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高跟鞋散文

一個愛美的女人，恐怕是和高跟鞋擺脫不了愛恨的糾纏。明知它不舒服，卻僅僅因爲美麗而甘願自繭作縛，猶如把黃金系在自己的羽翼上。

高跟鞋在意大利文中是指一種刀刃很窄細的匕首。所以，女人穿高跟鞋曾被認爲是刀尖上的美人魚。不可否認，高跟鞋給女人帶來了無法言說的嫵媚和搖曳多姿的風情。據說男人都喜歡穿高跟鞋的女人。高跟鞋給女人帶來許多幻想，彷彿再平凡的女人，只要有了高跟鞋，就像灰姑娘有了水晶鞋，有了邂逅愛情的道具，有了與王子共舞的資本。所以，儘管高跟鞋穿上真的不舒服，但是它美麗，對唯美是求的女人來說，這點痛，算得了什麼？當然穿上高跟鞋，未必都是爲了愛情，也許更多的是女人的自戀。雖然流年不可拒，美人總要遲暮，但穿上高跟鞋，彷彿擁有了不變的美麗。

女人，無論是公主、明星，還是平凡普通的市井女子，都對高跟鞋情有獨鍾。穿上它，再普通的女子都似乎變得高貴美麗、搖曳多姿。維多利亞．貝克漢姆就是個嗜高跟鞋如命的女人，她不穿高跟鞋從不出門。她是個典型的恨天高，曾嘗試過各種奇形怪狀的高跟鞋。《羅馬假日》裏尊貴優雅的公主穿着高跟鞋，在繁文縟節的宮廷禮儀中接見絡繹不絕的賓客時，她時不時地偷偷地把一隻腳從高跟鞋裏拿出來，放鬆片刻，隨後又快速地把腳放進那精緻的`桎梏裏去。等終於能坐下時，她仍然不想把腳放回那隻斜躺在地上的高跟鞋裏。最後還是在被邀請跳舞時，她才藉着長裙的遮掩把腳放進那隻高跟鞋裏。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公主立刻扔掉高跟鞋，拖鞋也不穿，赤着雙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據說紅姑鐘楚紅當年就是因爲不會穿高跟鞋而使選美落敗。

我是十八歲上大學後才和人生的第一雙高跟鞋相遇。那是一雙普通的黑色高跟皮鞋，當時的女孩差不多都有這樣一雙高跟鞋，因爲它百搭，無論裙子、褲子或者各種顏色的衣服都可與之相配。第一次穿時，是很興奮的。一心只想着穿上它的美麗，根本沒有想到過會有尷尬和痛苦。高跟鞋給自己增加了一點高度，也似乎增加了一些風情，從此走路不敢再大步流星，想跑就跑，想跳就跳，要淑女一點，慢一點，講究儀態。但付出的代價是，腳磨破了，傷痕累累。那時好像還沒有創可貼，只能貼着膠布並且保證不露出腳面，艱難地與高跟鞋相處。是的，不舒服和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別人只欣賞到你美麗的高跟鞋和搖曳的萬千姿態。在一段時間的磨合下，終於腳和鞋能和平共處了。練出腳功後，我也能遊刃有餘地穿着各類高跟鞋走南闖北了。新鞋是漂亮的，可初次穿上，總要獨自承受一下磨腳的疼痛。儘管如此，高跟鞋還是成了歲月裏離不開的美麗。在青春年華里，我的鞋子幾乎全是高跟鞋。

有了孩子後，高跟鞋就慢慢穿得少了。當年曾抱着孩子下樓梯，穿着高跟鞋，不小心踩空了一個臺階而摔倒，多虧是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纔沒有發生意外。因爲穿高跟鞋崴過腳，逛街時腳也常常不堪高跟鞋之痛，所以對高跟鞋的熱情終於慢慢地淡下來。爲什麼要和自己的腳過意不去？爲什麼只爲取悅別人而讓自己不舒服？平凡如我者，經常要在菜市場、超市奔波，不參加晚宴，不出席派對，不走紅地毯，也許穿着平底鞋纔是最適合的。偶爾有閒暇的時光，有美麗的心思時，纔會爲搭配漂亮的衣服而穿一下高跟鞋。現在，越來越喜歡上了平底鞋。也許，是因爲很少做夢的緣故？平底鞋讓自己舒服、舒心、踏實，也喜歡上了平底鞋帶來的平淡寧靜的日子。遠離高跟鞋後，彷彿離天空的白雲遠了些，但是卻更接近大地，更真實、平和、自然。因爲，高跟鞋適合做夢和審美，它可以搖曳多姿，驚鴻一瞥，曇花一現，卻不能用來長久地走路。

喜歡齊豫那首《九月的高跟鞋》：脫下疲倦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園的小臺階，我的夢想不在巴黎、東京或紐約，我和我的孤獨，約在微涼的、微涼的九月……是啊，在返樸歸真、不再做夢的年紀裏，讓我脫下寂寞的高跟鞋，脫下疲倦的高跟鞋，愛自己一回，雖不能赤足，但可以穿上一雙舒適的平底鞋，從容地走過漫漫人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