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窗臺散文

晚風吹來樟樹溼溼的香氣，像夜色裏走來一位芬芳的姑娘。這種香氣和着各種花草的味道，在剛下過雨的空氣中瀰漫穿行。春風拂面，絲絲的清涼。就這樣任自佇立在小樓的窗臺，氤氳的氣息彷彿要把我包圍。

居住的小屋在三樓，屋外有一個露天的窗臺。除了晾曬衣服，每天我都會時不時來到這裏，靜靜地在窗臺前站立一會。自然的朝窗外面看看。

近身處窗臺上有幾盆蘆薈，用粗糙大小不一的幾隻陶罐盛養着。不知道是誰種的遺留在此。大概是越冬的緣故，葉子有些萎縮。有些葉子伸到了窗外，從還停留着幾滴雨水在葉面上看，才顯得有幾許生機。這些是我常常忽略的，我總習慣地把頭稍向上擡，朝窗外視線所及的遠方望去。

最遠處是新起的一幢幢高樓。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尖尖的樓頂上亮出一排排錯落的燈光。紅黃的燈光阻礙我向更遠處眺望，視線不得不停留在哪裏。那一幢幢高樓一排排燈火，便成了一道景，一道穿越不了的屏障。

才發現從窗臺到這遠處的高樓，實際上有四五個層次。近身的窗臺忽略不計，再近處是和小樓差不多的三五七層平房。這個位置能看到好些房子的側後方，沒有粉飾。還有一家廠房。正因爲如此，沒有遮擋，才得以看到更遠。也顯得與遠處的高樓形成明顯的不一樣。這些平房再過去，有一帶樹木。像是一個分界線，在低矮舊牆中看上去很蒼綠。跳過這窄長的綠帶，便是那片高樓了。

高樓的牆檐或頂端，常常掛着一輪月亮。或者是早晨冉冉升起的太陽。能站在窗臺上，穿過平房，目朝東方，看到這樣的景象，心頭總是開心輕快的。天氣晴好的.早晨，鳥兒叫得特別的早。嘰嘰喳喳啁啾個不停，不知道它們相互間在說些什麼鳥語。聽着聽着心就活泛起來，腳下就想走兩步。陽光溫柔的暖色從窗臺照進來，輕輕地灑在廊沿上，一天又從這明亮中開始。或是在夜晚，喧囂漸漸隱去，月亮悄悄爬上窗臺。黑白斑駁的暗影裏，藏着一絲絲魅惑和神祕。

要是想看月亮的話，就上小樓頂去。踏着月色，仰望星空。總會有一種埋在心裏的思念，在漫漫的夜空中遨遊。星星眨着眼睛，好像懂得了月下人的這份思念，意會着。雲彩跟着月亮遊走，或在周邊飄來飄去。一般是不會上樓頂去的。那空曠無依，四圍的樓廈，萬家燈火。像一支支箭，又似千軍萬馬，讓人感到一種擠壓，失去安全感。然後生出無盡的惆悵。所謂“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這滋味又何必空去招惹它呢！

這一天雨中，我又靜靜的站在了窗臺前。看眼前灰霧似青煙，大地一片肅靜。只有雨水在彙集，沿着棱檐邊角往下流淌着。滴滴答答的聲音，傳到耳朵，流進心裏。好像雨水也有了心思，在這個三月的春天裏。下雨時天呈一色灰濛濛的白。雲朵都消匿了，或是被雨水和成了一塊，沉重得顯不出自己的身影來。

春雨絲絲，滋潤着萬物。生長，生長，一切都在變化着。新舊生死衰盛喜怒哀樂，都化在了這雨中。窗臺成了放映機，此時我，成了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