輕媳婦們，在江堤上跳舞。小夥們聚集一起，天南地北，海闊天空，奇聞怪事，人文地理，時政要聞，聊得興趣盎然，有時爭執不休，互不相讓，聲高氣盛，面紅耳赤，似有大打出手之勢。好一幅洪汛觀賞圖！洪汛，給江邊人們帶來諸多樂趣。江邊上屋羅村有兄弟倆。兄，誠穩、睿智、幽默、風趣，村人皆尊稱其“大哥”。弟，開朗，性格外向，也不乏幽默，不過說話總愛添些水分，生動有餘。村人嬉稱其爲“牛皮”。某日觀洪，牛皮幾杯酒下肚，“皮”性一上神祕兮兮地謂酒友們侃：“昨日，大哥在江中撿了一把斧頭”。酒友鬨笑嗤其神經有問題。可牛皮不與爭辯，漫不經心地甩上一句，“不信，去問大哥”。果真有一好打爛姜鉢紋（問）到底常與牛皮拱嘴人稱“黑皮”的小夥旋即去問大哥。大哥漫不經心一板一眼地從齒縫中迸出幾個重音：“是咯，斧頭是砍在一根大木頭上的。”黑皮心想，在理，可能是伐木人或劈柴人將斧頭砍下的，但心中總隱隱存疑。

又一次觀洪，黑皮不無譏諷地問牛皮：“大哥又撿斧頭了嗎？”只見牛皮嘴角翕動了一下而未搭理。黑皮鑿鑿地閃着兩道狠光望着牛皮，心裏得意地想，這次看你牛皮又怎麼吹破天。須臾，牛皮習慣性地張開手掌橫抹了一把臉神祕兮兮地不住點着頭，隨即“哼”一聲，嘴巴一“吧嗒”啓脣了：“昨天，大哥還撿了一個麻石豬槽吶”，不停地點着頭，怕別人不信，又補了一句：“我和他擡回去的！”黑皮一聽，嚇得臉漲成了豬肝色，張口難合，連連擺頭，好似他也在用力擡“豬槽”。“不信？去問大哥，就去呀！”牛皮咄咄逼人氣急地吼了一句。黑皮起身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灰塵起步就走，頭也不回丟下一句狠話：“到時我要撕破你的牛皮！”黑皮在半路上巧遇大哥。問之，大哥心裏明白是咋回來，眼也不擡只一句硬話，“豬槽放在我屋後檐下，”黑皮瞠目結舌驚恐得涎水都流到了下巴邊，只怕褲子也尿溼了。兩檔事，牛皮吹的，大哥圓的，自然而然，無有破綻，是否屬實，無需窮究，留下笑耳可矣，汨羅江人聰慧多趣。

汨羅江帶給汨羅人樂趣，還帶給汨羅江人自然的財物。汨羅江與洞庭湖交匯水域相通盛產鮮魚，“曬屍墩”河段的青背鯽魚體壯味鮮遠近聞名。在堤外的荒洲上，布有好幾處“回形迷宮”捕魚網，平日江水低落河牀時，這些網支在淺水灘邊。汛期，卻都擺在河牀岸的荒洲上。網呈幾個回型長有百十米，上游處開一入口，下游處也有一入口。魚們春汛時爭相逆流產卵，夏秋汛時，可能是乘汛漫遊散心。也許，魚們也有“圍城”心理，城內涌出，城外涌入，遊“迷宮”。殊不知，這迷宮是進得出不得的。上下游入口內都裝有“倒須”。迷宮縱有無窮樂趣，卻是縱生悲難之處。“辰”“酉”時分是收取魚們最佳時候，真可以說是魚滿艙，只可惜野鴨子少有入“宮”的。洪汛期撒手網的就少了。“渾水摸魚”，是人們一般指那些別有心計的人乘機不正當牟利之舉。而在汛期汨羅江人也要來施展一下渾水罾魚的技能啦。江岸邊，稍有迴流處有幾個罾魚老漢相互間隔一定距離自成一行恪守其位放罾，罾，時起時放，起伏有致，煞是可觀。只要起罾，總有收穫，運氣好一趟罾幾斤十來斤不足爲奇。回到家江水煮江魚，其味忒鮮，暢飲幾杯，不亦樂乎。這也是汨羅江人特享的顛樂。真是一江奇水施樂富庶一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