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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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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一天》1

週末的一個清晨,某縣發生了地震,文晶和新婚丈夫鄭雨軒從睡夢中驚醒。他們裹着毯子手忙腳亂地住宅樓下跑。到了樓下,兩人發現地面上聚滿了人。居委會號召居民往空曠的地方轉移。文晶在隨人羣撤離的過程中扭傷了腳,鄭雨軒看見妻子的傷腳腫得很厲害,就將身上的毯子留下來,自己跑去找醫生。

散文隨筆《一天》

因爲昨日給朋友慶生,折騰到很晚纔回家,文晶很快就捱不住睏倦睡着了。等她一覺醒來,發覺夜幕已經降臨,而自己則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她呼喊丈夫的名字,可是身邊卻只有一個年屆六旬的老頭。老頭的眼中含着淚,握住文晶的那隻手在不住地顫抖。文晶惶惑地望着眼前這個人,這個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可以說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可是他卻用無比熟悉的眼光望着自己,彷彿同自己有着某種非同一般的關係。

文晶正要發問,老頭卻先開了口,他告訴文晶,他們的孫子昨天考上了重點高中,今早還來醫院看望過她,可是她現在卻完全忘記了,所以他現在要讓她重新知道這個好消息,一會如果她又忘記了,他會再提醒她一次。文晶覺得老頭簡直在胡說八道,她將臉轉到一邊,努力在回憶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是當她看到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時,卻嚇得幾乎叫出聲來——那分明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老女人的臉!她神經質地抓住老頭的袖口,喉嚨裏傳出幾個嘶啞的音節:“你到底是誰?”

老頭鎮靜地撩開自己的袖口,露出一道很長的陳年傷疤。“四十年前,我們一起從地震中逃離,這道疤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一個週末,前一天晚上,我們還給朋友慶生來着……”

門外的長廊上,主治醫生正在給醫學院的實習生講解着一個奇特的病例:患者從23歲之後就失去了對任何最新記憶的存儲能力,她會忘記剛剛發生的事,但卻對幾十年前的事記憶猶新。這種病在醫學上被稱作“深度健忘症”。

散文隨筆《一天》2

元旦一過,日子走的有些急,轉眼又是新的一年。

都說年關難過,我也不敢怠慢,鬧鈴已經調到了早六點,然後賴10分鐘的牀後再起牀,細細梳洗,大約半個小時後會去早市。冬日的六點半,晨幕並沒有拉開,街道兩旁的店面還在熟睡,這時總會遇到第一班去市裏的早班車,乘客一般都是趕去市裏的上班族以及上學的孩子。走在路上也會遇到環衛工人,會與他們點頭打招呼,雖然彼此並不熟悉,但都是爲生活奔波的人每日以此方式相見,總有別樣的情愫!菜市場總是比小鎮要醒得早些,因爲年的腳步近了,所以早市兩邊的街道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特別是各種年畫和對聯,這些喜慶的東西總讓心生歡喜,又看得人眼花繚亂。早市裏面的菜攤子也變得豐盈起來了,往往是走了一圈後,手裏的袋子滿了,衣服上的袋子扁了,纔不得不急急忙忙地往店裏趕!

七點多一點會打開店門,開始做早餐 。多數的時候會煮一些麪條再配上一些精肉或煎一個自家的土雞蛋。亦或溫熱先天晚上自己熬製小米粥,都說早餐要吃得好,小米粥自然也要做的豐盈一些。會選擇優質的大米,再配上龍眼,大棗,枸杞或蓮子之類。然後在七點四十看他吃飽喝足後,高高興興地去上班後再開始自己新的一天。

店裏的工作並不複雜,但是比較繁瑣。小半個上午的時間會用來清理店面,細細掃去每件衣服上的灰塵。不時會有顧客進來,有真心實意來爲自己挑選衣服的顧客,這是讓人欣喜的。也會有一些純粹是出來打發無聊時間的鄉村婦女,她們會試遍所有的衣服談好價格,大加評論 一番以後再找藉口離開。這是讓人頭痛的。並不是會阿諛奉承的女子,更不會刻意的去討好顧客。好在一般光顧店裏的以老顧客居多,她們熟知衣服的質量和我的本性,會給與寬容與理解。也會偶爾認識一些新顧客,會跟她們聊聊天,扯扯家常讓她們買的放心併成爲常客。當然這樣的上午也是充實的!

大約12點的時候會爲自己做簡單的午餐,然後活動半個小時以後選擇午睡 。雖然天天午睡,但並不貪睡,每天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然後起牀準備晚餐的食材,午後的兩點替自己備一杯花茶或是咖啡後會準時坐在電腦前,若非有事一般不會主動找人交談,但會主動敲開友們家的門欣賞優美的文字,然後再塗鴉自己心情。下午的顧客有時會比上午多,有時不如上午多。不過都沒關係,有顧客的時候我就和她們過真實的人間煙火,沒有顧客的時候我就在文字裏尋找煙火,反正不論是哪一種都是我能接受的。

太陽落山的時候開始做飯,都說晚餐要吃得少且要吃得像乞丐。但我不這麼認爲,我的晚餐一般會做得豐富一些 ,家裏的主勞在外面辛苦了一天還不讓他吃好點?我也喜歡看男人大口大口地吃飯,吧嗒吧嗒地喝湯,我覺得那樣的男人特別的“MEN "這樣也會讓並不主婦的我很有成就感。當然運氣好的時候也不用做晚餐,比如同學聚會,比如跟他應酬。也會隔三差五地去父母家,始終貪戀父母給予的暖。總覺得母親做的飯菜,或鹹或淡都是好味道,只有在他們面前我纔是個孩子。或者會在週末的時候做一頓好菜去看小情人,並不過分的注重他的成績,對一個母親而言他吃得好,穿得暖,健健康康地站在你的面前已經是最大的慰寄了!

一般會在晚上的六七點和鄰家的大姐去散步,若無特殊情況會風雨無阻。散步的地點離店不遠,是我曾經都過得高中。在充滿書香的校園漫步和大姐聊聊家常,既鍛鍊了身體也愉悅了心情,所以一直喜歡這項運動!

再忙也會在晚上的八點左右關店門回自己的地盤,每次遠遠看到家裏亮起的那盞燈總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回家的腳步。如有事在外也會盡量趕回,很少在外面留宿。每晚習慣敷張面膜洗個熱水澡,也做家務但不細緻。喜歡看些書,或是隨筆或是散文。喜歡的句子依然很多,能夠記住的依舊很少,但不強求。十點半左右準時入睡通常一夜無夢!

偶爾也會和知交的朋友小聚,或是旅遊。也去逛街,購買喜歡的物品。還不忘好好地犒勞自己,替自己買一件價格不菲的新衣,或是一盒面膜亦或是喜歡吃的糖果。也會不時收到他送的小禮物,一本新書,一瓶香水,但護膚品居多。多數的時候我對身邊的這個男人並無挑剔,只會偶爾地耍耍小脾氣。

瞧,我的小日子就是這樣,兩點一線的生活,並無波瀾,安穩得有些單調。且偶爾碌碌,偶爾惶惶,偶爾茫茫,有所收穫,也有失去,也曾抱怨也曾泄氣,但更多地時候會心存美好,相信明天。這就是我的煙火生活並不完美卻很知足。

寫下這些並無他意,只是 告訴自己平常人家的女子,要知足,要心存感恩。更需要腳踏實地的生活且不可貪圖太多。而我如此地笑對生活,希望生活也能回報以歌!

散文隨筆《一天》3

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剎那間的傷感之情油然而生,不知道是否該正視還是應該回避這個念頭~

也許這一天在我們都意想不到的時候才姍姍來臨,不知道是否應該覺得惶恐,還是,能夠做到平靜以待; 也許我們連想的念頭都沒有動過就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一輩子不管曾經有多麼輝煌,還是平凡的人生,同樣都要面對這樣的一個事實,最終我們是帶着點滴的笑意,還是滿腔的遺憾撒手而去~

真到了那一天,如果真到了那時候,希望能夠在最後的曰子裏充分的體驗在青草地上綠油油的自由感覺,如往常一樣的仰望着那一片天空,感受一直以來充滿憧憬,夢想的色彩和令人心馳神往未知的神祕星空,那種無盡的空曠曾經讓我的思想是如此的奔放,無拘無束的感覺真的挺好,連呼吸也是如此來的平靜,不知道在星河的另一邊是否有像我一樣思想的人在思索着同樣的事情~

也許一輩子都只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沒能得到更多世俗間的名和利,而我亦心甘情願,畢竟事實正是如此。由此至終都堅信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每一個人的手中,所以我從來都不會埋怨自己的命運,更加不會相信所謂的命中註定,就算是生活在最不如意的時候,也僅僅只是在獨處的時候淚眼滿腔,而不會讓淚珠掉下來, 因爲我清楚地知道生活中處處充滿希望,就算希望的奇蹟最終都沒有出現也不見得情況就是最壞的~

不知道那時候還能不能有力氣重拾感受年輕時陪伴走過最多回憶的一草一木,可能到了那個時候連記憶都已經相當的模糊了,只是,不管時光怎麼變遷,能夠回憶起總是美好的,就算不能夠回憶起來,曾經擁有感受亦仍然在;人生也許真的不應該留有太多的遺憾,想去做的事就應該放手去做,那怕最終走的是一條與自己想像有分岔的路,雖然說想去做的事不一定就能成功,但是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至少,自己不會留有遺憾吧~

真到了那一天,不知道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還在不在身邊,他{她}們肯定會很傷心,以及悲痛欲絕,我清楚地知道;而我卻再也不能夠陪伴在其左右,無法再融入到生活當中感受這甜酸苦辣之樂,更加無法與朋友們慢慢地細數道別,對於此我只能說真的是很抱歉同時也深深地感到遺憾;只是這並沒有如果,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的,只是希望在那一天到來之前能把心中的夙願悉數地用行動都付諸於現實,不要留太多的遺憾就好了~

其實在自身各方面也一直都有一定的要求,很多認識的朋友都不知道,畢竟真實地瞭解自己的人甚少,身邊的大部分人總是以爲我就如同他{她}們一廂情願想像般中的簡單,回過頭來想想這些人看待事物的深度也情不自禁地替他她們感到可憐以及無奈;這當中這無法言語的傷感,也沒有必要過多的解釋理由,最終只能是選擇了沉默不語,朋友之間無法溝通交流也不會有深厚的感情;千金易得,知音難求,總要有人懂纔有意思,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世上知音難尋覓 ... 我這個人其實是一點都不文藝的,只是因爲單純的喜歡,自然地就喜歡了~

真到了那一天 ,周圍認識的人應該還是如往常在說說笑笑,彷彿一切都還沒有變;只是不知道那時候有誰還會,偶爾有一絲絲的念頭惦記着我,雖然說,到了那時候有沒有人掂記,應該倒也無所謂了,可是還是希望記住的人能夠有時候偶然回憶起,畢竟隨着年齡的增長,能夠相處下來無話不談互相幫忙的朋友真的很少;自問是一個很珍惜情感並且也很樂意去交流的人,因爲能夠與朋友細細地分享每一段生活所得對於我來說是一種信任也是一種榮幸~

希望走的那天的天氣不要太炎熱,如果可以選擇要不就晚秋好了,假如那天能夠下點小雨也是不錯的,聽着天空落下滴滴答答的小雨聲,任憑洗刷着心中那份淡淡憂傷的心情,以便求得那一眨眼之間的寧靜,小雨過後再吹一會兒微風吧,畢竟小雨過後的空氣非常的清新沁人~

漫步在秋雨後小路上,感嘆着歲月時光的飛逝,路邊的的青草地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株顏色鮮豔好看但是並不知名的小花,孤零零地開在秋季綠油油的小路上,葉子上還掛着晶瑩的露珠,迎着微風一前一後左右地擺動着,好像在向大地訴說着它開出了它那自以爲是充滿傳奇的花朵 ,也許沒有人肯願意俯下身子仔細欣賞,聆聽以及呵護它,可能僅僅只是因爲它是一朵野花,出身並不矝貴,以至於不能得到更多人的垂青;又或者是它由心底裏根本就不稀罕這些俗世人的憐憫,花開的鮮豔只因是有一身的清風傲骨,那怕這生命中沒有一個聆聽者;活的精彩是爲自己能夠盛開出燦爛的花朵而書寫自身這不平凡的樂曲,這就已經足夠讓自己的一生昂首無愧於天地!

路上的行人,仍然是行色匆匆,似乎對於這份期待已久清新的空氣顯的一點都毫不在乎;秋天的這個季節一直都覺得充滿了詩情畫意以及浪漫,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季節有一點點特別的情感,也許是秋天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在戀愛中的感覺吧~

假如,真到了那一天,到了真要走上這條路,由衷地希望,能夠走在父母之後~

散文隨筆《一天》4

岳母是純蒙族,今年60歲,我剛認識的時候岳母幾乎一句漢話都不會講,只能用蒙語和我對話然後讓愛人當翻譯,有時候就是對我一笑,再後來能說上一句半句,到現在岳母可以完全與漢族人溝通。並且現在在縣城開了一個小店,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不希望她賺什麼錢,只圖讓她老人家健康快樂。岳母把小店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一天除了打理生意以爲,他老人家把時間安排的滿滿的。

岳母早上四點半起牀洗漱,洗漱完畢開始晨練,她老人家從店處小跑到東樑新區,然後回到廣場練習柔力球,再然後練習太極拳,練完太極拳於早上七點回到店裏做早餐,然後邊賣貨邊看電視,忙忙呼呼到中午十一點半做中午飯,然後邊微信聊天邊賣貨到下午六點,吃完晚飯把店門鎖上去廣場跳廣場舞,跳大約兩個小時的舞以後還要繞着廣場走上一圈,然後到我家店裏看一下她的外甥孫子或是去她兒子店裏看看她大孫子,在告訴我們店裏缺什麼貨物等,回去再開一會店然後休息。

說起來也怪,岳母以前頭痛、腿痛,渾身是病,總是三天去醫院兩天去藥店,自老人家堅持鍛鍊以來基本就沒吃過什麼藥,臉色紅潤、精神頭也足了,岳母和我們說她一天安排滿滿的,感覺時間不夠用。看到岳母如此開心我們這些做兒女的都爲她高興。

散文隨筆《一天》5

20xx年7月15日,今天是活動正式開始的第一天,我沒想到做班主任會是這麼累,畢竟默默地搗亂課堂多年,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今天我終於感受到當年各種老師面對我這種學生是什麼樣的感受,而且是加倍償還了,當年我的科任老師只需要面對我一個搗蛋鬼,而如今我要面對四大天王四個搗蛋鬼,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在這樣無奈的工作下,令人欣慰的是班裏女生的配合還有後勤組日益增長的廚藝和越來越多樣的菜式。

對於今天的工作,最需要感慨的就是班主任的任務了,第一次做班主任,第一次面對一羣陌生的面孔,感覺不怎麼緊張,那肯定是騙人的,初次感受一個人在上面一張嘴壓不住三十多張嘴的無奈,初次觸碰到小學生那種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思想,無力感頓時萌生。

班主任工作之餘,還有後勤的工作輪到我來做,去了廚房,才知道男生的作用原來就是在房子後的生火口默默地做着生火、加柴、扇風、滅火,以及最後打掃衛生的工作,很遺憾沒能在廚房裏一展高超的廚藝,只能說,不讓我親自下廚,實在是我的遺憾和同學們的幸運(畢竟我做出來的菜不知道是否引起第二天的大新聞一批大學生在志願服務中因食物中毒入院)

忙完白天的工作,就是晚上的總結和第二天的準備了,討論完如何送小朋友回家和第二天要做的工作,夜幕又瞧瞧降臨了,勞累的一天終於在一路月色中結束了

散文隨筆《一天》6

一出賓館就悶熱。想了想,又回到房間,把照相機放下了。觀景,一雙好眼睛就夠,何需照相機。索性,把錢包也放下了,裝在身上捂汗。會議安排的遊覽,也無須花錢。我只抽出一張百元鈔,裝在屁股兜裏備用。

身着短袖汗衫,手拿一瓶礦泉水,輕鬆出門。

今天安排去長嶺坡國家森林公園。不知是否荒僻?越荒僻越合我意。

一望見古木蓊鬱的山林,汗津津的身上彷彿有了些涼意。

在寬敞的停車場下得車來,尚未來得及打量眼前的景物,就被一羣兜售小零碎的婦女兒童包圍。這些人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從潛伏地點突然冒了出來,迅速鎖定每一個目標

纏着我的是三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肩挎一隻手工編織的籃子,裝滿了各種飲料;一個男孩,十一二歲,雙肩包裏裝着一個西瓜;一個女孩,年齡更小,斜挎包裏裝着新煮的苞谷。

我舉起手裏的礦泉水,示意不需要別的。但沒用。“買點吧,買點吧。”不停地說。我說我要爬山,不想拿多餘的東西。說完抽身就走,不料他們跟了上來。

我站下來勸他們回去,還是白說。

這三個人簇擁着我往前走,鍥而不捨地、氣喘吁吁地。其時也,情景頗有些滑稽。就好像我是參加長距離爬山比賽的選手,而他們負責後勤保障似的。又像是一個家長領着家人去遠足。

二十多分鐘之後,我再次站住腳看着他們。他們迴避着我的目光,但態度依然堅定。

那就隨你們的便吧。

山路兩側盡是高大的水杉和苦楝,日光時而被遮蔽,就有“空翠溼人衣”的`感覺;時而嘩地投射下來,灼灼地燙人。

這是20xx年,我年過花甲,體力還好,腿腳靈便,沒感到有多老。

同車來的人們被我落下好遠,只聞人語響,不見人上來。他們都比我年輕,但走路功夫好像軟點。

山路漸漸陡峭。到了半山亭,我坐下來歇腿。那三個人也進來,在我對面坐下擦汗。他們始終迴避着我的目光。那個婦女汗溼的衣衫緊貼着瘦削的身子,她瘦得幾乎沒有了女性特徵。兩個孩子也黑而瘦。

如何是好?給他們每人五十塊錢,勸他們下山去!可是錢包、零錢……一時大悔。

想起《水滸》裏魯提轄的話:“灑家今日不曾多帶得些出來,你有銀子,借些與俺,俺明日便送還你!”

最難忘史進那句話:“值什麼,要哥哥還?”“便去身邊包裹裏取出十兩一錠銀子,給了魯達。”

真夠哥們!

可是眼前沒有史進,也沒有李忠。

我問那個婦女,這倆孩子這麼小,也出來掙錢?她說男孩是她的侄子,家裏困難,上到四年級就不上了。女孩也是本村的,上二年級。今天星期天,就跟着她出來了。

男孩有一雙憂鬱的大眼睛。他一直嚴肅地看着地面。

女孩黝黑的臉頰。粗糙的小手。沉甸甸的挎包。被汗水洇溼的髮辮粘在脖頸上。皮膚底下淺藍色的血管隱隱跳動……

這三個人,已經如此深刻地進入我的記憶,我要相機幹什麼?

我讓那個婦女拿一瓶可樂給我,她的表情鬆弛了。我把瓶蓋擰開,遞給女孩,“你喝。”女孩怔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又說一遍,這才接過去,羞澀地噙住瓶嘴,很享受似地喝起來。再要一瓶,給了男孩。

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那張潮乎乎的百元鈔遞給婦女。她難爲情地說:“我找不開……”我說:“不用找。你到山下售貨亭把錢換開,五十塊你拿上,剩下的給他們每人二十五塊。你能做到嗎?”

她驚訝地說:“我能!多謝你了。”

女孩從挎包裏抽出一個最大的苞谷遞給我,我謝絕了:“拿到山下賣掉,或者自己吃。”

錢包。錢包!否則……

他們離去。我獨自往上走。

沒有導遊嘮叨,沒有人聲喧譁,也沒有快門誘惑。盈耳都是鳥鵲的歌唱。細聽,又像是各表心緒:

“仙仙妙!仙仙妙!”

“苦也哥哥……苦也哥哥……”

這些小生靈們,或許並非我們所認爲的那樣一概快樂?

終於掙扎到了峯頂。端的好去處!放眼望去,雲海浮動中,喀斯特地貌如萬千樓臺,一層層排向天邊。煙霞縹緲,光影絢爛。天上耶?人間耶?

忽然明白,凡世和天堂,“是一不是二”(淨空法師語)。哦,黑瘦的婦女,黑瘦的男孩女孩,悲歡各異的鳥雀們,你們莫非是菩薩幻化,來給我開悟的嗎?

身上的汗收了,還是聽不見有人上來,大概都爬不動了。就返回。

隔着濃郁的林木,聽見了人聲。半山亭裏坐滿了人。亭子中間的石桌上,擺滿了切開的西瓜、飲料,還有煮苞谷。

“快來吃,王會長(我時任青海報業協會會長)。哎呀,你們青藏高原的人爬山厲害,一轉眼影子都不見了!”

“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剛下山的那三個人手裏買的嗎?”

“是呀,還有其他人的。我們包圓了!其實我們不需要這麼多。”

哈哈,原來他們是義買!

忽然覺得這些新認識的面孔長得都好看。

散文隨筆《一天》7

正在臥鋪上睡覺的我,被劇烈的車身晃動撼醒。我只問了一句:“怎麼了?”禹東沒有回答,也沒機會回答。緊接着,在駕駛室裏的身體就被扔來拋去。我試圖用手抓住座位上的靠背,迅猛的翻滾卻又把身體撂到了別處。我像劇烈晃盪中的罐頭盒裏的一枚果脯,身不由己地在裏面翻滾着。

等我恢復意識,聽見禹東對我喊:“快爬出去!”我醒悟過來,此時最擔心的是發生爆炸,因爲油箱裏加了滿滿一箱油。駕駛室前擋風玻璃破碎後,鐵皮框架被擠壓成一個不規則的洞口形。我趕忙從這個洞口爬出。禹東被安全帶緊緊地勒在那兒,費力地解開後,也從洞口爬了出來。爬出來後才知道,車子翻進了溝裏,溝底有淺淺的水流。

確定了沒有危險後,禹東爬回駕駛室,找到手電筒和手機,打電話報警。我赤腳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着昏暗中被揉皺成奇形怪狀的駕駛室,和像一具巨型屍體一樣躺在溝底的車廂,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往下沉。

天漸漸亮了。幾名警察站在溝上方的道路邊上守護現場。禹東在駕駛室裏尋些較重要的東西裝入包裏。我想去幫他,剛一起身,只覺頭暈目眩,腰部像被撕裂了一樣,一下子痛得彷彿心被攫了去,迫我恢復原來的坐姿。一種不能自主自己身體的無望感襲來,我失聲喊道:“禹東,我站不起來了。”

禹東慌忙跑來。這時我纔看清,血正順着他的右臉頰往下滴,右肩下方的白襯衫上已經溼了一大片。他似有些恍惚,慌亂地想來攙扶我,可我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很快,幾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把我從溝底擡到了救護車上。禹東拎了包,陪在我身邊,擔心地看着我。

禹東坐上輪椅,被護士推到走廊上時,固執地非要等我從檢查室出來,才肯讓醫生給他檢查傷口。他像一頭犟驢似的,閉着眼,任由臉上的血往襯衫上滴,真是讓人既氣急又無奈。

我腰椎骨折,躺在牀上不能動。禹東的頭上和臉上多處被碎玻璃劃傷。爲了方便照顧我,禹東要求護士把我倆安排在相鄰的兩個牀位上。

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聽着從走廊裏傳過來的舒緩而又飄渺的樂曲,我深感慶幸。望着情緒低落的禹東說:“只要人活着,就行!”

散文隨筆《一天》8

人一輩子不是活過了多少天,而是記住了多少天,在每一個被你記住的日子都是刻骨銘心不可複製的,這一天將永遠銘記在心無法抹去。

那是我讀初一的時候,植樹節那天我們全班同學都參加了植樹活動,語文老師要求我們每個同學都交一篇植樹的作文。第二天語文老師在課堂上唸了一篇作文《我的那一天》,他說是班上寫得最好的作文,那篇作文是我寫的,老師特別唸了我的名字,同學們都投來讚許的目光,也許是因爲老師和同學的鼓勵和表揚,我非常高興,所以從那一天起我就對作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雖然有興趣,但是在那個年代,我生長在農村,家裏兄弟姐妹五個,農村人那時思想比較守舊重男輕女,能讀書已經是一種奢求,更別說買課外書來讀,課外書都不知道在哪買,何況家裏也沒有閒錢給你買書,那時接觸最多的文學類的書就是語文。誰都清楚地知道要想寫好作文必須讀書破萬卷,下筆纔有神。

那時候每次開學發新書我都如獲至寶,非常的愛惜,生怕弄髒,每次發下來我都會用過年的掛曆紙把書包起來,那時候每家每戶過年都時興買掛曆,已經翻過的掛曆用來包書再好不過了,每次破了皮又拆了重包,一個學期下來書的外表還跟新的一樣。

那時雖然對文章感興趣但是沒辦法也沒條件,後來參加工作每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日子覺得純粹是虛度光陰,不想再耗下去,所以毅然決然地選擇辭職創業,把自己對文學的愛好暫時擱淺。在興趣和麪包面前,我豪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因爲生存大於一切。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打拼,要想立足站穩腳跟,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艱辛和努力。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生活條件好了,閒暇的時間也比以前多了,所以有空就會看女兒買的書《傲慢與偏見》、《駱駝祥子》、《家》、《安娜卡列妮娜》等,還有各種雜誌。有時腦子裏會閃現想寫點什麼的願望,發表一些感想。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手機上看到了,裏面有許多作者發表的文章,所以我也抱着試試的心態把自己寫的作文發在,而且在上可以看到很多文章,欣賞到很多優秀的作品,有許多作者的文筆很好,值得我學習。

網絡是一個很好的平臺,即可以交到許多有共同愛好的朋友,互相交流心得,又可以欣賞到很多優秀作品,即省去逛書店的麻煩,又經濟實惠,何樂而不爲。我成爲會員已經快一年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讓我的業餘生活豐富多彩,不枯燥乏味。登錄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課,欣賞上的作品,偶爾寫一二篇作文也覺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散文隨筆《一天》9

列車穿行在空洞的夜空當中,穿過鬼魅一般的黑影,進而顯示這人世的虛幻,在不停變換的時空當中,沒有什麼會是一個人永遠的風景,透過這永恆變化的風景,表達了自身的渺小和無力。

一覺醒來,本以爲已經睡了很久,結果發現也只是睡了半個小時,不看着時間,總還是以爲很久很久,而這空間,會過去很遠很遠。而這裏,也只是身體無恥的停留。

又過了好遠了,火車向着家鄉的地方前進,下一站就是昭通,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已經早早的就聽過了,卻始終不曾靠近過,或許,對於讀書人來說,很多地圖上的地名,都只是一個虛無的無法想象的概念,無法清楚的知道會有些什麼,但就那些去過的地方來說,去過了又怎麼樣呢?又能帶走或者留下什麼?依然還只是概念的存在。他依舊會和我們從不曾到過一樣,沒有變化,也許,是每一刻都在變化,快的我們無法想象。

似在黑暗的洞裏,目標堅定的前進,那麼,這又是爲了什麼呢?火車是爲了下一次再回來,我們呢?總是爲了下一次能從另一個地方經過?還是爲了停留,不再前進?記得那天看電影裏面的一句話,一直在奔跑,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停留,記得最是深刻。但他沒有說這個有一天,會是在奔跑多久之後,或許這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各有不同,或快或慢的,因人而異。或許這個有一天,只是我們一種永恆的追求,是一種不可抵達的遠方。

看着這車上各種不同的人,年輕人,孩子,老人,每個人都奔着一個相同或不同的目的,哪裏,是一個叫做家的地方嗎?臘月二十幾的時候,年味已經漸漸重了。也許,有些地方,是不管離開多久離開多遠,總會回去的吧!如同一種使命一般的執行,就爲了白髮的老父母,還有每一個在等着的親人,也該回來,而這裏,應該是歸宿的地方嗎?可爲何我依然覺得與別處並無不同,故鄉,至少暫時不是歸宿,只能作爲我心靈偶爾的停留。

而我終於還是回來了,此刻爲了它我在黑夜裏穿行,跟着這往前的火車,在茫然的虛空當中,也在反省思考,企圖在人生的意義當中找到另一種命運的解釋,找到一條不再是空虛無聊的答案,但虛幻始終虛幻,我們追求的物質精神,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虛幻的夢境。行走的意義是什麼?不久之前,我就開始追問自己,開始懷疑曾經一直以爲對的答案?世俗有何不好?何用一直尋求高處的孤獨?

無力的責問,有時候也會化作困惑的根源,並且沒有答案。面對着窗外的黑暗,看着車內平靜的麻木,也開始害怕,一生的結局早已寫定,命定的答案即是湮沒,無論什麼樣的人,最後都只是一個結局,那麼,生命的意義在哪裏?那些永恆的追求又在哪裏?最後還不是自己導演一場,知者痛,迷者不知何爲痛的遊戲。

看着流動的時間,知道此種流動不可能被抓住,也知道我們也在流動的時間當中流動,流到生命的盡頭,流出困惑,流於清明,但這種貌似有盡頭的時間,往往只是一場漫長的守候,只是一場夢幻的清醒,或許有些東西會明白許多,但絕對沒法絕對的清晰。誰會說,黑暗是世界的盡頭,光明是黑暗的替代,光明是虛假的?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醒來和睡着了,只知道這一次醒來的時候,日曆上已經由1月19日變成1月20日,真快啊。這一天過得,是行走的,卻覺得空虛。如果不是在車上,我會做什麼呢?或許會看一個視頻,陪朋友聊聊天,知道他要離開,要爲他送行。但現在我在他之前離開,是站在屋裏的時候就對他說,黃,不要送我,不要看着我離開的背影,我不喜歡別人看着我離開。他說,走吧,走吧,我纔不要送你走。雖然是開玩笑,但我知道,他懂我,我也知道,走出門的那一剎那,已經把背影留給他了,這些年,很多很多次的將背影留給了別人。

以往到了離開的時候,我也是這般不要別人送我離開,想就讓那些回憶陪我,再將來路走一回。去年去南昌看婷的時候,走的時候,看着她的淚水,幾乎已不敢擡頭看,也是在離開之後,頭也沒回。而有些決絕,恰是爲了自己的堅強,不讓自己的軟弱被肆無忌憚的打量。今次從這裏送走婷的時候,已更深的知道,此種看着離別的背影,會更加讓人絕望悲傷,而某些臨別的留戀,也恰是增加別人的痛苦和不捨。

依然還在前進,窗外孤寂無比,以至於車裏的歡笑聲笑得有些不真實。

20xx/1/20在回家的火車上寫

散文隨筆《一天》10

在春天的江南行走,在我故鄉夢影、春筍露尖的江南,在布穀噪醒、蛙鼓助聲的江南,在茶芽染綠、菜花點黃的江南,尤其是在絲雨潤溼橋欄和裙邊的江南行走,稍不留意,就會一腳滑溜,跌入溼漉漉的意境,從此再難返身。

我無數次進出過家鄉秀麗的小山城——溫泉,感受總是淡雅而溫情。有那麼一天的黃昏,我騎自行車去,途中車胎破了,只得無奈地推車前行。無意中擡頭前望,呀……!真正驚呆在原地挪不了步。晚秋夕陽下,小小山城遠遠地浮現在層層疊去的綠色丘陵的頂端,金光閃爍,富麗堂皇,最像幼兒園大班小朋友畫出來的夢想天國。

我以爲看到了海市蜃樓,揉揉眼睛再看,還是實實在在的,那些建築的外形都很熟悉,有的寓住過,有的進去過,只是不曾想有如此美輪美奐的觀感。沒有帶相機,只能呆呆地看了許久,直到金光轉淡轉暗,才依依地慢慢趕路。這揮之不去的奇景,至少兩次驅策我在同樣的時間和地點去重看,然而看到的都是平平常常的水泥磚瓦小城。

這就像我六七歲時的一個冬夜,在一位伯伯的呵護下,在故鄉小鎮露天戲場前的爐火攤上,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麪,滋味永生難忘。後來走過很多都市城鎮,吃過各種牛肉麪,也專門回到童年的小鎮去吃各家的牛肉麪。就是不行,就是再也沒有那一碗好吃了。

有的事,有的物,尤其是有那一瞬間的感覺,是偶然遇到而永難復得的。古往今來中的那一時刻,縱橫萬里中的那一場景,攘攘人寰中的那點人事,意馬心猿中的片刻感受,就那麼適宜地碰在一起。這偶然中的片斷情景、星點成分,往往都是機緣巧運、渾然天成的,是妙意獨享、難言於人的。所以張文光“偶得故人天上句,如懷明月夜中行”的欣喜,真是他個人的欣喜,不足分予他人。

我記憶中還有總不退色的那麼一天的感受,江南春雨清明的感受,用“溫馨”一詞來表述仍嫌不夠,可再也找不出更好更有表現力的詞兒來了。

在鄂南與湘北交界的地方,有三個著名的古茶鎮,清末明初曾有多個國家在這裏開設茶莊,機制各種紅茶、磚茶,用獨輪車推至長江口船運到漢口、牛莊(九江),然後轉銷內蒙、新疆和國外,最盛時有四十八家大茶莊。

古茶鎮舊貌至今還十存二三,窄窄的石板街正中獨輪車推出深深的輪槽還清晰可見,老店鋪斑駁的紅漆木門前坐着梳理白髮的老太太,嫺靜、從容、優雅,悠悠地透着古茶鎮昔日繁華的餘香。我曾帶學生們在羊樓洞古茶鎮中學裏實習過,也曾帶領鄂南茶史研究課題組來這裏調查過古茶鎮的發展歷史和現狀。

我曾追尋過傳說中鬆峯山茶王樹存在的蹤影,曾探訪過長長茶峒中至今還供奉着孫權的吳主廟,曾發現韓愈文中不知籍貫的雷萬春原來在此地雷家還有香火傳遞,也曾夜宿松峯山口聆聽鬆峯茶魂“嗚…呣……,嗚…呣……,呣…喔…嘸…嗚……”的韻唱。

日寇的飛機轟炸去了古茶鎮往昔的繁華,京廣鐵路的修通,使三大古茶鎮的茶事集中到新興的鐵路小鎮——趙李橋。這裏新建起國家級的大茶廠,有萬畝茶園,是當代新疆、內蒙、西藏飲用磚茶的主要生產基地。

趙李橋鎮上管茶業的吳鎮長,曾是我當班主任的幹修班學員,也與我同歲,場面上叫我老師,其餘時間則叫我老庚。這年清明前後,他約我去品嚐“明前茶”,我也要收集一些有關茶事的資料,就欣然應約了。

這天早晨,我從容成行。天清氣爽,感覺只是輕快。來到學校門前的大道邊,等搭乘往南去的公汽。有人過來打招呼,是上學期纔來的新老師。她嫋嫋地走過來,春睡才起,略梳洗便出來買早點,婷婷的身段披曳曳的長髮,慵懶而清新,自然讓人浮現出《長恨歌》

“雲髻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的詩句。她朗誦大賽多次得獎,講普通話課頗受歡迎,只是學生們給她取的外號是“冷美人”。然而,這一天的早上她一點都不冷,就那慵懶新鮮的樣子跟我自然而然地說話,直到我上車。

車開了,我回望,只見她回身婷婷嫋嫋地走去,融進微溼的飄着淡淡青草香味的初春江南的清晨。吔,原來她本是這春晨清景中自然的一景呀!這一閃的念頭,似乎爲我這一天的旅程定下了輕悠爽然的基調。

是個乾淨舒適的中巴,只有三五個乘客。司機是個年輕幹練的漢子,大約是有些情調的,開車就裝磁帶放音樂。呀,怎麼這樣好聽呢?是杭天琪唱的,“一送裏格紅軍,介子個下了山……”。

歌很老,都聽過千百遍了,可唱法很新,是那種氣聲唱法,我第一次聽到,竟然是纏綿悠遠的旋律直達心靈最柔軟處的那種,這種感覺是多年滿耳高亢革命歌曲之後偶然聽到鄧麗君唱歌那樣的心曠神愉。一首接一首,都是杭天琪在唱。難得司機把音量調得那麼合適,整個車廂內都浸潤在舒悅的音樂氣氛之中,車速不快也不慢,竟讓我生出“餘音繞樑”的體味來。

主要是陰天,偶爾從雲縫中漏下幾縷陽光,分灑在車窗外如錦緞抽去的江南坡地上,燦燦的,緩緩的,變化多端的。成片的景觀,正所謂“片片深青夾嫩黃”。一會兒是整整一大片油菜花田在車窗外漂移着,望不到邊的黃,黃得那麼嫩嫩的,讓人心生憐惜,幸好只是偶有彩蝶在花蕊上點染,若換了別的任何蜂蟲,都會不忍心細看的。

一會兒是大片大片的茶園飄動,清明初發茶芽,在深綠的老葉頂上抽出芽芽嫩尖,真正的嫩青,點點嫩青連成片,像浮在碧綠海水上的一層淺淺的浪花,正是這樣的嫩青使廣袤的江南大地瀰漫着初春淡雅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