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五月楊梅紅散文

話說楊梅，那是我國南方特產佳果，說是江南的品牌名果一點也不誇張。曾經寫過“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蘇東坡，在品嚐了吳越楊梅之後，欣然寫下了“西涼葡萄，閩廣荔枝，未若吳越楊梅”的詩句，實在是江南楊梅美味可口，竟令蘇東坡老人家見異思遷了。

又到五月，街頭到處可見挑擔擺賣楊梅的，超市也有十元左右一斤，據說到果場採摘還要二十元一斤，難怪有人說“仍靠錢包老兄的能力方得以滿載而歸。”身在江南，楊梅年年吃。但我更衷情於行走戶外的荒山野嶺，在大自然的山林下采擷山珍野果，嚐遍那些澀中有酸、酸中有甜的滋味，享受自己所採摘的果實，感受那份意外的收穫與欣喜，別有一番愜意。日前的週末，我與朋友相約到郊外的楊梅山上，一起親手採摘楊梅。

初夏的江南，溫潤的梅雨總是那樣的神奇。清晨還下着淅瀝的梅雨，來時匆匆，去時纏一綿，但此時卻是一米陽光透過雲層，使空氣變得明朗起來。在若有若無的梅雨季節，與梅雨有不解之緣的楊梅已相伴而來。我又來到了這個地方，山還是那座山，林也還是那片林，可樹卻不一定是以前的那棵樹了。曾經結出累累碩果的楊梅樹今年卻棵粒不見，使人生疑這就是去年的那棵楊梅樹嗎？聽說楊梅樹的結果有大小年之分，還有公樹母樹之說，沒有深究細考，但似乎感到也有些道理。

野生的楊梅樹散生於密集的山林中，尋找楊梅樹最好方法是遠望山坡近看樹下，就是爬到視野開闊的高一凸處向外遠尋覓，確定方位後前行，在附近的樹下尋看落下的果，若是看到地上散落的楊梅，其附近一定就有楊梅樹。也沒爬到太高的山，聽得前面一陣的歡呼雀躍，惹得大家欣喜若狂，看見地上散落了許多的楊梅，終於找到了一棵楊梅樹。

野生楊梅樹一般較高大，不易採摘，需爬到樹上或帶上竹勾整枝拉下來摘取。我們走到樹下，放眼望去，但見一簇簇紅瑪瑙似的楊梅掛滿枝頭，紅得鮮豔欲滴，紫得黑紅髮亮，枝繁葉茂間隔，凝翠流碧，丹果累累，閃紅爍紫，美不勝收。我早已條件反射般地口水嘀嗒，迫不及待地動手採摘，挑一隻紫得黑紅的楊梅入口，即感甜如醴泉，口舌生津。

吃楊梅也不講究，可以不洗就吃，甚至不用吐出核來。那些酸裏帶甜、甜中帶酸或者甜極了的，所有的滋味都帶着自然的氣息，惹人愛戀，使人回味。不小心採了未成熟的淡紅果實，也要放進嘴巴里，眯着眼睛品味一番。我們吃得牙根酸了，軟一了，連說話都有些麻木了，才猛然悟到是楊梅吃得太多了。楊梅的口津實在纏得人們總也揮之不去心頭那點點滴滴淡淡的酸和爽爽的甜。

其實，品嚐楊梅，得用心去品，就像品茶一樣，得一口一口抿，才能感受那份酸裏帶甜的滋味。可不，那一顆顆紅裏透紫黑裏帶紅的楊梅擺放在你的面前，而那細細的肉刺上還掛着一滴滴晶瑩的`小水珠，無論如何會讓人生起一股憐愛之心的。用拇指和食指夾一住那精靈輕輕地放入口中，一股欲罷不能的酸便會從你的心底涌起，然後慢慢地那種透心切腑的甜便溢滿了你的口腔。再用舌一尖輕輕地劃過那滿是細粒的表皮，然後用牙齒慢慢地分開那緊裹在一起的果實，用嘴巴壓出清涼的汁水，美美地一口嚥下去，一陣舒坦便會直透心底，引起你無限的遐想。

也就在此時，我彷彿看到了這一山的碧樹，嗅到了楊梅飽滿紅一潤的成熟的氣息。那一片一朵的紅，那一葉一枚的綠，楊梅正在悄然醞釀着在微雨中織就錦紅與翠綠的詩意。瞧這色潤味美、令人饞涎欲滴的楊梅，終於又掛滿了枝頭，展示出嫵媚的魅力。我與楊梅就如這季節裏的梅雨與楊梅相約而來，賞楊梅、品楊梅，那麼從而再有話楊梅，也應算得不負我與楊梅的此生有緣了。

楊梅樹不因季節落葉，橢圓形的葉子在秋冬季節也呈現一種深沉的綠，江南四季青蔥的山坡，其中就有楊梅的一份盈盈綠意。楊梅樹冠如大傘，到春夏之季，綠色愈發亮麗，當滿樹楊梅變紅時，點點的紅果觸手可及，楊梅樹的葉子更加青翠欲滴。綠葉凝碧流翠，紅果烏亮中閃爍；年年楊梅紅過後，又等來年楊梅紅，人們總在年復一年的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