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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高三議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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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園的圍欄像是相約着逃離了這裏,它們的同時消失並不會讓人想到偷竊,倒像是一開始就不存在那些醜陋的低矮的圍欄一樣。年輕的瘋子嚼着剛趴在地上啃食的枯黃的草葉,鼻子上殘留的泥土在月光下閃着動人的光彩,它們和着他臉上棕紅色的雀斑起舞,被亂蓬蓬的頭髮深深的蓋住,這便在無意中加深了他在公園裏的醒目。年輕的瘋子很愉快,是的,他剛剛從愚人塔逃脫就像這公園裏曾有的該死的圍欄一樣逃脫,他爲此感覺整顆心都在強烈震動,直到現在也未緩過神來。

誰的高三議論文

他歡快的跳着笑着去擁抱每一個公園裏行走的人,即使它們都叫着“瘋子!”匆匆忙忙的逃開他那瘦弱的臂膀。他也並不爲此寂寞,在他的心中自己便是自己的寂寞芳心小姐,讓儀式上的羊羔通通回家去吧!他在心中高喊着。

他試圖一邊嚼着那枯黃的草葉,一邊向人們描述他的這種喜悅,但是所有人都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同樣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嘴角的枯草葉。這樣的眼神確實讓瘋子有些害怕,但是不要緊,那是人們對枯草的偏見,他們並沒有嘗過不是嗎?就像他們不知道一個愚人塔裏的瘋子是什麼樣的。想到這裏他一下子表情凝重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不一會兒他又蹦跳起來,幾乎像玩一種新派的華爾茲。是的,他離開了愚人塔,一切都是那麼的愉快,人們管那叫自由,人們爲獲得自由的人的歡樂而歡樂,如今卻都怔怔的盯着一個瘋子,對,這裏我們要強調,他是一個年輕的瘋子。

當瘋子看到公園長椅上的憂鬱男人時便有了一種強烈的親切感,那感覺與先前的激動不同,而是十分柔軟的來自男人半開的襯衣上還算新鮮的抓痕。抓痕纖細而有力道,還刮開了一些肉絲,它們即使正在上痂也並不能騙過年輕的瘋子,那來自另外一個瘋子。瘋子這個詞在這些年與他有了深深的感情,它直接命名着瘋子,它是瘋子唯一的夥伴。他靠近憂鬱的男人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然後分享了他的一串怪異的笑聲當做喜悅和友好的表示。男人並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而是驚訝的歡叫:“安娜貝爾?”這也使瘋子驚訝,他用早已被遺忘的人類語言生硬的擠出一個字:“誰?”

男人回過頭髮現是瘋子也並沒有失望,而是友好的歡迎他坐下,一改憂鬱的笑着說:“哦,安娜貝爾是我的妻子,她也常那樣微笑。”瘋子喜歡微笑這個詞,那男人懂得瘋子的微笑。也許是處於對自己口腔爆發出的母語的懷念,瘋子又問了一遍:“誰?”男人依舊爽朗的答:“安娜貝爾啊。她是我的妻子。她喜歡把我們的沙發枕頭解剖用羽毛球搭出美麗的拼圖裝飾我們的家。”瘋子見這交談很愉快,又問:“誰?”男人又無比開心的回答:“安娜貝爾啊,她是我的妻子,她總是無比溫柔的在週三下午給我的鎖骨處裝上新鮮的花紋。她的手指纖細並不像其他瘋子那樣的強壯野蠻,我猜想你也不是。”說着說着男人笑了起來,對自己的瘋妻子略帶自豪而又溫柔,瘋子接着問:“誰?”男人愉快的回答:“安娜貝爾啊,她是我的妻子,她曾在友人聚會上打翻了一整瓶果醬並在牆上用它們畫畫,你知道嗎?那些友人都討厭她幹這樣的事,但那確實是很好看的畫,我有個不錯的妻子。”男人和瘋子就這樣對話,他們相視笑着,開心的談論着誰?一個叫安娜貝爾的瘋子,男人的妻子,關於她有名字令這裏很多瘋子嫉妒。

夜幕慢慢越來越深了,沒有圍欄的小公園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男人開始主動說話:“嗨,年輕人,你知道日月共面嗎?”瘋子搖搖頭,男人繼續說:“安娜貝爾對我描述過,她說她害怕,太陽和月亮幾乎同時的掛在這個小公園的天上了,天空開始扭曲,月亮被同時出來的太陽照成了腥紅色。你知道嗎,那時她多害怕嗎?我爲自己幫不了她而難過,也許這種恐懼該賜予我,她是如此善良優秀的人。接着她說,她受不了了便趴在了那片枯草上,她說那草的味道很甜,但是他們都說她瘋了,要送她去愚人塔去。”瘋子吐掉了快咀碎的枯草並未注意到愚人塔這三個字,他習慣性的問:“誰?”笑着等着男人說那些美好的他嚮往的生活。

可是男人哭了,他的聲音在淚水中顫抖:“安娜貝爾啊,她是我的妻子,他們要送她去愚人塔。你去過愚人塔嗎?那不是一個人待的地方啊……”瘋子愣在那裏,也許他在想是誰送他去哪裏的,他找不到這樣一個人找不到任何一個從前的一段記憶告訴他,他是如何變瘋的。於是他開始抓着自己的頭髮比男人更猛烈的哭,男人望着他停止了哭泣,他哭了好久,久到公園裏的圍欄被人遺忘,久到被嚼的面目全非的枯草靜躺在一邊。他問“誰?”男人答:“安娜貝爾。”可那絕望而歡欣重獲自由的年輕瘋子只想自己的名字。“誰?”他又問了一遍,另一邊那個關愛瘋子的正常人又開始哭泣。

瘋子這個不被世界所接受的羣體像公園裏的醜惡圍欄一樣讓人們遺忘了,即使他們努力爭取從愚人塔中逃脫獲得了自由也一樣彌補不了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