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牛散文

在我五歲的時候，守着煤油燈下看着父母親給老黃牛鍘草，那是我小時候最難忘的生活片段。因爲我已經瞌睡的不停的打盹兒。等到我十四五歲的時候，我就逐漸代替父親給牛兒鍘草，給黃牛添草、加料也成了我的臨時任務，每當給牛添加草料的時候，牛兒便乖巧的搖搖尾巴。似乎向我打招呼。我漸漸的和老黃牛產生了感情。

老黃牛是除了父母親之外的'另外一個主要勞動力耕地、播種都離不開它。許多，連大人們都覺到力不從心的活兒都要老黃牛來幫忙。可是駕馭老黃牛也是一項技術活。如在耕種，兩隻黃牛並肩作戰，父親在前面牽牛，七爺在後面駕犁。一頭牛要走在犁溝中，這樣更得地纔會平整，而且耕過的地纔會一條線。有時牛兒不踏犁溝。七爺就吆喝一聲，牛兒就會心領神會的回到犁溝。。牛兒有時偷懶不走，皮鞭一揚，牛兒乖乖的努力向前。但有時你怎麼吆喝、嚇唬。牛兒也絲紋不動，而只是輕輕地甩甩尾巴，回過頭來用明亮的眸子瞅瞅大人。七爺心領神會。便讓辛勞的牛兒歇歇腳。牛兒每天最多也就犁三畝地。但那時沒有現代化的機器，黃牛確實是農村人的忠實夥伴兒，再耕種的季節裏，就是再忙再累，都要給牛兒添足草，加好料，飲夠水，這是對它們辛勤勞動的犒勞。

養牛雖然可以幹農活，但是也是家中最繁瑣的事情，每天都需割草、鍘草、添草加料。而且牛兒的飲水量特別大，每天都需一桶水。在那時從深溝挑水吃的日子裏，飲用水的難度可想而知。

養牛不僅可以做家務，而且成了農村家庭一支主要的收入。賣牛的日子裏，經紀人會領着牛販子來到家中。他們看看黃牛的體型，捋捋毛色，瞧瞧口齒……先是經紀人和牛販子把手伸在衣服底下，嘴裏唸叨着：“這個行，這個不行”。後來經紀人有和父親把手伸在外衣下面嘴裏同樣唸叨着。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在用這種祕密的方式商量黃牛的價錢，主要怕周圍人哄擡價錢，這樣你來我往好五六次，終於牛販子和父親達成一致，成交。那時一頭老黃牛也就賣兩千來元。除去草料費，牛犢子費用，一頭牛也就賺個四五百元，那可要花費一年多到兩年的時間。雖然牛販子把好多張百元大鈔交到父親的手中。但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爲聽人們說：可憐的老黃牛被牛販子們運到寧夏吳忠市，宰了吃牛肉。我心裏傷心極了。

養牛的日子裏既有艱辛，又有喜悅。每天基本上多要給牛兒割青草。有時在自家的地頭，有時卻要趕到山高路陡的溝底。爲了是牛兒吃上豐饒茂盛的水草。父親穿上雨鞋，不顧水蛇的畏懼，出沒於溝底的泥潭。而鍘草的主要任務由我和母親承擔。母親用手保住一捆，一點一點的放到鍘刀下面，我在往下鍘，兩個人一定要配合默契，若稍有閃失就會釀成大禍。聽說鄰村發生過不安全事故，鍘掉指頭也有。在風和日麗的一天，一家人要給牛兒準備乾草，從太陽剛出就開工，一直忙到月亮上了頭。鍘一天干麥草，也就夠一頭牛一月的口糧。駕犁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老牛生小牛犢子，生了小牛犢子以後就會有一筆新的收入。

黃牛平時溫順善良，但發起瘋來誰也擋不住。又一年的冬天黃昏時分，父親把午曬的黃牛往牛圈裏牽。不料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不知誰把梯子放在了去牛圈的路上，黃牛被異物所驚嚇，發瘋似得奔向大門外，父親被黃牛重重摔倒在地上。……那次意外事故是父親永遠失去了右手的大拇指。那次事件後，許多人都勸父親不要再養黃牛。可是對於我們這個已農業爲主導的家庭，還是離不開黃牛，一直到2000年我們家搬入新居，與牛兒相伴的日子結束了。

黃牛是人類最好的朋友，一生的辛勞卻最終成了餐桌上的美食。可嘆，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