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裏的秋天散文

嘩啦、嘩啦、嘩嘩啦啦……林子裏的樹木稀疏了許多，亮出了一部分光禿禿的身材。在風的搖曳下，樹枝與樹枝相互敲打的節奏聲，像人們的歌聲，像人們的舞曲，跟着旋律，打着拍子，跳着舞蹈。這種歌舞聲聲貫耳，在林子裏一陣陣響聲不斷，彷彿熱熱鬧鬧飛出了林子，感染了人間大地。林子裏一棵板栗樹枝上，架着一個空鳥巢，它像天空一朵黑雲，灰明灰暗。好在枯枝野草築起的鳥巢，孔隙寬闊明亮，透過迎面射過來的光點，可以觀察到對面的山脈山峯和森林。

一隻調皮的松鼠，穿過了一棵樹上發黃的葉片，準備來到板栗樹枝上的一個空鳥巢，但尚有一點距離，須得勇敢地飛奔過去。松鼠快速爬到樹枝頂尖時，就箭一般飛躍到了這棵板栗樹上。

苗條精幹的松鼠，不怕板栗果實上的芒刺，一口咬定板栗張開成熟的果實。松鼠曲着腰，低着頭，爬在板栗樹幹上，嘰咕嘰咕肯吃着板栗張開的果仁。可愛的松鼠到也精靈，吃夠了板栗樹上的果仁，就大搖大擺地跳進了空鳥巢，蜷曲身子，彎着尾巴，睡起了大覺。

在林子的地面，有一隻大老鼠，由遠及近踩着一片落下的厚黃葉，發出了嚓嚓嚓的響聲。膽大的老鼠，在板栗樹下一層落葉中，翻上翻下，尋覓食物。藏在一片黃葉之間的一顆板栗果仁，被大老鼠一發現，大老鼠就一口銜着板栗果仁，奔跑了一段距離，鑽進兩塊黑石頭破裂處洞穴中。

在被林子一片樹林包圍，光溜溜的懸崖峭壁邊沿，有一排落光了葉的野草。在野草中間看上去，有幾棵總也長不高大的蒼老矮柏樹，有兩隻老鷹站在矮柏樹枝上，靜靜地臥着，似乎緊閉着雙眼進入了夢鄉。

一隻大肥貓不知從林子裏什麼地方躥出來，一會兒停下，伸出前腿爪牙，把林子裏地面弄得一片響；一會兒又揚起前腿爪牙，圍上一棵樹，撲溜一聲，衝上樹端，又慌忙從樹幹上彈到地面。活潑亂跳的大肥貓，興沖沖地奔馳到了林子裏的懸崖邊，一不小心碰撞了懸崖邊一棵矮柏樹。蒼老的矮柏樹一抖動，站在上面的兩隻老鷹似乎如夢初醒，啪嗒啪嗒如旋風般的翅翼，騰空而起，翻過了山樑。這隻大肥貓，一時驚愕，就擡頭凝視着天空老鷹飛走的方向。就這樣，大肥貓一氣之下，跑出了樹林。看樣子，大肥貓似乎要沿着林子裏的崎嶇盤山小路，向着老鷹飛走方向追去。

一條黑黝黝的懶蛇，從懸崖一個小洞穴，懶洋洋地爬出了洞口。軟綿綿的一層黃葉，給這條懶蛇鋪就了一條平直的路。路面很寬敞，光禿禿的'樹幹成爲懶蛇前進的路標。一尺兩尺，三尺四尺，這條懶蛇就順着路標爬行着。

懶蛇爬行的速度緩慢，當懶蛇運動到松鼠睡覺在的那棵板栗樹上空鳥巢下方時，松鼠睜開了雙眼，跳出了空鳥巢，停在板栗樹上，屙下一坨糞便，重重地落在了懶蛇的頭部上。剎那，懶蛇反映迅速，左顧右盼，張開了嘴巴，升高了頭顱，又扭曲身體，倒過頭來，匆匆忙忙朝回來的路上爬行。

林子裏來了一羣山羊，趕羊的人是一位老人，近六十有餘。老人一隻手拿着手機，正在聆聽一首首秦腔歌曲；另一隻手捏着一根長樹條，在羊羣的背後，揚起長樹條吼聲不斷。就這樣，老人把一羣山羊趕進了林子裏。林子裏儘管落了葉的野草和淡淡的綠色草芽正在消失，但山羊不管這些，到了林子裏，胃口很好，就一窩蜂似地衝散開來，各找各的食物去了。

到了林子中的老人，站在林子裏一條羊腸小道上，繼續在傾聽他的秦腔歌曲。那隻大肥貓從林子一片矮草叢中飛奔出來，高高興興來到老人面前。老人用彎曲而又粗壯的五指，摸摸肥貓的頭和身體，繼而又抱進懷裏。這隻肥貓眼尖，發現了在不遠處那隻大老鼠，蹦蹦跳跳在地面一層黃葉上，尋找食物。肥貓跳出老人的懷抱，向大老鼠猛撲過去。大老鼠也狡猾，順順當當就鑽進了兩個黑石頭爆裂開來的洞穴中去了。

聽秦腔的老人，看到肥貓還蹲守在兩個黑石頭旁邊，就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老人連忙揮手示意肥貓趕快回來，肥貓聽話，腦袋一擺一搖頭，肥貓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老人的前面。突然，鷹擊長空，似乎一股狂風捲進了林子裏。原來兩隻老鷹一前一後，猛虎般地抓住了準備進入懸崖洞穴中那條懶蛇。飛出林子的老鷹真奇怪，在空中一隻老鷹咬住懶蛇的頭顱，另一隻老鷹咬住懶蛇的尾巴。兩隻老鷹到了林子的上空，終於由一隻老鷹嘴裏銜着懶蛇，盤旋一陣，它們慢慢升空飛走了。

林子里老人看到這一幕畫面，吃驚得目瞪口呆，彷彿手機裏的秦腔歌曲聲，一陣陣音響沒有貫入耳內似的，老人隨即把手機連同秦腔歌曲聲，也就糊里糊塗地裝進了衣兜裏了。

頑皮的那隻肥貓，早就跳在老人的肩臂上站着，似乎還在張望着老鷹在天空銜着懶蛇遠去的影子。老人把肥貓從肩臂上抱下地，又摟進懷裏。當老人看到林子裏有一隻松鼠連蹦帶跳，跳在了一隻只羊背上翻上翻下時，老人不由自主的默默地笑了起來。

這時，那隻肥貓從老人懷中跳了出去，直接向羊羣方向奔去。不到片刻工夫，老人清醒了頭腦，把正在衣兜裏唱着秦腔歌曲的手機又拿了出來一邊聆聽着，一邊朝羊羣方向走去。但留在林子里老人的背後，一縷陽光已經深深地遠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