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寫雪的名家散文

寫雪的名家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3.11W 次

下雪的時候,世界轉眼就成爲了一個銀白的天地。看着眼前的雪花,就有一種寧靜而傷感的氛圍,讓人不禁在這片雪白和冷意中回到過去的某個瞬間,找回那個曾經的自己,重溫那個或喜悅或傷感的時刻。下面小編爲大家搜索整理了寫雪的名家散文,歡迎閱讀。

寫雪的名家散文

  寫雪的名家散文1

一夜大雪重新創造了天地萬物。世界變成了一座潔白的宮殿。烏鴉是白色的,狗是白色的,烏黑的煤也變成白色的。墳墓也變成白色的,那隆起的一堆不再讓人感到蒼涼,倒是顯得美麗而別具深意,那寧靜的弧線,那微微仰起的姿勢,讓人感到土地有一種隨時站起來的慾望,不斷降臨和加厚的積雪,使它遠遠看上去象一隻盤臥的鳥,它正在梳理和壯大自己白色的翅膀,它隨時會向某個神祕的方向飛去。

雪落在地上,落在石頭上,落在樹枝上,落在屋頂上,雪落在一切期待着的地方。雪在照料乾燥的大地和我們 乾燥的生活。雪落遍了我們的視野。最後,雪落在雪上,雪仍在落,雪被它自己的白感動着陶醉着,雪落在自己的懷裏,雪躺在自己的懷裏睡着了。

走在雪裏,我們不再說話,雪紛揚着天上的語言,傳述着遠古的語言。天上的雪也是地上的雪,天上地上已經沒有了界限,我們是地上的人也是天上的神。唐朝的雪至今沒有化,也永遠都不會化,最厚的積雪在詩歌裏保存着。落在手心裏的雪化了,這使我想起了那世世代代流逝的愛情。真想到雲端去看一看,這六角形的花是怎樣被嚴寒催開的?她綻開的那一瞬是怎樣的神態?她墜落的過程是垂直的還是傾斜的?從那麼陡那麼高的天空走下來,她暈眩嗎,她恐懼嗎?由水變成霧,由霧開成花,這死去活來的過程,這感人的奇蹟!柔弱而偉大的精靈,走過漫漫天路,又來到滾滾紅塵。落在我睫毛上的這一朵和另一朵以及許多,你們的前生是我的淚水嗎?你們找到了我的眼睛,你們想返回我的眼睛。你們化了,變成了我的淚水,仍是我的淚水。除了誕生,沒有什麼曾經死去。精衛的海仍在爲我們釀造鹽,杯子裏仍是李白的酒李白的月亮。河流一如既往地推動着古老的石頭,在任何一個石頭上都能找到和我們一樣的手紋,去年或很早以前,收藏了你身影的那泓井水,又收藏了我的身影。擡起頭來,每一朵雪都在向我空投你的消息,你在遠方曠野上塑造的那個無名無姓的雪人,正是來世的我……我不敢望雪了,我望見的都是無家可歸的純潔靈魂。我閉起眼睛,坐在雪上,靜靜地聽雪 ,靜靜地聽我自己,雪圍着我飄落,雪擡着我上升,我變成雪了,除了雪,再沒有別的什麼,宇宙變成了一朵白雪。

唯一不需要上帝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天地是一座白色的教堂,白色供奉着白色,白色禮讚着白色。可以不需要拯救者,白色解放了所有沉淪的顏色。也不需要啓示者,白色已啓示和解答了一切,白色的語言敘述着心靈最莊嚴的感動。最高的山頂一律舉着明亮的蠟燭,我隱隱看到山頂的遠方還有更高的山頂,更高的山頂仍是雪 ,仍是我們攀援不盡的偉大雪峯。沒有上帝的日子,我看到了更多上帝的跡象。精神的眼睛看見的所有遠方,都是神性的遠方,它等待我們抵達,當我們抵達,才真正發現我們自己,於是我們再一次出發。

唯一不需要愛情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有這麼多白色的紗巾在向你飄,你不知道該珍藏那一朵凌空而來的祝福。那麼空靈的手勢,那麼柔軟的語言,那麼純真的承諾。不顧天高路遠飛來的愛 ,這使我想起古往今來那些水做的女兒們,全都是爲了愛,從冥冥中走來又往冥冥中歸去。她們來了,把低矮的茅屋改造成樸素的天堂,冷風嗖嗖的峽谷被柔情填滿,變成寧靜的走廊。她們走了,她們運行在海上,在波浪裏叫着我們的名字和村莊的名字,她們漫遊在雲中,在高高的天空照看着我們的生活,她們是我們的大氣層,雨水和雪。

唯一不需要寫詩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空中飄着的,地上鋪展的全是純粹的詩。樹木的筆寂然舉着,它想寫詩,卻被詩感動得不知詩爲何物。於是靜靜站在雪裏,站在詩裏,好象在說:筆是多餘的,在宇宙的純詩面前,沒有詩人,只有讀詩的人;也沒有讀詩的人,只有詩;其實也沒有詩,只有雪,只有無邊無際的寧靜,無邊無際的純真。

  寫雪的名家散文2

“天寒色青蒼,北風叫枯桑”。當尖厲的寒風從烏黑溜光的冰面上旋起,又在筆直而光禿的楊樹梢上打着呼哨而去時,一個寒噤涌了上來,一絲悲涼沉下了心底,差一點吞噬了我對冬的希翼。

白日浮現雲隙,萬物肅殺凋敝。灰白色的天際下,呆呆的我有些悵然若失,冷冷的冬日,總是一副陰沉而僵硬的面孔,難道我縈繞於心的冬之夢就這樣被冷凍了麼?

莫道冬日凋零,冬日自有風情。“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終於,一個雪夜徹底改變了這一切。清晨,一夢醒來,驚奇地發現已置身於冰雪晶瑩、如夢似幻的仙境中。

嘆飛雪,冬日風情誰解。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飛珠濺玉,天地一色。一夜之間,彷彿做了美容似的,大地萬物頓時冰清玉潔,素雅美麗,自有千般嫵媚,萬種風情,一種脫胎換骨似的清新雅韻撲面而來。我好想,好想張開雙臂,把這玉潔冰清的世界攬入懷中。

驚奇着我的驚奇,震撼着我的震撼。思緒一縷,化作一股白煙,在空中漫舞。觀遠方,但見“千峯筍石千株玉,萬樹鬆羅萬朵雲”;看近旁,只見“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天地萬物,一襲素衣,宛若仙女下凡,清新脫俗,別有韻致。

雪花飛舞,一時多少瓊花玉樹。正是“長天遠樹山山白,不辨梅花與柳花”。一剎那間,癡迷於這冰清玉潔的琉璃世界裏,悸動的心裏開始流淌濃濃的詩意,對冬日的情愫也悄然萌發。

賞意濃,冬日風情萬種。

“白雪紛紛何所擬,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大地冰封,寒意襲人,雪舞蒼穹,紛紛揚揚,猶如一個個百變小精靈,一下打破了冬的沉悶和寂靜,被寒冷凝固的風景忽然間變得有了生氣和靈性。

啊!這冬日之靈,冰雪之魂。飛雪漫舞,舞出了一個素雅、潔淨的.銀色天地,讓人們一下拋卻了入冬以來曾有過的沉悶和壓抑。“一夜北風緊,開門雪尚飄”。一個玉色乾坤撲入眼簾,一個冰雪世界忽降人間。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日開”。冰天雪地裏,任紛飛的雪花飄落在頭髮上,飄落在衣服上,捧一把雪細細把玩,全然忘卻了雙手已被凍得通紅。或品味“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之雅韻,或感悟“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之情調,品之,賞之,別有一番韻味在心頭。

賞意濃,冬日風情萬種。

冬日裏,一場風雪,萬種風情,粉妝玉砌,令人心動。“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豔”。茫茫雪地,雪泥鴻爪,幾行歪歪斜斜的腳印通向天際。

踏雪尋梅,乃雪中一趣也,何等風雅,亦何等愜意。《紅樓夢》一書中“琉璃世界白雪紅梅”一景常現夢裏,那雪中櫳翠庵的數枝紅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如身臨其境,回味無窮。是啊,踏雪尋梅,尋的是一份雅緻,尋的是一份心境。

冬日,雪花飛舞,誰雕瓊花玉樹。

憑窗眺望,大地萬物猶如披上白色婚紗、脈脈含情的女子,嫵媚嫺靜,楚楚動人。嘆上天鬼斧神工,贊自然神祕多變,是誰將世界重新雕塑,雕出了美麗,雕出了神奇,雕出了這如夢似幻的瓊花玉樹。

雪花漫天,景色無邊。“簾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說不完千般旖旎,道不盡萬種風情。且不說把酒一盞,擁爐自坐,飲酒賞雪時那份快意,更不論那“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詩情畫意,單單踏走在那厚厚的白雪上,聽那腳下踩雪發出的“吱吱”聲,你就陶醉了。

“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仰望蒼穹,飛雪飄飄,如棉絮,似鵝毛,朦朧一片,思緒止不住也飄飛起來。忽想起“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一節來,那雪景描寫介紹細緻生動,尤爲傳神,觀眼前雪景,不禁嘆曰:“這雪也下得正緊!”

風勁吹,雪漫舞。“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銀色世界,玉潔冰清,透着幾分神祕,透着幾分靜謐。那個雪夜裏,我夢見自己也變成了晶瑩的雪花,夢見自己也融匯在了皚皚白雪裏。

  寫雪的名家散文3

李白句:“燕山雪華大如席”。這話靠不住,詩人誇張,猶“白髮三千丈”之類。據科學的報導,雪花的結成視當時當地的氣溫狀況而異,最大者直徑三至四時。大如席,豈不一片雪花就可以把整個人蓋住?雪,是越下得大越好,只要是不成災。雨雪霏霏,像空中撒鹽,像柳絮飛舞,緩緩然下,真是有趣,沒有人不喜歡。有人喜雨,有人苦雨,不曾聽說誰厭惡雪。就是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愛斯基摩人也還利用雪塊砌成圓頂小屋,住進去暖和得很。

一片雪花含有無數的結晶,一粒結晶又有好多好多的面,每個面都反射着光,所以雪才顯着那樣的潔白。我年輕時候聽說從前有烹雪論茗的故事,一時好奇,便到院裏就新降的積雪掬起表面的一層,放在瓶裏融成水,煮沸,走七步,用小宜興壺,沏大紅袍,倒在小茶盅裏,細細品啜之,舉起喝乾了的杯子就鼻端猛嗅三兩下——我一點也不覺得兩腋生風,反而覺得舌本閒強。我再檢視那剩餘的雪水,好像有用礬打的必要!空氣污染,雪亦不能保持其清白。有一年,我在汴洛道上行役,途中車壞,時值大雪,前不巴村後不着店,飢腸轆轆,乃就路邊草棚買食,主人饗我以掛麪,我大喜過望。但是煮麪無水,主人取洗臉盆,舀路旁積雪,以混沌沌的雪水下面。雖說飢者易爲食,這樣的清湯掛麪也不是頂容易下嚥的。從此我對於雪,覺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蘇武飢吞氈渴飲雪,那另當別論。

雪的可愛處在於它的廣被大地,覆蓋一切,沒有差別。冬夜擁被而眠,覺寒氣襲人,蜷縮不敢動,凌晨張開眼皮,窗櫺窗簾隙處有強光閃映大異往日,起來推窗一看,——啊!白茫茫一片銀世界。竹枝松葉頂着一堆堆的白雪,杈芽老樹也都鑲了銀邊。朱門與蓬戶同樣的蒙受它的沾被,雕欄玉砌與甕牖桑樞沒有差別待遇。地面上的坑穴窪溜,冰面上的枯枝斷梗,路面上的殘芻敗屑,全都罩在天公拋下的一件鶴氅之下。雪就是這樣的大公無私,裝點了美好的事物,也遮掩了一切的蕪穢,雖然不能遮掩太久。

雪最有益於人之處是在農事方面,我們靠天吃飯,自古以來就看上天的臉色,“天上同雲,雨雪雰雰。……既沾既足,生我百般。”俗語所說“瑞雪兆豐年”,即今冬積雪,明年將豐之謂。不必“天大雪,至於牛目”,盈尺就可成爲足夠的宿澤。還有人說雪宜麥而闢蝗,因爲蝗遺子於地,雪深一尺則入地一丈,連蟲害都包治了。我自己也有過一點類似的經驗,堂前有芍藥兩欄,書房檐下有玉簪一畦,冬日幾場大雪掃積起來,堆在花欄花圃上面,不但可以使花根保暖,而且來春雪融成了天然的潤溉,大地回蘇的時候果然新苗怒發,長得十分茁壯,花團錦簇。我當時覺得比堆雪人更有意義。

據說有一位梟雄吟過一首詠雪的詩:“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出門一啊喝,天下大一統。”俗話說“官大好吟詩”,何況一位梟雄在夤緣際會躊躇滿志的時候?這首詩不是沒有一點巧思,只是趣味粗獷得可笑,這大概和出身與氣質有關。相傳法國皇帝路易十四寫了一首三節聊韻詩,自鳴得意,徵求詩人批評家布窪婁的意見,布窪婁說:“陛下無所不能,陛下欲做一首歪詩,果然做成功了。”我們這位梟雄的詠雪,也應該算是很出色的一首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