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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歸北上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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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久了。

魂歸北上散文詩

夢你,也好久了。

夢的入口,獨守長夜漫漫的寂寞,難捱的風吹向北方,我沒有翅膀的心靈,又像燕回故里,在舊有的巢穴,

孵暖我多年不曾暖乎的夢。

我在夢裏對你說,我該回去了。

魂歸北上。

回到那個用雪花裝飾家的北方,窗外,長着白毛的風,吹亮白樺林的眼睛,大片大片的雪山,不裸露一小塊

黯淡。可是,就有一小塊暗淡,緊緊揪住我的心靈,讓我的魂又開始疼痛。

疼痛的看見,那個臉刻夜痕,眉開霜花,幾根稀疏的鬍鬚掛着冰凌的狩獵人。是我的父親,臥在落雪深深

的山谷,在風雪瀰漫的地帶,傾聽狼嚎的聲音,傾聽山谷的空曠。

當我獨自坐在深山深處那個灌滿風雪的小石屋,看見那把鏽跡斑斑的獵刀,憂鬱地掛在牆上,悲傷地看着我

父親,你在哪裏啊?

我已迴歸,而你卻在哪裏?

我落下悲傷的淚水,將哀悼的頭顱望向含悲的天空,我的頭頂一片空曠,只有一朵蒼老的雲,在向家的方向飄浮

我聽見他說,回來吧,回到心靈的'家園,也是靈魂的歸宿。

是的,我要回歸。

我跪拜在雪片疊落的黑土淺層,將淚水浸過的一頁歷史,埋在那裏,把憂傷和悲痛和厚望安置在那裏。

我跪坐在風雪四圍的悲苦中心,看見正在消融的冰河,雪水的表面浮動幾根灰色的羽翎,望見老家的燈火

次第燃亮,往年的老馬,已經識途,已經抵達家的路口。

父親,是你在指引我回家的路嗎?

這就是通往老家的路,窄長的,曲直不定,青石鋪階,一直鋪到大山的深處,有太陽落腳的地方就是家了。

當落日的餘輝抹去我凝重在臉上的最後一層銅質的陽光,路兩邊裸露的白樺林,睜開雪的眼睛,看着我的存在

我揹負人類最善良的品格,懷揣一粒萌動慾望的種子,在異域他鄉,尋找播種慾望的溫牀。

是我背離這條通往家的路,背離祖宗的遺骨和僅有的良知,在空虛中透支我的靈魂。

我不想我的春天,掛在行囊上,被歲月無聲的流失,

我只想回歸。

只想收回流浪的腳步,隨解凍的河流,漫過飛翔的鷹翅,往家的方向流淌。

是什麼漫過來了,在我的心上流滿生命之源。

是父親的山谷,融化的雪,漫浸裸露石頭的瘦骨,被老山風敲打着,發出錚錚的聲音,

我想起就在這條山谷,破舊的踢山鞋如同一隻小船,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飄走;那把開啓柴門與心靈的鑰匙

也遺失了,像我走失的親人,一個親切的名字,是我的父親,他如今守在雪堆壘起的墳頭上,讓一首滿面淚水的山

謠在雪中沉吟,讓一尊鄉魂在風中趕往回家的路。

而我,必定是家園的守望者,是父親的繼承者,在我單調的詞彙裏,詩歌和我,捲縮在父親給我的一部經典裏

在某一個子夜,我聽見高高的峯巒,蒼遠的低語。

於是,我越過父親的山谷,穿過灌滿風雪的白樺林

在更深的彼岸

在高高的山崗,舉起父親傳給我的風燈,一路前行。

臨暮,我踩着殘雪,走過那間裝滿往事、陳舊破敗的老石屋,我不敢推門,怕聽見父親粗重的喘息和嘶啞咳嗽

的聲音。怕聞見煙味濃烈的老旱菸,又嗆我淚水淋淋的童年。

童年,我幼小的心靈總被厚重的石屋擠壓出恐懼、困惑和無奈。是父親,猶如風雪中展開巨大的鳥翼,在庇護

着我。現在,父親亦如一隻倦鳥飛走了,讓我獨自守着過去。

讓我伸出感恩之手,默默撫摸那個山石一樣剛硬的名字,內心充滿感激和傷感。

深沉的山谷,在北方曳着一輪朝陽,疾速碾過高高的山崗,我看見風中那些彎曲的手指和被塵埃蝕傷的眼睛,

流下最後一滴淚水。

這是我得以遠行和思念的水,讓愛永不幹枯的水。

現在,我不是一個失去家園的人了,已回到鳥羣築巢的那棵老槐樹下,把魂系在那裏,系在老樹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