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是個怎樣的孩子散文

茹雅是個怎麼樣的孩子呢？如果你會這樣問，或者是她自己這樣想。

腦海中是接觸到的人們對她不同印象而有所反映的面孔，模糊不清卻夠觸到端倪。溫和的，無奈的，友善的，冷漠的，……

她該會用舌尖去碰自己的虎牙，然後笑的像只軟綿綿的羔羊溫和無害。

明亮，或者灰暗嵌着星辰的天空包裹的城市下，她的影子會在各種各樣店鋪的櫥窗外，或者橙黃色柔化光暈的路燈下，輕穩的路過。

如果記得小時候，那時……

雙休日的時候，茹雅會在舊式第二層閣樓裏，把潔白柔軟的宣紙整齊鋪在暗褐色方方正正的木桌上。她會端着薄薄的塑料盤盛着滿滿的各色顏料，輕巧越過地板或椅子旁，那些小心擺放大小不一的畫筆們。

茹雅會把大片大片的鮮豔的水彩渲染開，各種奇怪的圖案，溫和明亮的油畫棒彩漬粘在她棉質的白襯衫。

茹雅記憶里老閣樓的舊式窗戶，它是老閣樓的四四方方的方框眼鏡。

要是窗外有風敲打着窗葉，那時就可以打開窗戶的下半扇。擡起來向外支好，把睡在盆子裏的植物搬上窗臺，讓它們曬太陽。

茹雅在石子路上撿到一顆黃豆，她把小黃豆種在土裏。那個小花盆是她央着大人送給她的，裏面住了兩株蒲公英。

大蒲公英雪白雪白的頭髮跟着大風飛走了，剩下杆子光禿禿的佇立着，旁邊頭髮還沒長好的小蒲公英用絨毛扎它光光的腦袋。小黃豆住了進去，有兩個光頭的小夥伴，綠綠的小蒲公英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竊笑。

幫大人洗碗的時候，茹雅會把大碗小碗從大到小壘在一起，倒扣在水池裏，小碗在大碗上晃悠悠怎麼樣都不會掉下去的。水龍頭被扭開，透明的水流順着最上面的小碗層層疊疊的鋪下來。像白皙到透明的桌布，又像漂亮的水晶雙層蛋糕。

茹雅喜歡漂亮的巧克力蛋糕，好看的櫻桃水果拼盤，可茹雅不喜歡甜品。

被酸到流眼淚，或者苦到汗毛都豎起來，哪怕辣到舌尖麻木，哪怕是這樣，茹雅也不喜歡溫柔窒息的香甜感。

像是一個孩子縮小掉進糖水杯，會痛苦又不自覺的溺斃在甜蜜柔和的甜水中。

茹雅小時候有長長的頭髮，會被鄰家大哥哥揉亂，亂糟糟的，像小瘋子。

“你瞧你，像斑點。”

“汪！汪！”

一隻皺着鼻子有黑白斑紋的小長毛犬吠幾聲圍着她轉圈，立起身子舔她的手。

茹雅喜歡二樓窗外大片翠發亮的爬山虎，它們趴在牆上，小爪子緊緊抓着牆磚上的縫隙。風吹時簌啦啦的響，那是爬山虎的歌，她這樣認爲。茹雅想要一個風鈴，放在在窗邊的話，它會和爬山虎一起唱歌。

“簌啦啦…簌啦啦…”

茹雅的夥伴皇子身手矯健，它是一位很漂亮很威風全身都是金黃色的大貓咪。

皇子是個神奇的貓呢！茹雅驚歎了很多次，夜晚睡不着的話，她會偷偷從牀上爬起來，伏在窗邊悄悄的喊幾聲它的名字。皇子會神出鬼沒的竄過來，出現在茹雅的窗子外。她的臉頰貼在玻璃上，它便低着頭隔着玻璃貼着她，皇子的眼睛閃爍着綠琉璃的光。茹雅會咯咯的笑，偷偷開窗戶抱皇子進來。

每天上學時在庭院路口，茹雅會轉身大聲朝庭院裏的所有生物問好，然後揮手出門。放學時走進庭院路口，只要吶喊一聲，皇子和斑點和小黑 一堆堆奔跑過來簇擁着她前仆後繼的回家。

庭院兩邊有橢圓葉子的樹枝迎風招展，像是門衛一樣守護着宅院。廢棄的樓邊有可大的油菜花園，路過會感受到迎面撲來一陣嫩綠雪白金黃的香氣。

就那麼陽光燦爛的一天，皇子死了，大人們湊在一起嘆息着議論着。她小心的擠過去，只看了一眼轉身迅速離開。是跟皇子一樣的顏色……貓眼睜的`異常大，安穩痛苦的無聲掙扎。那纔不是它呢。茹雅這樣想，頭也不回，連續幾天窩在家裏不出門。

從那以後庭院裏消失了一隻威風的金黃色大貓，她認爲皇子出去玩，它會回來，茹雅一直在等。

直到搬家的那一天，要出庭院門口時，茹雅回頭看二樓窗邊的爬山虎，看月季樹旁邊的稻草窩，青草地上的褐色紙箱……終是沒有蹤跡。那天她 突然不怕太陽刺眼了，擡頭定定的望着太陽，低頭時眼淚莫名其妙的簌簌流淌。

小時候茹雅愛玩到很晚很晚纔回家。

小夥伴都被自家大人叫走了，她一個人坐在青色橫木上，用石子畫娃娃，看着天色從淺藍到深藍到濃重的墨色壓的她害怕纔回家。

媽媽不在，誰會喊她快點回家呢。

茹雅長大了，長的很懂事一樣。

可是她還是個孩子啊。銳氣的心性，什麼都想嘗試又什麼都害怕的想法，想要保護自己想珍惜的一切卻在不斷的傷害。從大人的庇護翅膀下逃出來的她太年輕啊，始終是少不更事。仍記得自己的想法和大人的想法碰撞，摩擦出激烈灼人的火花。明明後悔想停下來，卻還是倔強憤怒的衝最愛自己的人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像個瘋了的刺蝟，愛她的人緊緊擁抱她卻不怕扎的自己一身深深的傷口。知道吃什麼胃會痛還是笑着去吞嚥 毒藥一樣的東西，痛到蜷縮成毛線團時拼命想方設法去汲取一點點溫暖，咬牙痛苦自己的命運嗎。

如果真的狠心傷害自己擁有的一切，爲什麼眼裏還有淚呢？

如果真的後悔的話，爲什麼還要去做這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長不大，始終弱弱的不夠堅強。

如果真的心疼一直保護你，一直友善待你，那些不是自己親人和是自己親人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