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從不說謊散文

很多時候，我常沒來由地質疑自己的內心，包括：我是誰？你是誰？這輩子值或不值？人生幸與不幸？煩憂了了還是未了？諸如此類，包羅萬象且稚稚可笑。

如此叩問似乎是沒有盡頭，答案卻似是而非又不得要領。只因爲，我過得一塌糊塗！糊塗到不明究底。

生活一直殘缺不全，際遇一直跌宕起伏，心情一直惴惴不安，期望總在飄忽無定，如許種種，像是我一生的寫照，於是我鬱鬱寡歡起來，淪陷在提不起勁的泥淖裏，無論怎樣去掙扎，都於事無補，消極的因子呈分子裂變般地增長，我被歲月打下永難磨平的烙印，一記醒目的標籤也赫然貼在了額前。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少年不知愁心事、爲斌新詩強說愁”罷了，當然，我早已不再是少年，再也不能用懵懂無知來爲自己的落寞彷徨買單。而事實上，短短人生、漫漫歲月裏，哪有那麼多的痛苦與哀傷？只不過，內心強大者視之爲雲淡風輕，內心示弱者卻將負面無限放大。誰的日子不是在起起伏伏間左右搖擺上下跳躍？日子間的區別，放在芸芸衆生裏，也只是：有人笑然面對坦然接受，有人卻愴然心悲沮喪迂迴。

不幸於我，恰恰是易於接納並感知負面情緒，極爲敏感的觸覺更是四通八達並長驅生命的角角落落，頻頻給自己進行一次大清盤，不斷地釐清也不斷地稀裏糊塗。

早年，離開父母單飛的時候，媽媽捨不得，憤憤地對着說過“孩子志在四方”的爸爸喊：我們要後悔的！

而我單飛的理由，僅僅是因學業無果，不願面對任何人，包括愛我的雙親以及熟悉的親朋好友，我要到一個只有我才知道我的`陌生地方，將生命劃分爲兩截，涇渭分明。當時，能給予概括的詞語只有義無反顧，顯得悲壯。

如今，舊時光停留在了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我爲這咂舌不止，這變化之巨，得如何計算？就好比當時的一個新生兒，到現在已然是或瀟灑或嫵媚的青年了，青蔥之氣洋溢，給人以無限希望。而如今的我，時光荏苒下，卻青蔥不再，流連在異地他鄉，我後悔了。

因爲，所有的決斷，都逃不了時間的宣判！

我不能無視，當年挺拔剛健的父親，背景顯出些許佝僂，當年丰韻溫婉的母親，面龐藏不了幾分滄桑。我來不及發現雙親額前的第一道皺紋就看到了面龐裏縱橫捭闔的深深刻痕，我來不及挑出雙親鬢角的第一根白髮就看到了滿頭的花發交錯互生。

成人單飛之後，疲於奔命的我，不曾在父母身邊膝下承歡，不是不想，只是不能，時空是最大的敵人。

每每電話聯繫，曾經強硬的父親，居然也溫軟地“寶貝長寶貝短”地喚着我喚着我的愛女，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流露出無窮的掛念，每一個停頓其實都是希望我能回家的告白。而我的媽媽，更是慈愛的過分，催我們回家又顧念我們的舟車勞頓之苦，言語顯得矛盾至極。

我的心，被吞噬的七零八落，這份痛，無孔不入至骨至髓。

所有的決定，所有的行動，不論對錯，都逃不脫時光的篩選，再怎麼執迷不悟再怎麼義無反顧，結局都會在時間裏不斷暴光直達真相。

畢竟，時光，從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