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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雪的散文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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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潔白無暇的小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宛如美麗的銀色蝴蝶在翩翩起舞。雪,越下越大,雪花漫天飛舞,似煙非煙,似霧非霧,彷彿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茫茫大雪之中。下面是小編整理的寫雪的散文精選,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寫雪的散文精選

篇一:寫雪的散文

李白句:“燕山雪華大如席”。這話靠不住,詩人誇張,猶“白髮三千丈”之類。據科學的報導,雪花的結成視當時當地的氣溫狀況而異,最大者直徑三至四時。大如席,豈不一片雪花就可以把整個人蓋住?雪,是越下得大越好,只要是不成災。雨雪霏霏,像空中撒鹽,像柳絮飛舞,緩緩然下,真是有趣,沒有人不喜歡。有人喜雨,有人苦雨,不曾聽說誰厭惡雪。就是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愛斯基摩人也還利用雪塊砌成圓頂小屋,住進去暖和得很。

一片雪花含有無數的結晶,一粒結晶又有好多好多的面,每個面都反射着光,所以雪才顯着那樣的潔白。我年輕時候聽說從前有烹雪論茗的故事,一時好奇,便到院裏就新降的積雪掬起表面的一層,放在瓶裏融成水,煮沸,走七步,用小宜興壺,沏大紅袍,倒在小茶盅裏,細細品啜之,舉起喝乾了的杯子就鼻端猛嗅三兩下——我一點也不覺得兩腋生風,反而覺得舌本閒強。我再檢視那剩餘的雪水,好像有用礬打的必要!空氣污染,雪亦不能保持其清白。有一年,我在汴洛道上行役,途中車壞,時值大雪,前不巴村後不着店,飢腸轆轆,乃就路邊草棚買食,主人饗我以掛麪,我大喜過望。但是煮麪無水,主人取洗臉盆,舀路旁積雪,以混沌沌的雪水下面。雖說飢者易爲食,這樣的清湯掛麪也不是頂容易下嚥的。從此我對於雪,覺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蘇武飢吞氈渴飲雪,那另當別論。

雪的可愛處在於它的廣被大地,覆蓋一切,沒有差別。冬夜擁被而眠,覺寒氣襲人,蜷縮不敢動,凌晨張開眼皮,窗櫺窗簾隙處有強光閃映大異往日,起來推窗一看,——啊!白茫茫一片銀世界。竹枝松葉頂着一堆堆的白雪,杈芽老樹也都鑲了銀邊。朱門與蓬戶同樣的蒙受它的沾被,雕欄玉砌與甕牖桑樞沒有差別待遇。地面上的坑穴窪溜,冰面上的枯枝斷梗,路面上的殘芻敗屑,全都罩在天公拋下的一件鶴氅之下。雪就是這樣的大公無私,裝點了美好的事物,也遮掩了一切的蕪穢,雖然不能遮掩太久。

雪最有益於人之處是在農事方面,我們靠天吃飯,自古以來就看上天的臉色,“天上同雲,雨雪雰雰。……既沾既足,生我百般。”俗語所說“瑞雪兆豐年”,即今冬積雪,明年將豐之謂。不必“天大雪,至於牛目”,盈尺就可成爲足夠的宿澤。還有人說雪宜麥而闢蝗,因爲蝗遺子於地,雪深一尺則入地一丈,連蟲害都包治了。我自己也有過一點類似的經驗,堂前有芍藥兩欄,書房檐下有玉簪一畦,冬日幾場大雪掃積起來,堆在花欄花圃上面,不但可以使花根保暖,而且來春雪融成了天然的潤溉,大地回蘇的時候果然新苗怒發,長得十分茁壯,花團錦簇。我當時覺得比堆雪人更有意義。

據說有一位梟雄吟過一首詠雪的詩:“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出門一啊喝,天下大一統。”俗話說“官大好吟詩”,何況一位梟雄在夤緣際會躊躇滿志的時候?這首詩不是沒有一點巧思,只是趣味粗獷得可笑,這大概和出身與氣質有關。相傳法國皇帝路易十四寫了一首三節聊韻詩,自鳴得意,徵求詩人批評家布窪婁的意見,布窪婁說:“陛下無所不能,陛下欲做一首歪詩,果然做成功了。”我們這位梟雄的詠雪,也應該算是很出色的一首歪詩。

篇二:寫雪的散文

雪滿山野,總令我想起國畫裏的留白。王摩詰畫山而不見雲,齊白石畫蝦而不見水,那留出的空白,便是雲,是水。與西畫比起來,國畫手法最簡潔,而意韻卻最豐厚。每當雪至,五色雜陳的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山川大地便成了落筆簡約的國畫,環境純粹了許多,心靈也就跟着純粹了許多。

所以,雪來的時候,我的心中總是充盈着幾許淡淡的歡愉。倘在山中,那感覺就更好。黎明於客舍醒來,心中納罕天緣何亮得這般早,披衣行至院中,發現大雪早巳沒膝。呼嘯了一夜的北風不知何時戛然而止,空氣清爽如瓊漿,天氣溫靜如睡熟的少女,崖上翠柯、溪上板橋、無一不穿上白袍,只有檐上麻雀,傻兮兮地挺立着,黑得可愛。

於是,柳宗元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便禁不住於口中滑脫而出,那種深透的意境遂將自己渾身浸透。這時的內心純淨得就像白紙,隨時等待着思想的濃墨,滴染出幽美的圖影。

大雪封山,路是走不得了,喝罷老闆娘親熬的熱湯,便於窗下慵讀一卷《聊齋》這或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行路罷。讀得倦了,便再去訪雪。周遭靜無聲息,而腳底踏出的咯吱聲,好似雪地輕柔的言語,令我感到親切和愉悅。

我之看雪,是看它的銀白空濛,於無色中想像有色,於無形中揣測有形,於無生命中體味凜然的生命力,任思維的雪橇恰然划向歲月深處,去領略世界的`無涯與多姿。有人寫道:“能欣賞荒寒幽寂的人,必定具有一種特殊的素質,那是一種頑強的生命活力,那是一種桀驁不馴的人格力量。”古人常從孤寒寂寞之中醞釀出一種生命的詩情。北宋書院中,不乏以空山荒寺,寂寞無人之境爲主題的畫作。我曾在一家博物館的《寒江獨釣圖》前佇立良久:沃雪千里,地老天荒,只有一隻孤影,一葉篷舟,境界何其寂寥,然而我看到的不是生命的渺小與哀苦,相反,卻是挺拔的靈魂與不屈的意志。一如明人胡應鱗所說:“獨釣寒江雪,五字極鬧”,這個“鬧”字很刁,一下子就點化出了柳公《江雪》一詩中昂揚的活力。所謂的枯寂,不過是一種表象。君不見恍若輕綢的溪泉正在冰雪下面漾動,誘人的芭蕉正在雪天裏挺立,而渚上小舟,亦正在無聲中悠然地划行。或許,只有雪天的淒冷,方能反襯人心的溫熱;只有雪野的空曠,方能凸顯生命的充實。那片蒼茫空闊,並非一無所有,而是如國畫中的留白,意味深遠。我欽佩胡應鱗,他分明是將柳宗元心底的境界,玩味透徹了。

記憶深處的大雪無邊無際,靜好如詩。我就站立在雪地裏,默默地佇望着。我在一片寂寞中感受生命的怡靜與溫馨,逝去的夢境再度重現,凋謝的熱情開始復甦,而那一瓣六角雪花,自天空落下來,噝的一聲,就在我滾熱的心窩裏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