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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伴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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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有時間寫寫旅途中遇到的人們了。

旅伴們散文

那天上車已經晚點快兩小時,凌晨4點起來緊趕着上火車的心情早就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好在鋪位還好。說起火車,不能不說網上買票,少了黃牛,有了機會,我們也可能買到除了上鋪之外的中下鋪。長途旅行,沒有好的位置可不太方便,再說了,帶了若干物件,休息不好,也是問題。上車給兒子短信,告晚點事,他到坦然:一晚上就趕回來了。許是他坐的多了,早就對晚點正點熟視無睹了,而我們卻有點斤斤計較。

一上車鋪位上就躺着人,正想問列車員咋回事,中間那人聽到動靜醒過來慌張地喊要下車,這時候車都開了,他還怎麼下得了車。我就想這一定是“道”上的兄弟,不然也不會隨便跑到臥鋪裏休息;也正是道上的人,纔有可能睡過了錯了下車機會。要不說便宜這東西佔不得呢!旁邊下鋪那兄弟到是自在的很,我們在這邊他到也不妨礙,只是不時地放幾個臭屁,叫人有些不忍。不忍也得忍,他躺着的又不是我們的鋪,列車員都不管,也不能說他什麼。好在下一站很近,一會兒上來一位小媳婦兒,那人只好爬起來走了。

這小姑娘似的媳婦就是我們的第一位旅伴。她上來了,車下的士兵在窗外揮手,相互拿着手機戀戀不捨。我們剛好冼了水果西紅柿,就分給她,她也在手機裏報告給車下。車開行一段了,她才放下手機。這時候我才仔細看她:圓圓臉,大大眼,一張嘴就是笑。她說是到衛星基地專程看神九發射來了,過去從來沒來過,當我們說也是從那裏出來的時候,她就笑說真巧。又說起當時看發射時站在哪兒,竟然也都在同一個地方。嗨,無巧不成書嘛。等路途中我說留下個電話,以後回基地到我們家來玩的時候,她竟又與我是同姓。她就繼續笑。這一路上,她典型的表現就是好瞌睡:一個白天,反來複去地睡。要吃飯了,我們招呼她,她便朦朧地揉着眼,露出一付天真的面容:過得好快喲,又吃飯了。閒時我就問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她的`對象,她的工作。她都一一給我敘述,像個小妹妹一樣。她說家在綿陽三臺,父親遠在內蒙打工,母親教學還種地,弟弟在德陽工作。自己,在深圳打了好些年工,和對象談了好幾年,眼看不行了,又結了婚,到也挺好的。在綿陽買的房子,現在是房奴呢。“還得讓老公多在部隊幹幾年,好還錢。不然,回來還不起呢。”愛情問題,還是個物質基礎問題,只有進入到家庭生活裏的人,才能真正明白。23歲的她,經歷了那麼多生活,在我眼裏,她已經很懂得生活了。她說現在不去深圳了,就想在綿陽找工作,“好方便照顧到家”。

除了直達或接近終點的,臥鋪車裏的人總是他下去你上來地“走馬燈”。我想這也是網絡售票的好處,它的這種無縫對接,使需要的人能買到票,也大大提高了鋪位利用率。從我們上車到寧夏,除了我們三個,其他鋪位都在輪換,一會兒女孩兒,一會兒小夥,還沒顧得上說幾句話,就要下去了。但也不是沒有談得很好的。比如那位從張掖上車到平涼的福建商人。他是在我們早飯後休息時上車的,等我知道他的時候,他在鋪上用方言嘰裏咕嚕地說個不停。我還有些煩:這人說話也不想別人嫌吵。她下了中鋪跟我說,晚上我可得到下鋪了,那人太吵了。直到午休後,他爬下來我纔看清一幅中年南方人模樣,牙略外,眼略小,留短髮。看我接開水,他拿着茶葉問:喝不喝茶?我說不用了,謝謝。慢慢就都有了交流,也不反感他的說話了。

他說是福建人,我說是不是講客家話,他說不是,只是他們那一塊小地方的方言,很少有人懂得的。聽說1979年自衛反擊戰的時候,調了他們家鄉一部分兵做密語聯絡,無人可破譯。我說這還真是,世界上沒有的語言,那裏會破譯的。又說起他外出經商多年,就在這邊定居了。我說這是你們南方人的個性,那裏有錢掙在哪裏安家。他說現在生意沒有多好做的,試着投資,也不好弄。“前些年老鄉們都投資東南亞,還有非洲、歐洲,我看都不行。我看好的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加拿大,一個是瑞士,這裏穩定,其他地方沒有穩定,就不會有收益。”看來,一個好的商人,必須是一個差不多的政治家。“是,沒有政治眼光,那不是把錢往水溝裏扔嗎。”他小小的眼光裏放射出銳利的光芒來。我說你們南方人能賺錢,還是思維超前,認識到位。他說這是經歷告訴了一輩輩人的。“現在的孩子就不行。”說起孩子,他有些嘆息。我說只要孩子好好學習,不學壞習氣,就可以了。他說孩子就是不知道學習,其他到沒學啥。“孩子媽媽不會管,總想制服他,根本不行的。也怪我們以前光做生意沒有更多關注他,放在老家讓爺爺奶奶管,管得了吃穿,管不了其他。沒有養成學習的習慣,發愁呢。”他喝一口水。“我跟他說了,只要學好英語,就送到加拿大去。現在還看不到希望呢。”我安慰他,孩子還小,還是盡力教育引導,他沒有壞習氣就算不錯的,讓他交往些好朋友,會好的。他要下車了,從包裏掏出幾包茶葉留下:“這是我們那裏的茶葉,你嚐嚐,正宗的。不像安徽人做茶葉,都是從我們這裏發過來低等的做。”我再次謝謝他。想留個電話又猶豫:此一別,這輩子也沒多少機會相見的吧。

跟我們一直到下車還做伴兒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從寧夏中衛上車。男子在宜賓服役,女子是當地中石油職工。女子說,他們待遇還沒我們好呢。男子說,這是他第一次到寧夏,乾燥的受不了。對面小胡說,她也是,到酒泉那邊更幹,“臉上都掉渣渣。”女子淺淺地一笑,沒有言聲。作爲當地人,她肯定不會有更多反應,西北與南方氣候相比,乾燥是免不了的。家鄉的情愫讓這位遠在他鄉的遊子可能什麼不好也不願提及。到是這女子的皮膚極其白晰,像是從小就養育在南方山水裏般。可見一方水土一方人,變異也不鮮見。一路行來,便漸漸瞭解到對方。他們知道了我兒子在成都,我知道男子姓張,技術幹部,在宜賓買了房,遠離了安徽阜陽老家。只是有些詫異,男子說工作13年了,應當30歲多了纔剛剛結婚。女子呢,一直依戀着男子坐着,恩愛有加的樣子。我問她是學什麼的,怎麼留四川了。她說是重慶什麼大學畢業,畢業應聘到了現在的單位。我說你們單位福利好啊,她說還不錯。房子也算是單位的福利,便宜些。和小張說起來,就談到單位的事情。因爲是一個大單位的,所以有許多事情都或多或少知道些。我說我一工作就知道了七工區,知道許多人往那裏走呢。他說單位裏過去確實有許多老人,現在都退光了。有些同學也在酒泉。我就邀請他們有機會去看同學,也別忘了給我一個電話。於是大家互留了電話姓名。

到四川境內完成了最後一次車上中餐,我們把袋子裏提的小吃水果全部拿出來讓大家分享。看那對小夫妻沒有吃飯,我就特意把更多些零售遞到他們手裏,又把桃兒分給每人一個。笑稱“請大家幫我們減輕負擔。”小胡先下了,留下最後的美麗笑容。到成都時,小張看我們帶許多行李,說“下車出站時我幫你們。”我說沒事,我們能行的,都上過一次車了。下車時人一亂,就再沒見過。到家好幾天,我還能時常想到車上遇到的旅伴,想起他們的音容笑貌。我想這到也應了流行的話:相遇就是緣。是,生活裏常常記得緣分,心裏會長出許多幸福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