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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日誌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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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日誌

母親日誌散文欣賞

一直爲母親住進了養老院,耿耿於懷的,甚至母親剛住進去的時候還當着母親,不當着母親哭過好幾次。我小弟曾當着我的面拍着臉,皺着眉痛苦的跟我說:“我這當兒子的都沒臉了,竟然把母親送養老院了……”我也是一臉的茫然,都不知道怎麼勸小弟,因爲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母親一意孤行的就得住進去,孝順是什麼?孝順就是順着老人的意願。一晃母親在養老院已經住了兩個月,我是去養老院看母親最多的一個,母親從不讓我們帶吃的,養老院的飯已經足夠她吃了,我也就是拿些水果,順路買件衣服,鞋子什麼的。

五月十七,姨姨街上廟會,前很長一段時間我就跟母親說,那天我會接她去姨姨那,讓她不要着急等着我去接她。天還尚早我老公就催我了:“快點去吧,否則你母親又要着急……”我磨磨蹭蹭到了八點多,纔開車去接她。果真母親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都幾點了,你還來啊!我要是自己走也早到了。”(從養老院到姨姨家,也就過兩個道口,可我跟母親說過,不許過街,街裏車輛太多,不許自己來回走,上歲數了,萬一犯迷糊走丟你了,讓我們去哪裏找你?母親在這一點還是挺聽我話的。)

邊跟母親說笑着,讓母親上了我的私家車(帶蓬的電動小三輪)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邊走,邊給姨姨採購禮物。走到姨姨家街口的時候,上廟的人熙熙攘攘的多了起來,我慢慢的駕車在人羣中穿行,躲躲閃閃的到了姨姨家門口。跟姨姨在一起母親雖然年長几歲,可是不管精神,還是體質都比姨姨好了很多,我去銀行辦點事,回來母親沒在屋子裏。姨姨說,母親說去廟會轉轉。(這老太太越來越瘋了,養老院的人跟我反映,每天早晨五點多,就跟身體好的老太太出去溜圈了,回來以後,照顧同屋的老太太吃飯,刷碗。然後幾個不錯的老太太在母親屋支上桌子打牌,母親在養老院也算是公衆人物了,哪個屋子的電視不清楚了,風扇不搖頭了,這些簡單的小常識,別的老太太就感覺難的不得了,到了母親這就是小菜一碟,分分鐘就能搞好。)

母親頂着一腦袋汗回來了,懷裏抱着兩件花花綠綠的衣服,一進門就跟姨姨說:“我買了兩條褲子,你一條,我一條……”“你姐給你的,不許不要!”我模仿着她們平時跟我說話的口氣。母親幫忙給姨姨換上一條她買的褲子(就是十塊錢一條的地攤貨)可我看她們幸福的樣子,不想着拆穿她們。我給母親買的衣服都是店裏買的,不管是做工還是質地地攤貨都不能比。前段時間給母親買的衣服,發現母親一直沒穿,今天去姨姨家倒是穿上了。人老了可能都愛顯擺,顯擺也是一種幸福。

我經常看着母親的背影發呆,老人老了,不管在家還是在養老院,都得一天天的變老,這就是不爭的事實。如何纔算真正意義上的孝順呢?無非就是母親高興,現在母親雖然住在養老院,可她好像找到了她的價值,最起碼同齡人面前,還能感覺自己很有用。我也常常跟老公叨叨,都說住了養老院不好,可在家又能怎樣呢?子女都得工作,常常留老人一個人在家,如果老人手勤快,中午還有頓飯吃,如果懶了中午就得捱餓!在養老院不一樣了,怕糟蹋了都得使勁吃,而且每個中午不重樣,不用你動手就給你端跟前了。其實養老院以後就是趨勢,我們遲早都得住進去,我經常跟老公說。

本想守着兩個老太太舒舒服服躺會兒的,剛挨在牀上母親就照着我的臀部打了我一巴掌:“去做飯去,沒看到你表哥腳一瘸一拐的。”姨姨也笑:“快去。”我嘟噥着:“受不了你們了,沒躺兩分鐘呢,再說他不讓我做……”我還是爬了起來。“我來燉魚吧!我很會燉魚的……”一說起廚藝我就驕傲,表哥這次沒有拒接,我有條不紊的燉上魚,跟兩位老太太繼續我的瞎聊,一會屋子裏就散發着迷人的香氣,表哥家丫頭把所有青菜洗好切好,剩下的工序就都是我的了。輕車熟路的沒感覺太長的時間,不同的容器盛着散發着不同香味的菜餚上了桌。

吃過飯以後,表哥才和我說起他的腳,說是痛風不明原因的就腫了,瘸瘸拐拐的一個月。姨姨姨夫都是表哥在照顧,較重的實在受不了了,就給比我小一歲的表妹打電話,讓她代管一下,可表妹身體也不好,管了兩天就開始鬧肚子,表哥就得忍着疼痛,可不到兩天就疼得實在受不了了,表妹替換管了四天,又身體不行了。表哥只能咬着牙堅持了。聽着表哥的訴說,真的好無奈啊!父母一天天老了,照顧父母是孩子們的義務,可這種義務也真的有時候好沉重。表哥在孝這個字上是我很佩服的一個,也是我值得學習的。可表哥一家人的艱難誰能理解,誰能幫助呢?

母親目前有個好身體,是我們這些孩子所有的福氣,我不管我母親在哪,只要老人家開心就好。老人必定是一天一天在衰老,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養老院,我們也都沒有任何的理由抱怨這些。只想着能陪母親的時候多陪會兒,讓老人儘可能的幹些力所能及的,這樣從她的心裏釋放出一種信息:“我還有用!”我想着就這麼陪着,就這麼寫着,寫給母親的日誌。但願這種溫柔的感覺,能夠很久很久,成爲一種不變的永恆,我也樂享這種溫暖的幸福。溫暖的笑不自禁的就在臉上綻放了。等我老了,我兒子也如我現在,沐浴在午後的陽光裏,柔和的音樂響着,也這麼敲擊鍵盤,寫一行屬於母親的文字,也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幸福吧!

從前的媽媽

暑假後要讀四年級的凱兒,這幾天開始看福爾摩斯了。到處都可以看到他拿着書聚精會神地研讀,在牆邊、在樹陰下、在大沙發椅的角落裏,我的小小男孩整個人進入了福爾摩斯詭異神祕的世界,任誰走過他的身邊,他都來不及理會了。

但是,偶爾他會忽然高聲呼喚:

“媽媽,媽媽。”

我回答他之後,他就不再出聲了。有時候,我在另外的房間裏,沒聽見他呼喚,他就會一聲比一聲高地叫着找過來,聲音裏透着些微的焦急和害怕,等他看見我的時候就笑開了,一言不發地轉身又回去看他的書,我在後面追着問他找我什麼事?他說:

“沒事,只是看看你在不在。”

我不禁莞爾,這小男孩!他一定被書中的情節嚇壞了,又不肯向我透露,只好隨時回到現實世界來尋求我的陪伴。只要知道媽媽就在身邊,他就可以勇氣百倍地重新跟着福爾摩斯去探險了吧。

因此,這幾個炎熱的下午,我都故意找些事在他的身旁走來走去心裏覺得很平安,知道我的小小男孩還需要我的陪伴,我是個幸福的母親。

我以前總認爲母親並不愛我。那是因爲,我一直覺得,我是五個孩子中最不值得愛的一個。我沒有兩個姊姊的聰慧與美麗,沒有妹妹的安靜柔順惹人憐愛,又不像弟弟是全家惟一的男孩。我脾氣倔強又愛猜疑,實實在在是這個家裏多餘的一個。

但是,我又很希望母親能愛我。

對我說:“你是我最愛最愛的寶貝。”

然而,母親一向是個沉默的婦人。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總是跟在外婆的身旁,母親好像從來也沒摟抱過我。她總是懷裏抱着妹妹或是弟弟,遠遠地對我微笑着,我似乎從來也沒能靠近過她。

長大了以後,有時候覺得不甘心,我有時候也會撒嬌似地賴在她身邊,希望她能回過身來抱我一下,或者親我一下。可是,無論我怎麼纏繞着她,暗示她,甚至嬉皮笑臉地央求她,母親卻從不給我任何熱烈一點的迴應,她總會說:“別鬧!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你!”

我每次都安靜地離開她,安靜地退回到我自己的角落裏去,心中總會有一種熟悉的不安與怨懟,久久不能消逝。

一直到我自己也有了孩子。

孩子剛生下來的那幾個月裏,和母親住在一起,學着怎樣照料小嬰兒。有一天,母親給我的孩子戴上一頂遮風的軟帽,粉紅的帽檐上綴着細小的花朵,襯得我孩子的面容更像一朵馨香的薔薇,母親忽然笑出聲音來:“蓉蓉,快來看,這小傢伙和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啊!”說完了,她就把我的孩子,我那香香軟軟的小嬰兒抱進她懷裏,狠狠地親了好幾下。

我那時候就站在房門口,心裏像捱了重重的一擊,一時之間,又悲又喜。

我那麼渴望的東西,我一直在索求卻一直沒能得到滿足的東西,母親原來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給了我的啊!可是,爲什麼要在這麼多年之後,才讓我知道才讓我明白呢? 爲什麼要安排成這樣呢?

我收拾書桌或者衣箱的時候,慈兒很喜歡站在旁邊看,因爲有時候會有些她喜歡的物件跑出來,如果她軟聲央求,我多半會給她,有時候是一把西班牙的扇子,有時候是一本漂亮的筆記薄,有時候是一串玻璃珠子,她拿到了之後,總會欣喜若狂,如獲至寶。

這天,她又來看熱鬧了,我正在整理那些舊相簿,她拿起一張放大的相片來問我:

“這是誰?”

“這是媽媽呀!是我在歐洲參加跳舞比賽得了第一時的相片啊!”

“亂講!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跳綵帶舞?”

相片上的舞者正優雅地揮着兩條長長的綵帶,站在舞臺的正中,化過妝後的面容帶着三分羞怯七分自豪。

“是我啊!那個時候,我剛到比利時沒多久,參加魯汶大學舉辦的國際學生舞蹈比賽,我是主角,另外還有八位女同學和我一起跳,我們……”

話還沒說完,窗外她的同學騎着腳踏車呼嘯前來,大聲地叫着她的名字,女兒一躍而起,向着窗外大聲回答:

“來了!來了!”

然後回身向我擺擺手,就高高興興地跑出去了。我走到門口,剛好看到她們這一羣女孩子的'背影,纔不過是中學生而已,卻一個個長得又高又大,把車子騎得飛快。

我手中還拿着那一張相片,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告訴我的女兒聽。我想告訴她,我們怎樣認真地一再排練,怎樣在演出的時候互相關照,在知道得了第一的時候,男同學怎樣興奮熱烈地給我們煮宵夜吃、圍着我們照相:其實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校內活動而已,但是因爲用的是中國學生的名字,在二十幾個國家之中得了第一,就讓這一羣中國學生緊緊地連接在一起,過了一個非常快樂的夜晚。

我很想把這些快樂的記憶告訴我的女兒,可是我沒有機會。在晚餐桌上,是她興奮熱烈地在說話,她和她的同學之間有那麼多有趣和重要的事要說出來,我根本插不進嘴去。

整個晚上,我都只能遠遠地對她微笑。

在把病情向我詳細地分析了之後,醫生忽然用一種特別溫柔的語氣對我說:

“無論如何,你想再要回從前的那個媽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

醫生年紀大概也有六十開外了,穿得很講究,有種溫文的氣質,也有一種老年人特有的智慧和洞察。他說完這句話以後,有一段極短的停頓,好像知道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開始流淚了。

可是,我不上當,我就是不肯上當,我一滴淚水也沒讓它顯露出來。我是不會輕易上當的。在這世間,有些事你可以相信,有些事卻是絕對不能相信的。絕不能流淚,一流淚就表示你相信了他的話,一流淚就表示你也跟着承認事實的無法改變了。

母親雖然是再度中風,但是,既然上次那樣兇猛的病症都克服了,並且還能重新再站起來,那麼,誰敢說這一次就不能復原了呢?誰敢對我說,我不能再重新得回一個像從前那樣堅強和快樂的媽媽了呢?我冷冷地向醫生鞠躬道謝,然後再回到母親的病牀旁邊。母親正處在中風後愛睡的時期,過幾天應該就會慢慢好轉的。等稍微好了一點之後,就可以開始做復原運動,只要保持信心,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父親和妹妹們都打過長途電話來,說是會盡快回來陪她。我想,這位醫生並不太認識我的母親,並不知道她的堅強和毅力,所以纔會對我說出這樣一個錯誤的結論來。

到了夜裏,我離開醫院一個人開車回家,心裏仍然在想着醫生白天說的那一句話,忽然之間,有什麼在腦子裏閃了過去,我因爲這突來的意念而驚呆住了。生說的,其實並沒有錯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從前的那個媽媽一天一天地在改變,從來也沒能回來過啊!

到底哪一個纔是我從前的那個媽媽呢?

是第二次中風以前,在石門鄉間,那個左手持杖一步一頓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呢?還是再早一點,第一次中風以前,和夫婿在歐洲團聚,在友人的聖誕聚會裏那個衣衫華貴的婦人呢?還是更早一點,在新北投家門前的草地上,和孩子們站在一起,笑起來仍然嬌柔的那個母親呢?還是更早一點,在南京的照相館裏,懷中抱着剛剛滿月的幼兒,在丈夫與子女環繞之下望着鏡頭微笑的那個少婦呢?還是更早一點,在重慶鄉間的山野裏,倉皇地躲避着敵人的空襲,一面還擔心着不要驚嚇了身邊孩子,不要壓傷了腹中胎兒的那個女子呢?

還是更早、更早,在一張泛黃的舊相片上,穿着皮質黑呢長大衣,站在北平下過雪的院子裏,那個眼睛又黑又亮的少女呢?

還是更早、更早,我只是不經意地聽說過的,在內蒙古的大草原上,那個十歲左右,最愛在河牀上撿些圓石頭回家去玩的小女孩呢?

從前的媽媽,從前的媽媽啊,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爲了我們這五個孩子,從前的那些個媽媽就一天一天地被遺落在後面,從來也沒能回來過啊!

現在的媽媽當然是可以再復原,然而,卻也絕對不再是我從前的那個媽媽了。

“媽媽,媽媽。”

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我輕輕呼喚着在那些過往的歲月裏對我溫柔微笑的母親,我從前那些所有的不能再回來的母親,不禁一個人失聲痛哭了起來。

車子開得飛快,路好黑好暗啊!

  誰爲父母倒過幾杯水

這個世界有些東西往往在你不經意間蘊含着深奧的人生哲理,哪怕是極平常的小事,就算你平時並不曾有去留意它,但當有人通過一種極自然的方式跟你說起時,你會有恍然大悟的感覺,那種震憾力是無法預知的。

也許,是離你太近,也許是與你太親,所以纔會讓我們忽略,纔會犯下這樣錯!

那天,因爲公司沒有什麼事,所以就和幾個同事坐在辦公室聊起了天。那天說的最多的是有關於父母的話題。說起父母時的我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感動。但是最讓我難以忘懷的只有一句話:我是如何對我的父母的,時至今年今日至,我有沒有爲我的父母倒過100懷水。

這話是當時在場的一位業務部的理經突然問我的:“葉子,你到今日爲止,有沒有爲你的父母倒過100杯水?”

這確實是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問題。老實說,在我的人生當中,自己有記憶爲父母倒過水的印象並不多,甚至一次也沒有過,更不用說100杯了。而這又是我平時根本不屑一顧的問題。

我想,在現今的人當中,不管是大福大貴的、還是平平庸庸的,與我有同樣感覺的人不在少數吧!他們一樣也並不在意自己平時爲父母做了多少貢獻;或者說,大多數的父母其實也並不會在乎自己的子女給予自己多少;以至於雙方都在這種不經意間淡化了互相的溝通,甚至造成了所謂的代溝。

當然,爲人父母,他們真的並不要求自己的子女爲自己付出點什麼?哪怕是那麼簡單的一杯水。因爲在他們看來,一生中,他們爲了子女能夠健康的長大,能夠成材,付出的已經無法計算,還會在乎這一杯水嗎?或者說,在父母的一生中最願意見到的,也是孩子們最需要他們的時刻。

作爲子女的,其實也不是說沒有能力去爲父母倒一杯水。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怪,在人們認爲極簡單的一個動作,一件事,要你真正的去完成時,卻是如此的艱難,何況是100次,甚至更多。

記得有一首歌叫做《常回家看看》,從旋律來看,我並不覺得它特別的優美。但是卻在早幾年一直佔據了歌壇流行榜,並且傳唱大江南北、街頭巷尾。究其原因在哪呢?我認爲只要是這首歌簡樸的歌詞打動了每一個人的心。歌中唱道:“找點時間,帶上笑容,帶上孩子,常回家看看。媽媽準備了一桌嘮叨,爸爸張羅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煩惱跟媽媽說說,工作的事情跟爸爸談談-----常回家看看------哪怕跟媽媽洗洗筷子涮涮碗,哪怕跟爸爸揉揉背脊捶捶肩,老人不圖兒女爲家有多大貢獻,一輩子就奔個團團圓圓----”其實,這首歌也並不是什麼偉大的經典佳作,當中所表達的主題只是凡人所經常歷經的過程。然而,就是這種看似平常的話語最能打動人,它不是用華麗的言語堆砌起來的表象,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

從歌中,我不禁感嘆,父輩們的胸懷是多麼的寬廣,即使是捱了一輩子的苦,在他們的眼中,那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兒女事業有成。

寫到這裏,我真的是有點愧疚了,平時自己並不真正注意過父母的需求,有時父母希望我爲他做點什麼,我甚至會衝他們大發脾氣,責怪他們太多事,管的太多。有時甚至會用自己不是很健康的身體來抗議,來表示對他們的不服從。

我最愛的父母,讓我虔誠地爲您們祈禱吧:願您們擁有一份健康的身體,願您們擁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寫給女兒的一封信

今晚在整理雜亂的書本時無意中發現了一封前年寫給女兒的信,讓我看後心裏很糾結,希望在我以後的教子生涯中給自己以啓示,也希望朋友們看後在教育孩子時不要犯我那時的毛病。自從那次後,我沒有再打過女兒。還有,我的女兒真的很棒,我爲她感到驕傲和自豪,當然這種驕傲和自豪並不是來自於學習成績,而是來自於她全方面的素質。

親愛的寶貝女兒:

現在媽媽一直在後悔昨天下午打你的事,只有通過筆來向你懺悔,希望你能原諒媽媽並能明白媽媽的心。想到昨天打你那一幕,你被捱打的那情景,媽媽感到揪心的難受,用武力來制服一個未成年且剛上小學三年級的孩子這是粗暴的,是殘忍的。可是你屢次不聽媽媽的勸告,媽媽也是生氣到極點了。但是媽媽看到你被捱打竟然連一點反抗意識也沒有,是打在你的身上而疼在媽媽心裏。媽媽寧願你當時躲開我那揮出去的手,寧願你用斥責的語言來反駁我,也不願意你毫無反抗力。你是弱小的,是媽媽的心頭肉,媽媽一直都對你期望很高,希望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在對待你的教育問題上難免有恨鐵不成鋼的舉動。

女兒,媽媽對不起你,不該打你,不該用武力來管教你,因爲你是弱小的,猶如春天一棵未長出花蕾的小花,媽媽希望你強大,希望你能用堅強來樹立起保護自己的勇氣。我打你的時候,你可以分析下打你的原因?爲什麼被捱打?我打你時,你可以躲開我去另一個房間,你可以主動承認錯誤,你可以大聲斥責我的暴力行爲,你可以動腦子處理一下這件事情,以至於不被捱打。但是你不要因爲害怕捱打而去等待捱打。媽媽的動機是對的,但是錯在了處理方式上。因爲你錯了,也讓媽媽錯了。

你的不良行爲:

(1)放學回家進門後不換鞋子,把屋裏踩的很髒,當媽媽批評你的時候,你就乾脆穿着襪子在屋裏走來走去,以至於你的襪子都洗不潔淨了。

(2)晚上睡覺前不刷牙不洗腳就上牀睡覺,媽媽苦口婆心地說你,你根本聽不進去,也不執行。

(3)每晚都睡的很晚,已直到很晚了卻還躺在牀上看書,這樣對眼睛不利。

(4)喜歡吃零食,明知道零食對身體不利,還堅持讓媽媽買。媽媽掙錢不容易,你也不注重節約。

(5)不喜歡數學課那是你沒有找到它的樂趣。每次讓你複習複習數學,你都感到厭煩。這樣不好,因爲數學不好那是你缺乏反覆練習,成績不好並不是馬虎引起的,而是你做題不夠熟練和不善於舉一反三。將來你無論考什麼大學,數學是最重要的。媽媽希望你找到它的樂趣,因爲媽媽相信寶寶是最聰明的。

其實,媽媽最喜歡寶寶了,你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的人了,媽媽希望你好好學習,將來能夠出人頭地,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在衆多孩子中你是最棒的,所以媽媽一直對你期望很高,媽媽不想用鞭子抽着你前進。媽媽希望你懂事,好好學習.上課要專心聽講,休息的時候看很多的課外書,學很多的知識,媽媽就很高興了。

媽媽不給你壓力,只要你盡力了,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就算將來考不上重點大學,媽媽也不失望,因爲寶寶努力了。

寶寶有信心改掉上面那些壞毛病嗎?有信心學好數學嗎?請給媽媽答覆。

那次,女兒看後委屈的哭了,並給我寫了一封信,讓我感動的也哭了.說我對分數看得太重,對她的要求太高。每次她的考試成績不理想,面對她的都是一頓責備。還有對她爸爸也提出了要求,說她爸爸不要再跑步了:“爸爸,你已經很瘦了,早上不要再跑不了,我希望你再胖點!”

這件事雖過去近一年半,但是感覺女兒現在已經長大了,看到了以前寫給她的這封信,感到自己那時的教育方式真的是好幼稚,好世俗。那時不知是怎麼考慮的?一個小小的孩子哪能承受那麼多對將來打算的複雜問題?呵呵!看到在一旁可愛的女兒,心裏會默默的說聲:“女兒,對不起!原諒媽媽以前的無知和幼稚!”

親情盛開在第五季的陽光裏

當春雨滋潤大地,是雨露喚醒了沉睡的精靈。

當血液在身體流淌,是親情牽扯着心與心的交衡。

當你遇上我,是我何得何能修來的福氣。

當我們結合到一起,那麼便成了造就了一個最溫暖的字-----家。

親情,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直以來都是至高無上的。它不需用任何華麗的裝飾也足夠彰顯尊貴。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能力去匹敵的。

  這是寫給你們的,我的家人。

一、

愛情從來都沒有時間,地域和時代的界限。而對於單純的,未曾涉及過複雜的上一輩的許多地方,愛情幾乎是無人問津的。男女雙方到了適當的年齡。就自然會有說媒的操心着給安排相親。只要不出任何意外,只要得到雙方父母和親戚的同意。結婚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在這個過程中,愛情已將近被抽乾了水份。正確來說是根本沒有這個概念。在他們眼中的愛情可以是俗不可耐的虛無品,也可以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可以忽略,亦可以視爲可望而不可及。

父親與母親就是在那樣的一個年代裏通過介紹相識,並且結婚。他們從沒有過浪漫的山盟海誓。但卻一樣有着經營好一個家的心願。這或許是他們那一輩人共同的目標,生活不需要波瀾壯闊,只求平淡就好。

 二、

當時父親是小鎮上的小學老師,在我出生以前一直都是。以旁人的話來說,我只是一個多餘的孩子。我的降臨給了家太大的變化。父親爲了我而捨去自己最熱愛的工作,而母親爲了我則與奶奶的關係徹底僵硬。這也只是後來我的道聽途說,奶奶是一個比較傳統與封建的人。重男輕女的心態甚是嚴重。因爲我不是男孩,所以才惡化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父親總是喜歡沉默。兒時不懂事,喜歡爬到他背上讓他扛着我到處亂跑。父親不夠碩壯的背是我最最安全的搖籃。在那裏,我已記不清在睡着後流過多少公斤口水和因生病的疼痛時流下多少公升的眼淚。當這一切都變成一種習慣,父親的脊樑,也就變成我當時唯一的嚮往。

父親的沉默寡言,像是在啓迪着我做任何事都必須要淡定從容。而我始終都沒有領會到在我犯錯時父親看我的眼神。我是哀傷的。很多時候我都以各種各樣的藉口來維護自己那個小小的尊嚴。可是,不管怎樣也逃不掉父親那雙敏銳的小眼睛。其實他並不嚴厲的父親。而隱深於內在的力量時刻束縛着我,時刻警戒着我要怎麼做纔可以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三、

相比父親的沉默,母親的善變與感性給了我們極大的影響。母親把自己大眼睛的形象毫無保留的遺傳給了我和姐姐。爲了打消外界給予我們姐妹倆的閒言閒語,母親常常以“你姐是揀來的,你是拾來的”的玩笑話來減少我倆心中的焦慮。我知道,這種善意是在告訴我們,一定要相親相愛,才能抵制別人給的傷害。

記憶裏最深刻的是母親的一句教誨:“不管別人看不看得起你,首先你自己要看得起你自己,所以必須要爭氣。”我在這句話裏徘徊了很多年。反反覆覆的咀嚼,它反而是越來越有味道。起初我認爲是因爲我是女孩才導致母親故意說這話來掩蓋自己的憂傷。後來我才發現我的想法太過邪惡。母親只是想簡單的闡露出自己的意思,珍惜自己,接受現實,坦然面對所發生的一切。

姐姐的性格像極了母親。用一種不合適的語言就是有點神經質。不過,從小我都以崇拜的目光來看她。即使有時會因一點小事而吵架,甚至出手,但事後,我還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聽從她的一切安排。或許是我依賴心太強,也或者是缺乏安全感,一直視姐姐如哥哥般,渴望讓她永遠做我的保護神。

然而姐姐結婚了,這是鐵證的事實。儘管我有多麼的捨不得,多麼的傷心,還是沒有能力去阻止許多人的決定。當她結婚當晚我獨自黯然落淚和結婚以後看到她並不幸福的時候,我是那樣堅定的認爲,姐姐嫁的是責任而不是自己,姐姐結的不是婚而只是一個形式。

 四、

許多道理往往都是在事情發生很久以後才懂得。那些當初因不服而倔強起來的表情,那些最初因逃避而撒下的謊,那些曾經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叛逆而逞的強。全部都寫在了回憶裏。父母的言行與教誨,我都是那樣很片面的給予答應卻沒有一次能夠真正的做到。

許多年以後,當我再次仰望父親的背,發現那個我兒時安全的搖籃已明顯的出現了它的弧度,那雙深邃的能洞察到我一切思維的眼睛也變得更加有內容。父親的耳朵不好,那個爲父親買助聽器的我的童年時的願望也不知在何時躲在了心裏話最陰暗的角落。或許,我已經氫“耳疾”這一事實徹底拋開了,父親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健康的。

時間拉扯着我們長大,也催促着他們慢慢變老。當我們已不再是小時候,不再依賴父母,遠行是唯一可以給自己自由的方式。長大了,可以很久都不打電話,可以連春節都直接忽略不過。然而,在再次踏進家門的那一刻,看到了母親燦爛的笑容後隱藏着一雙溼潤的眼睛,母親忙碌的身影和夾雜着絲絲銀色的頭髮時,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太過想念的過。

當翻開以前的舊照片,那張被我不小心灑上水而留下斑斑點點的閤家照,永遠洋溢着四張幸福的臉。我不知道,當我老去的時候,對我的孩子會不會暢談我的過往。但我肯定的說,他會是煩的。就像現在,父母從曾經的沉默演變成現在的羅嗦。我明白,他們開始害怕寂寞了,開始害怕被我們遺忘了。

後記:

從嬌滴滴的“爸爸”“媽媽”到無所顧及的“老爸”“老媽”的呼喚,再到“父親”母親“的書寫。這或許是最能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但卻也是最最沉重的表現。父母逐漸蒼老的容顏換來了我們的青春,我們該愛。父母用加倍的無償付出,贏來了我們心安理得的生活,我們更該愛。

親情就像那永不頹敗的花;親情就像那適宜溫暖的陽光,親情也像那不會丟失的季節,延伸至生命的最極限。親情無私,親情無價。就算時間走遠了,記憶還會依舊清晰。

即使我們不常在家,也要記得抽空把心寄回家。因爲那裏有我們的寄託和希望。報一聲平安,給一句叮嚀,是給父母最好的禮物。因爲家人,是我們最值得去愛一生的人。

  媽媽有兩個爸爸

媽媽有兩個爸爸,一個親爸爸,一個後爸爸。然而,媽媽從小卻是孤兒。

大約是媽媽六歲的時候,姥爺和姥姥分道揚鑣了。姥爺是老革命,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又有一把好筆桿子,解放後沒幾年,從縣裏調到市裏當了局長。在當時的農村,姥爺和姥姥離婚,無疑是人們眼中的“陳世美”。唯一與陳世美不同的,是姥爺帶走了兒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媽媽因爲是女兒,姥爺不願意要,就留給了姥姥。

姥爺結婚後,姥姥也改了嫁,媽媽就有了第二個爸爸。

後姥爺對姥姥極好,只是姥姥嫁過去的第二年便身染重病,撒手人寰。當然,那時候姥姥還不是姥姥,還只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多舛的命運沒有給這個女人半點享受幸福的機會,姥姥走的時候,據說是沒有瞑目的——每次媽媽說起來,總是淚水漣漣。

我對姥姥的瞭解也就這些了,姥姥長什麼樣子,我卻是沒有半點兒印象的——窮苦的姥姥連半張照片也沒有留下。

我的後姥爺在辦理完姥姥的後事後,這個苦命的男人,親手喂媽媽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餃子後,隻身遠赴了新疆。

於是,媽媽在轉瞬之間,就變成了有兩個爸爸的孤兒了。

媽媽的童年,是和一個大水池子緊緊相連的。這個大水池子所在的村子,既不是親姥爺的故鄉,也不是後姥爺的老家,是我老姨(姥姥的姐姐)的家。老姨是個寡婦,本就吃了上頓沒下頓,把媽媽領回家後,老姨的生活就艱難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老姨就向街坊四鄰借點東西吃,借點錢花。老姨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借來的錢除了購買生活必須品外,最最奢侈的事就是有一年過年前給媽媽買了一塊花布,親手做了一件新衣服。

媽媽說,老姨那時候最怕過年,因爲農村有過年不欠賬的習俗,借的錢和物,年前如果不還,對方就會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到家裏討——這纔是真正的過年關啊!老姨唯一的一招,就是裝病,街坊來的時候,老姨早就在炕上肚子“疼”得死去活來,老鄉們有些話便說不出口。媽媽最爲不懂的是,明明知道老姨是假疼,爲什麼老鄉們走後,老姨總是“疼”得淚流滿面?第二天早上,老姨“病”就好了,就變戲法一樣變出熱氣騰騰的餃子來,雖然只有三五個,但孃兒倆吃得香氣滿屋,津津有味。那時候,餃子實在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的高檔食品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熬着。媽媽的童年,除了在水池邊打水、洗衣裳(那時候吃的水和洗衣裳的水居然是同一個池子的),便是和小夥伴在水池邊玩耍了,偶爾天公作美,下一場不大不小的細雨,雨滴噼裏啪啦地打在水面上,濺起一朵一朵的水花,便是最美的景色了。媽媽經常被淋得渾身透溼,卻依然興致盎然、流連忘返,直到被同樣渾身透溼的老姨來揪着耳朵領回家。

聽這段故事的時候,我一直偷笑老姨腦子不大好使,爲什麼不知道帶把雨傘?媽媽便笑呵呵地彈我的腦門,哪有雨傘?連個草帽也沒有呢!

但是,當局長的姥爺始終沒有來看過女兒一眼,媽媽也沒有動過去找爸爸的念頭。倒是舅舅在中間“斡旋”了很久始終無果。姥爺那邊,已經是兒女滿堂了,大約也不缺這一個半個。舅舅也從市裏回了村裏,跟着奶奶過,據說是奶奶怕孫子被後媽欺負。不過憑心而論,舅舅的後媽也就是我的後姥姥,對這個“兒子”倒一直不錯的。

我五歲那年,舅舅的“斡旋”終於有了結果——姥爺和媽媽重新確定了父女關係,兩家可以互相走動了。但我是不記得這個互相是什麼概念的,倒是市裏的舅舅和小姨們似乎來過,也不大記得清楚了。我第一次見到姥爺,已經是十幾歲了。

那天我放學回家,看見家裏多了個白頭髮的老頭,老頭倒是器宇軒昂,很有些派頭的樣子。我怕見生人,放下書包就往外跑。媽媽就攔住我,說,快喊姥爺!姥爺?這就是我的親姥爺嗎?我怯生生地喊姥爺,許是這次見面來得太晚太難得的緣故吧,我心裏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姥爺就有些尷尬,從衣服裏掏出幾塊牛奶糖遞給我。姥爺用手摩挲着我的頭,我看見姥爺的眼眶也紅了。

姥爺吃過午飯剛走,媽媽就問我,老頭兒給你什麼了?我說,姥爺給我牛奶糖吃。媽媽說,哼,老頭真小氣,連個見面禮也不捨得給。我囁嚅着嘴巴,不知道該不該再喊姥爺,他是我的親姥爺呀,從小,我就在心裏畫了一個又一個姥爺的“素描”,可哪一個“素描”也沒有姥爺慈祥和藹!從那以後,“老頭兒”在我們家就成了姥爺的代名詞,我有時候也喊姥爺,媽媽也不“糾正”,有時候湊熱鬧喊“老頭兒”,媽媽也沒有罵過我。或許,媽媽的心裏,比我更糾結吧?我就聽到過,媽媽有一次對着姥爺的照片低聲喊爸爸,但是她從來不當着我們的面說“爸爸”怎麼怎麼樣,也沒有去市裏看過“爸爸”。

我十七歲那年,家裏又來了一個老頭。那年我上高中,媽媽專程到縣城接我回家,說是姥爺回來了。我看着媽媽興高采烈的樣子,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我想她心裏的鎖總算被親情這把鑰匙給打開了。沒想到,此老頭非彼老頭!媽媽竟然一路瞞着我!媽媽對後姥爺明顯親熱得多,儘管只有一年的父女之緣,儘管已經三十多年沒見了。姥爺笑容可掬地拉着媽媽的手,說,丫頭,你都長這麼大了!媽媽就像個孩子似的,颳着姥爺的鼻子,說,爹,你都長這麼老了!

姥爺說,是呀,老嘍,回來看看你,你帶我去墳上看看你娘,我要給她說聲對不起呀!空氣一下子就凝重起來,媽媽已經泣不成聲。姥爺撫着媽媽的背,說,丫頭,這些年你可受苦了吧?媽媽擦乾淚說,爹,沒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外孫都這麼大了。爹,您的身體怎麼樣?姥爺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姥爺回新疆的時候,他帶回來滿滿兩大兜的新疆特產早已被我掃蕩得所剩無幾了,姥爺留了點路費,把錢全給了媽媽,又把腕上的手錶摘下來給了我。我們把姥爺送上火車,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姥爺在火車上發現衣兜裏又多了幾百元錢是什麼表情。火車發動的瞬間,媽媽還是忍不住眼淚撲簌簌而下。我一直以爲媽媽是缺少父愛的,可我那時候終於懂了,媽媽的心裏,一直有父愛如山。

姥爺回新疆不久,身體每況愈下。姥爺就鬧着要回來,姥爺說什麼都不怕,就怕落葉沒有歸根。然而,姥爺的心願終於沒有達成,姥爺最終長眠於那片千里之外的土地上。接到噩耗那天,媽媽端端正正地在堂屋的桌子上擺了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點上香,流着淚磕了三十個響頭。姥爺應該安息,畢竟那邊有他的親生兒女們能去常常祭拜他;可是,姥爺又是孤獨的,姥爺跟新疆的姥姥早已分居多年,臨去之前,姥爺還念念不忘要回歸故里,是因爲故里的土地上,長眠着他牽掛的人吧?我常常想,什麼樣的愛情最偉大?

我參加工作後,到了市裏。閒暇時常去看看親姥爺,姥爺那時已腦血栓後遺症說不出話。姥爺年輕時曾是着名的“演說家”,哪知臨到老來居然得了不能說話的病,命運有時候真是開玩笑過了火,可偏偏我們又沒有跟它翻臉的資本。

幾年後,姥爺也去世了。姥爺病重期間,媽媽從鄉下來看過幾次,媽媽拉着姥爺的手說話,給姥爺翻褥子、擦身子。姥爺乖得像個孩子似的,只是說不出話。每當這個畫面出現眼前,我總忍不住淚流滿面。血濃於水啊,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歲月的長河沖刷掉那些糾葛恩怨,沉澱下來的是再湍急的河水也衝不走的血緣!

媽媽趕到醫院的時候,姥爺已經進了太平間。

我看到媽媽撫摸着姥爺冰冷的頭髮,大放悲聲,一聲聲撕心裂肺地喊着“爸爸”,哭暈過去。

幾十年了,或許只有這幾聲“爸爸”,叫得發自肺腑,蕩氣迴腸。然而,姥爺終於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