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花落塵香散文

花落塵香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2.72W 次

我聽見,原野裏傳來風的呼喚。他說:土地與河流都結冰了,腳步,已經離開你太遙遠。該怎麼,兌現曾經的諾言?我微笑着不語,手指間攥着一段走失的流年。有薄霧狀的水分開始在眼角蔓延,擡頭,望見一抹斜陽正暖。

花落塵香散文

——題記

秋已遠去,所有的葉子都經不住風的蠱惑,將身軀和骨骼盡數裸露。縱使,慘白到沒有一絲水色,也執意要在北風的呼嘯裏打着旋的飛舞。山谷裏,是成堆的荒草,是靜默的樹木,是初冬的素心寫下潔白如羽的詩句,是禁錮的煙火透着隱約的禪意,是秋水長天漸遠之後篆刻在掌紋裏越來越清晰的故事。而我和你,經過了這一季又一季的風雨,捱過了冷然濺淚相思無主的日子。我們,沒有在時間的渾荒裏彼此遺忘,沒有在忙碌的嘈雜裏惶惶然走散。我們,只是在各自的世界裏站成永恆的姿勢。我們,早已進化成爲故事裏兩個最忠貞的男女。

讀白落梅寫在《紅塵隱》裏面的句子,她說:其實,所有人心靈的門扉都是虛掩着的,而推開那重門的人就是有緣人。我相信姻緣宿命,只是我今生的那扇門扉,又將會是誰來輕叩?而我等的那個人,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這一天,恰好在清風的路口被我讀起。這一天,所有的葉子紛紛飄落。這一天,我將關於愛的記憶安放至此。這一天,成羣結隊的思念都雲集,恍若,大雪。

當那個雪花飄落之時,我恰好在路口。我說,我要等風來。從一草一木的枯萎中開始禪定,在一茶一水的靜寂裏漸漸甦醒,一直,等到清風小院中的第一朵梅開。我將銀杏樹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拾起,又捂在掌心,哪怕,它終究是不懂我的溫柔,也要用心的呵護這弱小的筋骨。只想,趁着北風未至,給漂泊的靈魂一次溫暖的胸懷。這一天,太陽的光影沒有如約的重疊在黃經225°。這一天,天地之間依舊渾然是一片雪白。這一天,雪飛梅紅的詩意不需要晾曬。這一天,一溪水,一袖雲,一山寂,如一封裝滿眷念的信箋。只待暗香穿透陰霾,你的目光由南往北,我的目光自北向南,我們掬水爲墨,淡煮清歡,紅塵安好,相看兩不厭,書寫一場盛大無比的愛戀。

總是在想,那個我們常常描寫的愛情,是雲清秋白,是曉月初升,是花開靜好,是落梅如雪,是一山一山的青挨着一水一水的秀,是一葉一葉的綠戀着一花一花的美。可是寫到最後,就變成了一所住了許多年的老房子,以及,一些擺滿了許多落着灰塵的老物件,再也尋不到半點新意。而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所謂愛情,不管寫的多婉約精緻,多暗香層疊,多橫生百媚,多風月靜美。臨了,也不過是在流年的滄桑上寫字,和着晨風讀一點,又伴着落日擦一點,如此的周而復始,終究,會如煙火明滅般岑寂,消失於一片唏噓與譁然。

生活,也只是一段匆忙的行走,不曾賦予我們太多的詩意,所以,也定然是無法包容我們內心的哀傷與惋惜。倘若,執意把生活比作風景,那麼,請允許在縱橫交錯的斑駁里加幾許禪意,用慈悲的心去換取生活的隨意和妥帖,如此,亦是平凡的世界裏一種自然的情韻與不迫的從容。

時間,應該是最薄涼的詞語,如一個毫無情趣的人站在十二個月里程的路口。不問過往的風要吹去哪裏,不問絢爛的花要開在哪裏,不問天空的雲要飄向哪裏,不問,這世界還有多少冷暖疊加的情意需要用心去銘記。時間,只管披着涼薄的外衣,用力一拂袖,在你無限的唏噓裏冷漠的離去。於是,你發現,在時間的禁錮裏,再也讀不懂年少時寫下的句子,再也拾不起以往律動的情緒,再也看不清用體溫廝守的愛情。與時間有關的所有段落,都漸漸的消失在濃密的歲月裏,一如,風中飛絮。

然而,我們也終究是做不成如時間一般涼薄的人,儘管,不確定下一秒還在不在這裏,會與什麼人在一起。但是,一定要在每一天的大幕開啓之時繁生着喜悅,描繪着蔥蘢,堆積着愛戀,在浮華層疊中學做一個低溫的女子。縱使,年輪偷換,滄桑凝結,亦可以安然行走,時刻保持着不動聲色的美麗。

對於記憶,偶爾翻閱,恍然記起,那些最開始寫過的字是給另一個人看的,城牆高築,門扉緊閉,花落雨上,情在暗處.只想,用一生的華彩守着心內的半袖雲朵,他若不來,心就不會離開。再後來,那些字,由於寫的太多,已連不成句,無法一一展開。只好,一團麻似的雲集,等着光陰依次檢閱,而後,又被依次撞擊出感慨。生活,有時候是疲於奔波,心累了,心事也就碎了,被風吹亂了筋脈,紅塵的陌上,四分五裂的擱置。如同,一不小心就寫錯的詞牌,在歲月的牆角,舊的很無奈。

試想,時光,不過是一道美的.表象,如兩個人迎面而來。只是走的太快,一轉身,便消失在人海。誰又把尚好的緣分藏在詩句裏,在這個冷風蕭瑟的早晨,被一場雪覆蓋,還來不及打開。那女子唱到:待我長髮及腰,歸來娶我可好,等你等的忘了笑,舊了頭上的金步搖。

而當一朵花遇到一片葉時,或許因爲太過於相近,所以會眼裏萌生情愫,內心洋溢歡喜。於是,這花草繁盛的世界就有了一分爲二的美麗。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世情再美,終抵不過似水流年。花有花的凋零,葉有葉的飄落,誰也無法確定可以相伴到哪一站的距離,又會於何時何地在人海里消失不見。紅塵,太亂,人心,太淺,我們讀不懂太過於深奧的詩篇,也畫不成一個所謂的圓滿。一場雲水相逢被赫然寫上風的前言,也註定在大風起時被生生扯斷。

就如同,有時候,我們與一個人交好,但是,並不代表着可以將那個人看清楚。因爲,所有情意的生成都不應該有任何理由,所以,我們對自己說,不需要那個逐一驗證的過程,也別讓心陷入兩難。我們只需用心的行事,用心的去交付自己,哪怕有一天內心認爲最好的時光,最好的人,會和自己背道而馳,那也無需留戀,因爲不曾愧對,亦不會留下半點遺憾。漫長的歲月,總是教會你辨別冷暖,認清某種不可忽略的底線,然後,我們站成一樹靜默,等待,時間將煩亂收撿,又一一歸類。該還的還,該唸的念,臨了,亦會給出一個最釋然的答案。

佛說,遇一個人,是一場歡喜,念一個人,是一種修行。我們從來都是俗世裏低眉的素人,不曾討擾過誰,也沒想感化過誰,只是,久而久之,就會有許多千絲萬縷的隱祕從細枝末節裏伸展出來,會逐漸的融合進心思裏,然後,在風月婉轉的瞬間幻化成情意。而情意,那應該就是真切的在燈下捧讀一封穿塵而過的信箋,在那隨風翻閱的墨香裏,還能讓我恍惚的憶起,也曾經是笑傾了城,又哭花了妝,只爲,一個擦肩而過的人。那些歲月裏繁盛的情緒,總歸有一天要悄然無聲的謝幕,如季節變化那般不可挽留,所有的執念,也不過是漸行漸遠的消息,回眸時,也只見落花滿地。

倘若可以,我多想在冬天來的時候長出一雙羽翼,一路,遷徙到南方去,在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盛放一生的悲喜。倘若,無人相陪,我也只管將一個人的心緒放逐到不醉不歸。坐臥山水中,心繫白雲間,風來聽風,雨來喚雨,葉舞傾城,花落眉心,一段風景中拾得一場歡愉,又何嘗不是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