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我繁華黑色的地獄生活散文
交完了thelast論文，終於完成了這美麗的交接儀式。忽然想着在恆大超市買點吃的。這幾天去恆大的頻率高了點，零食一直在我世界裏稍顯奢侈，時間長我就會把它們淡忘。而現在有些復活的跡象。
有點悶熱，所以在冰櫃裏找雪糕。仔細的對照價格表，始終找不到我手裏拿的牌子雪糕價格，超市裏的音樂開朗的裂開嘴，心跳加速，使我有點着急，有點想隨便拿個吧。但一貫的省錢標準深刻到心底，所以對於看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價格的男孩好心的說一塊錢，我真是感激涕零。
對，就應該是這個我需要的價格。宏達來大牛奶口味雪糕。拆開白色的包裝袋，很白很純粹的離開收銀櫃。我想說這是我至今最低消費，而當時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冰冷的牛奶味在舌尖纏繞，香香的氣息告訴我今天陰沉的剛好。剛好可以借悶熱放肆一回。久違，不算久違的冰冷。不加寂寞孤單的調味料多多少少讓我吃的開心。最後心裏開了一朵冰冷嬌豔的花。請相信沒那麼快凋零。到四號樓418寢室，雪糕差不多吃完。於是興奮的打開我的筆記本。想起今天間斷看的郭敬明的《愛與痛的邊緣》，心裏像是有座休眠火山，等着我敲擊着鍵盤，然後焚燒綻放。對面的七色瑾還在放《三國殺》的歌曲，彷彿歷史應該重演，我們應該爲逝去的戰火紛亂的年代悼念一番纔好。想起海子的《歷史》，喜歡那句“公元前我們太小，西元前我們又太老”，太小或太老都是生命的一種時間狀態，逃不了，那是風沙隨意遮蓋的歷史，沒有辦法阻擋。既然看了《愛與痛的邊緣》，那麼不得不爲我高中時代悼念一番，焚燒一段香。
郭敬明的高中時代瀰漫着大朵大朵曼陀羅的憂傷，像極了夜裏黑色的幕，在一個個黑白鮮明的字裏拉開，我的那段年華彷彿也靜靜的呼之欲出。我考的高中是全縣最差的。心酸又可笑的是家裏人並沒有說什麼，像是約定俗成般應該小小慶幸一番。因爲對於我們這個偏僻的村很多女孩已經在初中沒上完就出去打工，沒多久就結婚生子。更何況我的哥哥沒考上高中。
那時一貫驕傲的鄭爸爸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無論在哪裏努力還是最重要的。他的兒子是大家公認的愛因斯坦般的腦袋，聰明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一中沒考到，連二中也沒考到。一貫驕傲的父子我不知他們有多少受傷的情緒，只是從鄭爸爸幽幽的口中知道他兒子總是悶在房裏，呆呆的，讓他擔憂。而我呢，對於既定的結果傷心也沒用。或許那個年紀傷心是體驗不深刻的。就像心不會產生劇痛的知覺一樣。後來上學了。離家了。開始長時間住宿了。像是要隨風起飛的白色蒲公英，嚮往着新的自由美麗的生活。
可是，我忘了那是高中——沒有花色定義的黑色地獄。我認識了第一個好朋友，ＬＸ。記得第一次相遇我們像是很久沒見的好朋友似的，惹得旁人羨慕。我們都說，相逢恨晚。那時我第一次明白這個詞的真正含義。只是忘了很多詞語很多定義很多感受會隨着時間凋零。我們現在不在一個城市，不在同一片天空下笑。那時我把寫的詩給她看，她也把她寫的詩給我看。１６歲的詩過於青澀，完美附和那個年紀很青澀的心靈。我也記不清我到底寫了什麼，她寫了什麼。原諒我們任由時間把我們的情誼蹉跎掉，儘管絲絲聯繫還是足以讓我欲哭無淚。是的，無淚。我用了一個學期真正適應節奏快的高中生活。我像是沉睡了很久的孩子，終於莫名其妙的甦醒了。只是沒有童話和王子的吻。
我開始學會了爲了學習“廢寢忘食”，然後“爲伊消得人憔悴”。
數學還是不好。初中我補課大量做題還是沒多大效果，否則我也不會考到這個高中。高中我還是得面對傷痕累累的它。題海戰術此時有點小小的效果。小小的，想黑夜的星星，帶着遙遠的明亮，忽閃忽閃，我總覺得很不真實。其實真的是不真實。高一的數學老師教的真不不咋的，他自己知道卻解釋不清。我照樣參與補數學的大隊裏。因爲高中數學真的很重要。可是效果甚微，偶爾會考的不錯。地理也不好。我的初中地理沒人重視，老師的.課是美麗的催眠課，大多人睡覺，說話，而我在書上畫着醜醜的畫，然後開始無邊的遐想。我想那就是我開始分神瞎想的小小開端。我以後肯定選文科。這是全世界都覺得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用班主任的話，我不學文科那是浪費。我怎麼聽着都覺得有點安慰的味道在裏面。可是我總是買物理化學資料辛勤的做題，每次我買了新試卷，旁邊的ＳＤＧ都會問我，你是要學文科還是學理科？
掙扎般的去問班主任題目。班主任是教物理的，我的物理實在不行。那時他看我表情是怪怪的，等到問題實在複雜了點，他笑着說，以後你學文科，不用多花心思在這上面。
對着參加家長會的母親他照樣這樣笑着說。那時的時間花的不值，我知道。可是知道的晚了些。我的付出並沒有多大的效果。等到分班時，我淡然的進入高二二班。班主任是小柏。我們都叫他小白，而數學老師實在成了鮮明的對比——小黑。因爲的皮膚真的黝黑，一米八幾的個子，帶着黑框的眼鏡。那是我第一次看別人戴黑框眼鏡，而且戴的那麼好看。他經常在籃球場上出沒。有點帥氣和個性，教的課也好，所以他在開始還是很受大家歡迎的。可能小白從高一班主任口中聽過我，所以對於我很寵愛，真的是受寵若驚。我其實很喜歡他憨憨的笑容。記得開始他叫我，TJP，ＨＱ，出來談話。他說，三班的第一，四班的第一，六班的第一都到我們班裏了——
他的目光應該是充滿赤誠陽光的。如果他能夠料到兩年後是那樣的結局。第一次模擬考就徹底的暴露我的弱勢，雖然我總的排名不錯。數學啊，地理啊。數學他說每天晚上至少花兩個小時，那時我很聽話。我乖乖的買很多數學試卷做題做題再做題。然後在他的“威逼”下去辦公室問數學老師題目。每次都問四五個問題。有時不想問，小白就會走到我桌前問我有沒有不懂的數學題目。我明白他的意思，忙找到花了圈了的題目就匆匆的去辦公室。現在想想那段時光有點滑稽，有點欣悅，又有點心酸。而那次地理前面的人都考七八十，而我考了５６。這分數印象很深刻。那時小白就在我旁邊看着我的分數說，你怎麼考了這個分數？後來我努力用次於數學的精力去對待地理。終是不辜負。可是，還是像夜空裏的星星般，遙遠明亮，忽閃忽閃。像是不小心下一次睜開眼睛時，所有的星星都會熄了天燈。那時，看到我的數學和地理有起色，連高一的數學老師都驚訝的在他教的班裏誇我怎樣怎樣時，他對我說，你很聰明。這句話如果對其他人說肯定很受用，可對於從小生活在“愚笨”陰影下的我來說實在可笑。我不聰明，這是既定事實。可是我會努力，我想那也應該是事實，既定不既定，大家評論吧。
小白對我很好，好到我想立刻考上個北大清華的報答他。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是個美麗的笑話。而且沒有誰都沒有啓封開過這個笑話。每次考完試他都會問我這段時間學習怎樣。我其實最煩惱的就是困。總是困，沒什麼精神。經常熬夜，所有的學子都這樣。燈光下，我們奮筆疾書，那些歷史書上的戰爭我們參與不了，而現在我們的高考戰爭他們也參與不了。原諒時空。後來小白說，我送你一袋雀巢咖啡吧。我拒絕了。我總覺得我欠他的，現在更是這樣覺得。我辜負了那麼多人，而小白是我最不忍心辜負的人之一。
記得他爲了給我放鬆，叫我和WFJ，BKH趁着晚自習一起去他家吃餃子。餃子是他的母親剛包的。WFJ下的餃子。餃子還沒好時，他打開電腦，問我們想看什麼。當時的主權似乎在我手裏。我說隨便。看了一段周星馳的什麼大戰零零狗（忘了具體的名了），後來他問，看過《古今大戰秦俑情》嗎？我覺得名字熟悉。他笑着說，這是我最喜歡看的電影了，看了很多遍了。後來我才發現我看過，印象深刻。是和哥哥一起看的，那一幕蒙天放被泥巴包裹成爲俑的畫面，還有冬兒穿着白衣衝進火海的畫面清晰透明的如玻璃。《焚身以火》的樂聲敲擊着愛情穿越的心跳，我想那時應該有眼淚祭奠的。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在記憶了深刻了又深刻，滴滴答答的全是溫暖和感動。那時他說，感謝我。而我莫名其妙。他說我帶動了班裏的學習氛圍。我只能笑笑。
其實大家在這樣的學校很需要好的榜樣，我像是有點“時勢造英雄”的感覺，可是我不是拿破崙，我學不會驕傲，我只是默默地在我的道路上走着。很堅定。不間斷。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能爲一件事全心全力真好。像是一顆幼小的種子不知不覺的得到了甘露，然後努力從縫裏開花，期待着有美麗的果實。高三的日子我若定義爲煉獄應該不會有人反對。
有着永遠發不完寫不完的試卷，有着恨不得一天72個小時的幻想，有着老師說不完的語重心長，有着家長越來越亮的目光。每次模擬考前的大型準備，是老師沉重的分析，家長抑或快樂抑或沉痛的表情都在時光的掌紋裏刻蝕的清晰。交錯的是我們疲憊和不允許疲憊的心。全力以赴，再全力以赴。每次模擬考我至少哭一次。眼淚完全成了情緒宣泄的最好方式。不知不覺高中把我塑造成了全世界都知曉的愛哭鬼。記得某節數學課上小黑瞬間流淚的倔強場面，他的手足無措，而我自己像滿腹委屈。是啊，老師是沒說什麼，但那些已足夠摧毀我對於數學未來的嚮往。
高三就那樣過去，高考就那樣來臨。然後就是上天對我開了一個很美麗的玩笑。高考考得很差很差。我們班也考得很差。
校長還期盼我給這個學校創造奇蹟呢。可是我辜負了我的父母，我的同學，我的朋友，我的小白，我的小黑，我的所有日日夜夜的奮戰。在此刻，我的世界瞬間荒蕪一片。遙遠天際的星星明亮，忽閃忽閃。離我其實一直都是很遠，只是身邊的人給我造了假象，我也安於自己造的假象裏。那一滴滴雨露都是血淚，可是花謝了，果實死在我的淚的墳墓裏。安詳，又殘忍。那段日子不是用一句“往事不堪回首”能簡化得了的。
那年，2010。鄭爸爸的孩子考了二本，比較好的二本。他又來我家，當時是很慈祥，因爲我的情況是他二女兒的翻版。他說，去復讀吧。我的父親也說，去復讀吧。小白對我說，你的前面只有兩條路，一是復讀，而是上三本然後考研。相信嗎，我差點就選擇第二條路！後來MW說，你要是選了第二條那是浪費。可能對於那段地獄般的生活我深惡痛絕，我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笨了，怎麼努力還是那樣。可是，我還是去復讀了。2011年的夏天，很黑。加了黑咖啡，寂寞的焚唱。然後苦味蔓延整個夏。
來到縣裏最好的一中。校園的綠化很好。有個小道很漂亮。晚上青，黃色的燈光徜徉在水池的一側和路的一側，像是寂寞的少女習慣的靜立。旁邊是一排排樹，樹裏是石椅石凳，有點古風的感覺。這條道是談戀愛最浪漫場所。所以我常在晚自習後看到一對對情侶經過。曾經還頗有興致的數了下，不長的小道竟陸續走來八對情侶。最初我安靜守在我的文補一班第四組第四排的小角落裏。我的同桌是男生，後排是兩男生，前排一男一女。都是陌生。那時我感覺我像是在一孤島被孤立了一般。很長一段時間我基本上一天和同學說不了幾句話。
第一次模擬考上天像是故意要把默默無聞的我從黑暗的角落裏拉出來一般，英語第一，136政治第一，91，語文前幾名，總分639——班級第一。那是個我在以前三年都未企及過的數字。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同學給予我奇怪的目光。有很多問號，很多省略號。後來終於調位子了。我的世界開始明亮。這一年我過的還是很安詳的。我覺得之前大家口中的“地獄高四”沒那麼可怕，我的壓力反而小了。沒了小白日日夜夜的關懷和無數同學的期盼，和很少回家從不說成績如何一無所知的父母，我覺得可以輕鬆一點的學習。下學期在那個小破閣樓裏，我像是個深閨裏的女子，安靜的呆在裏面。在銀白柔軟的燈光下繼續着我的夢。夢還是那個夢，多了份歷史的厚重，心卻輕盈了些。音樂伴着我，書本試卷伴着我，孤寂伴着我，我習慣了一個人的時間和空間。無人侵擾，所有的都是一片澄淨。終於，2012年6月7日，2012年6月8日來了。歷史再次上演。轉換了時間和空間，多麼恍惚。不是2011的先太陽熱烈後大雨滂沱，而是陽光明媚。明媚的有點憂傷。似乎開始一番重新的結局，卻又失了本來的顏色。花開了，果實也終於遲到的來臨。可是淡了，淡了，明滅着星星遙遠的孤寂，在七月放生哭泣，後來不知是否寫下歡快的輓歌。現在是2012年，世界末日開始和結束的時間。夏天在記憶裏很冗長，以至於延伸成了繁華的永遠。
201207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