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聽音的抒情散文

清早天漸漸變青，雲烏鴉鴉地趕了過來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奔騰。老街的巷子裏，一個女人正在洗臉，一回頭就碰見了雨滴，她罵罵咧咧地走進家門，扯着嗓子高喊“小刺佬，快起牀啦！等會大雨，看你怎麼走啦！”“曉得啦！”一個少年答應着，屋裏黑到看不見人影。叮鈴鈴，一陣輕快的鈴聲響起，女人拿起電話就開始叫喚“媽呀呀的，你跑到哪裏去啦，幾天不見蹤影，阿拉胳膊都拍酸的啦，再不來，開除你！”嘰裏呱啦一通叫罵，最後哐地放下電話，扭進屋裏去了。屋裏的擺設很亂，唯獨梳妝檯很整潔，上面五顏六色的瓶子夾着香粉氣，一絲溫柔從瓶子裏跑了出來，跑到女人的臉上，有了笑容。擦香，打粉，畫眉，摸口紅，一系列弄好，露出一張漂亮的臉，靈動的'眼睛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她對着鏡子看了又看，一聲嘆息“畫再美有啥用呢！”，嘴裏一邊說，手裏一邊噴香水，待香氣繚繞，她摸出了一隻煙，點燃吸上，開始發呆……

瓢潑大雨還是下來了，雨水很急也很慌亂，不管不顧地斜刺着地面，串起一朵朵水花。一雙穿着拖鞋的腳在雨水裏拖沓着，一步一步就拐進了菜市場。菜市場裏呼來喚去的生意人都很忙碌，大家忙着挑選菜品，沒人注意別人，討價還價已經很累了，其他的事都與自己無關。拖鞋停止在賣豆腐的攤位前，顫巍巍的蠕動出一個音符“我……”“要什麼啦？老哥！”“我想……”“豆腐要不啦？”“要的……可……”“多少啦？”“一元錢…”“一元錢怎麼賣呀，太少啦！”“我沒有帶錢啊！”“沒帶錢買什麼啦！”“明天給你”“算啦算啦，送你一元錢的！”“謝謝，謝謝…”拖鞋慢慢地離開了菜市場，雨還沒有停，拖鞋忽然一滑就倒了下去，手裏的豆腐劃了一個弧線，啪的一下就在地上開花了，滿地都是豆腐星，拖鞋趴着用手去撿，可怎麼也撿不回來了，正努力地撿的時候，一雙大手把他拖起，然後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往他手裏塞了十元錢說“重新買一塊豆腐吧！”拖鞋擡起渾濁的雙眼看見了一個穿環衛服的男人，他友善地把拖鞋扶到屋檐下面，就急忙地走了，留下拖鞋在那裏張望，眼淚嘩嘩，雨水嘩嘩……

雨停了，小刺佬已經去了學校，女人也去找伴去了，拖鞋也拐回了家。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又多了起來，車子打着炫，霓虹燈眨着眼睛，千篇一律的生活，千變萬化的色彩，每一雙手，每一個腳步，每一條街，每一天的空氣，四面八方，楚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