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希望裏有光散文

【如果希望裏有光】

月亮又要圓了，心如湖海，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制，難安難眠。我想該寫點什麼了，不爲口糧，不爲取悅，只爲心安。

在擬標題前，我想到《如果希望裏有光》這個題目。這是一個名叫GILK的女子畫作的名字。不知道爲什麼，從她手心裏出來字句總是讓我上心回味，就連她的嘆息都覺得才氣傾人，猶如天人私語。

從2009年末到2010年春離三月還有兩天的時間內，幾乎一顆字也沒有落成。似乎一直在沉睡，醒來的時候，春光已開始爛漫。不是不想寫，不是非要寫，只是懶散而又時陷無詞無語中。再也不敢讓自己的意識還停留在09年末了。已醜真的過去了，這屬於我的本命年華。你看，這春光多嫵媚，照的人棉衣都穿不住了，2010年的四分之一的尾巴觸手就可抓到。

我怎麼能讓時光就這樣在消磨中流逝？趁記憶裏的那些人那些事以及那些字句還沒行蹤不明前，我要小小懷念感慨一把，全當是時光流逝的痕跡也好。

以前沒事總愛拿時光說事，現在不了，因爲我知曉了時光的無情和不留情，也明白了抽刀斷水水更流，挽攥時光光更暗的道理。

三月的春光照亮了我身體裏隱藏三年的惡疾，在這萬物蓄勢待發之季，它們兇猛地在我身體裏做亂，讓我看到一種難以根治的宿疾要將我在這個瑣大的江湖泯滅。我自認是貪生婪愛而長情的人，怎麼會舍下這煙火紛亂人間流年？

當青春被張揚滯盡，韶華也暗損之時，那些曾經被自己藐視與忽視的傢伙們，如今羣起而攻之，讓我措手不及。我第一感覺到青春也有無力蒼白而不能抗拒的時候，這個不能抗拒就是疾病。當我所有的細胞習慣了菸酒的薰陶，當我的生物鐘忽略了晝夜的時候，當感冒在風吹草動間就可以將我感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健康是一，其他一切都是零的生命之要。這個“1”，是讓所有“0”有意義和價值的前提和必須。

當我的西藏之行因疾而終時，我才知道若想遁世，有獨立的經濟基礎是遠遠不夠的，健康的體魄纔是本錢。我明白的有點遲了，但還不算晚。天黑了，天還會亮。夢擱淺了，夢還會萌芽開花！

在醫所輸液的時候，內心的脆弱猶如四年前隻身南下追夢的無助。頃刻間，無形中竟然有一種無端的力量把我透穿的感覺。也許是輸液的緣故，覺得自己體內的水分是那麼充足，完全有不受神經控制而從眼睛裏溢出來的氣勢。尤其是看到身邊幾對年輕的戀人陪着自己的男女朋友，邊談笑邊吃冰激凌的畫面，然後自己獨自舉着吊瓶在狹小的樓梯裏上下艱難行走，換水取藥的無奈與悽楚。不禁感慨：愛了這麼多年，談了這麼久情感，怎麼到頭來還是孤燕單行，身邊無一人？這十年如夢一回，還在自己的圍城裏進進出出……

淒涼和悲傷在那一刻合謀將我左牽右扯上撕下拉，有一種疼楚在身體裏蔓延。我隱約聽到一種萌發破土龜裂聲在診所裏擴散，一直延續到我的身心裏面。

一次次凝望窗外的天光，那一刻多麼希望在這光景裏能閃出一個婉約衾人的象形，款款來到我的身旁。我想，這光景裏的幻象若能成真，我願意將此生所有餘下的情感全部奉上，毫無保留且不遺餘力和地。可是啊，可是沒有。就算希望裏有光，光裏有夢，夢裏有想，但這個人就是無法出現在眼前，因爲她只是這個春日午後，一個被疾病和藥物糾纏麻木的男人的幻覺。幻覺裏的人也許正在遠行的路上，也或許正在獨自喝着女兒紅在買醉，又或許在抽着紅雙喜香菸盡情吼歌，亦或許正在春光裏和別的男子談笑風生。總之，她們是不會在這一刻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光景裏的。

我愛，是事而非。我喜歡，濛昧不清。不愛過，何以知恨長？不恨過，難以知愛深。薄情過，縱情之後還覺負罪。背叛過，長大以後也難原諒。

親愛的，在這三月的春光還沒來及讓大地充滿無限希望之時，在這恍惚晶瑩的眼淚停泊在瞳孔之中還沒決瀉之際，在被鹽水稀釋的藥物還沒有讓我完全甦醒的間隙，我用往事將缺口堵住，讓愛恨情怨在心間彙集，從而成湖爲鏡，窺視過去，展望有淚的未來。我，還是要深深地感謝你們在我生命裏的出現。

隱約我聽到你說：你看，要起風了。

我淺淺回答你：風是看不見的，要感覺。

你莞爾一笑說：我能看見。這笑容猶如很多年前我們初相識時美好！

我默不作聲，忽然想起十年之前你曾在給我的信裏裏說過：感覺，要起風了。

希望裏有光，不用如果。記憶裏有你，不用回憶。

三月之後，四月的風會更溫柔，大地都會被吹裂吹皺。

【誰與你感知這疼這痛】

告訴我，你是否相信，在時間與空間的經緯中，存在着一些悄然而祕密的，無法解釋的心靈感應。就像你相信生命中最愛的那個人身上，一定有一種只有你才能嗅到的氣味；又如你一生苦尋的，是那個會讓你心裏產生疼楚的人一樣。若相信，請繼續看下去。若不信，就此打住。

一．感知

彼時愛如少年，風中散發，清瘦倜儻，略顯浮滑。對愛猶如赤子。

此時女子靜如水動若兔，抓不住看不清，如雲中之月影。對愛慾擒故縱。

彼與此一生之初，一見傾心。奈何時不允之，光不待之，十年時光，盡在藕斷絲連中消逝。幾多哀愁，幾許相思，那能於時間抗衡？於是，他們被時間遺棄，一個在南風中生根萌芽，一個在西風中斷腸望天涯。

在一個特別的日子，決心割捨，先讓蓄了兩年之久的長髮開道。刀起發落時，心已麻木，青絲那知疼滋味？

告訴自己：從今以後，讓夢作主，心隨夢移，只要夢有痕，心便有語。

於是一年之中，總有那麼幾天，夢中人不變，常若影若現。奇怪的是，有那麼幾次，每次在思念欲寄沒寄猶豫矜持時，被思者的音訊就如期而至。

驚訝，驚喜，驚恐，驚懼，在瞬間將少年團團圍住。懷疑是風走漏了消息。問風，風不理。又猜測是南飛的大雁送了情報，叫雁，雁不應。

於是少年開始相信，茫茫宇宙，冥冥之中，某些人與人之間存在着某種心靈的感知。微妙的，不能言傳的跨時空的默契。

二．氣息

書上說：相愛的.人，能聞到彼此身上獨有的氣息，你信嗎？深秋的田野邊，風中有果實的清香。女子問環抱她的少年。

在五米以內的地方，我不用眼睛，可以感知到你存在以及氣息和方向。少年久久將鼻翼埋在女子發間，然後對女子說，同時閉上眼睛做了試驗。

從那以後，少年就記得了女子的味道，他生命中第一個女子的氣息。後來有一天洗頭髮，忽然發現，那氣息像極了舒蕾洗髮水的清香。

三．疼楚

就這感知，這味道，延續着少年柏拉圖式的情感和疼痛。他覺得他的愛沒有停止，一直在時空中延續，因爲他一直能感覺到心裏傳來的疼痛。

這疼痛，如同斷了根卻連着肉和神經的牙齒。欲掉不離，痛入骨髓。

情感猶如牙齒，有些牙齒退落的時候，不知不覺不疼不痛。有些牙齒，掉的時候，就會血肉模糊，帶肉連筋，痛撤心扉。

時間都被他忽略了，仰或他被時間遺棄了。但他就是不捨丟棄這份疼楚，不忍狠心拔掉這課牙齒。偶爾用舌尖碰碰，痛痛，疼疼。然後扭曲着臉，告訴自己，還在愛還在疼還在痛。

生命之途，誰與你感知這疼這痛這味？

【理想有多遠】

走了這麼久，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

心裏再一次萌生要逃離出走的念頭，清楚這是危險的想法，是和生活做死亡遊戲。知道會付出比想象更沉重的代價。可還是無法阻止心嚮往之。

這一次想去的地方是甘南，這個有小西藏之稱的地方。像多年以前去青海那樣，不同的是這一次想去那裏工作，有可能的話會定居生活。再去人事局報名的時候，我開始肯定這是我又一次懦弱的逃避，逃避不適合自己的城市生活節奏。

我對那些連鳥都不會飛過的地方，總是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結。我以爲在自己得到還不是很多的時候，放棄會比較容易，然而我想錯了。家人的壓力成了我最難跨越的一道屏障，也許不用也許，很快就會擁有的房子和工作編製成了我幻想的殺手。

我承認，這是我想要的，但這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自由，也只有自由。我想離開城市，離開繁華和喧囂，去找寧靜與安謐。哪怕是去做一個偏遠村子的小學老師也好。我對生活的要求從來就不高，素衣淡食，只要生活允許我安靜地活着就足夠。

生活太吵了，吵得我無法安然入睡；心太累了，累的連書也看不進去，也不曾按計劃寫那些蒼涼的文字。小孩送我的海子詩集靜靜地躺在眼前，卻一直找不到讀它的感覺。

時光就在這樣的混沌狀態中流逝，理想就這樣一點點被淹沒。像我這樣心中一半現實一半幻想的人，難道註定就要這樣鬱郁一生嗎？帶着這個疑問，我開始覺得呼吸變的艱難。知道自己掉進了生活的混水裏，窒息的難受迫使自己想浮出水面尋求呼吸，卻又怕被現實無情地捕捉。

狂歌走馬遍天涯，騎馬戴花，風中散發……理想總是像永遠那麼遠嗎？

有這樣一段歌詞，讓我過目難忘。我總以爲理想就在路上，在前方。我還以爲，我可以懷揣夢想，左手牽個理想，右手挽着愛情一路欣賞觀望……

那些散落的青春

已被時間收藏

化爲歲月雕刻的時光

前方蒼茫

我們依然在路上

經過的橡樹下

愛情在遊蕩

一起狂歡的人們

我們憂鬱的笑着

路口擁抱的夥伴

我們快樂的哭着

天黑了我們在路上

天亮了我們在路上

前方我們在路上

夢想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