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巖問跡是何年散文隨筆

整整十五年了，再次來到姑蘇城，再次於靈巖山上聽暮鼓晨鐘，我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是喜是悲。

我兒時曾隨祖母在姑蘇生活數年。因爲家近靈巖山，且祖母篤信佛法，所以我經常跟隨祖母到靈巖山上的靈巖山寺遊玩。從山腳到山頂的路，蜿蜒曲折，猶如蛇行。自古而今千餘年來，不論是帝王將相，還是最普通的善男信女，都是沿着這條曲徑，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山的。我與祖母自然也不例外。

山行的樂趣在於能近距離親近自然，放鬆身心。春日遲遲，一路上山花紅紫樹高低。時常有松鼠在枝頭猛地一竄，令人一驚。夏日雨後，山色空濛。樹葉上還掛着水珠，有的滴到低地的水窪裏，一圈圈漣漪便像聲波一樣擴散，盪漾開來。到了秋日，滿山的紅葉、黃葉，映着如血殘陽。這時，山寺的鐘聲，悠揚地飄來，若是側耳細聽，還能隱隱聽到山寺的僧人們虔敬莊嚴的佛號經聲。冬日的景色，料想也不遜色，只是因爲冬日寒冷，祖母基本不會帶我去爬山，所以在我印象裏也就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今年暑假我回姑蘇城的本意是爲了拜謁、修葺祖母的墳塋。記得給祖母立碑的那年，家人特意向靈巖山寺的方丈明學法師請了寺前山坡上的兩株小柏，種植在祖母的墳塋前。後來兩株小柏都成活了。如今，昔日的'小柏已長得近一人高。

靈巖山上有一塊又大又平的靈巖。祖母說，她聽老人講，一旦國家有戰事，這塊靈巖便會像敲戰鼓一樣“咚咚”地響。如今，這塊靈巖，已然靜默地蹲踞在草叢中多年了。真的希望它以後永遠也不要再響。

靈巖不遠處，便是靈巖山寺的寺廟建築羣。祖母曾多次帶我到寺裏進香。我清楚記得，有一次，我同祖母恭敬地跪在蒲團上，在佛前拈香許願。事後祖母告訴我，她許的願是希望我平安長大成人。我告訴祖母，我的願望是希望她老人家長命百歲。我其實還想許第二個、第三個願望的，但還沒來得及想出來，便被祖母拉了起來。祖母終究沒能享百歲之齡，而我卻一天天長大了。

站在靈巖山頂西望，太湖一片煙水茫茫。時光的背影如此匆匆，瑟瑟秋風，換了人間。唯一不變的，靈巖山還是那麼鍾靈毓秀，就像奔流不息的長江水一樣，濤聲依舊，日夜潺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