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中自然散文

春節的爆竹聲還在身旁環繞着，表哥便竄兜着本家的幾個叔叔到山裏尋筍。江南的老家，山裏都是竹，綠樹倒是少見，夏日時，人們便靠着這一片片濃綠養活着自己，到冬天時，家裏還是有些活幹的，但這卻是不夠的，幸好冬至過後，黃土地下又有了新生命，可以給春節帶來一點滋潤。但挖筍也是一種技術活，家裏的一些老人。可以根據竹葉的朝向，判斷出哪裏有飽滿的果實，一鋤下去，便可看到一小山巒，而拔尖了的，是不會去碰的，本地人覺得這種筍不好吃，有一股膩人的味道，是不會去動的，但其實是山裏人，祖輩所傳下來的，因爲生命總是不斷的'延續着。

現在的筍大都以經冒尖了，但還是有些埋得深的，能夠趕上最後一批，表哥是北方人，小時是接觸不到這些的，所以想看看南方人的，這是他每年必做的，而我小時，也很喜歡這種活動。但在前幾年在大山裏迷路後，我便對這索然無味了，心裏還有些許排斥，但爲了合羣我還是跟着去了，山裏人去挖筍，一般都會準備好一天的東西的，到山裏待一天，收拾好東西后，一行人就出發了。我興趣不大，只帶了一把鋤頭，一點點餅乾，我只想到外圍走一圈，並不深入。山裏人離山都很近一會我們便鑽入了竹林裏，初時，我的幾個叔叔。依靠着他們幾十年經驗，在竹林裏尋了不少筍，表哥也靠着他地毯式的搜索，在鋤了不少地之後，到也尋了些，只有我，乾糧倒是吃了不少，可袋子裏卻是空空的，長輩們也笑我，笑我在大山裏生活了幾十年，什麼本事也沒拾到，不服輸的性子，使得我憋着一口氣，想到林子深處去找，就這樣，我越走越遠了。

春節後，總是春雨綿綿的。一會兒便絲絲細雨的飄了起來，但竹林到也密實，人不至於淋溼，可我卻涼透了，我發現我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山裏到處都是竹子，厚厚的落葉，早已把來時的痕跡淹沒了，又往回走了一段，發現自己又回來了，幾年前的場景，彷彿又回到了眼前，一陣風吹來，我的心不知爲什麼揪動似的，隨着腳步鼓點似的震動，幸好此時正值春，濃濃的綠，絲絲的細雨，使我的心平靜下來，竹葉之間摩擦發出的細微聲，滌盪我此時心裏的恐慌，漸漸地，幾年前的畫面，隨着時間的流逝偏離了軌道。

我開始靜下來了，風似乎也停了，只剩下淅淅的雨聲，敲打着竹葉，心還在慢慢傾聽着，地上，四周，腳下，密密麻麻的，是鑽土的聲音，是枯葉發出的吱吱脆響，不，不是，是生命在生長，是大自然在孕育，是自然的聲音，是新生命的開始，是竹筍破土而出的聲音，想想我便釋然了，心裏對竹林深處的恐懼，只不過是那年祖母死時，在竹林裏，耽誤時間未曾及時趕到，我在心裏留下來的夢魘罷了，可我卻並沒有理解生命的真諦，生命的結束，是新的開始，就如冬來時，萬物凋零，而過後，它又會開始，萬物會復甦，春暖會花開。生命是永無止境的，次次的輪迴，沒有盡頭，但舊生命去時。必將會有新生命成長，讓生命不斷延續，在歷史長河中，劃出一個圈，永遠不停的旋轉着，我想，我似乎已經找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