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與愛大綱

夜深了，街上的霓虹燈閃爍着，鄉村晚歸人家的窗戶裏還透着亮光。油蛉的歌唱，蟋蟀的琴聲使靜謐的夜色更顯出了幾分寧靜。

在城市的某一處居民樓中，有一盞燈仍然固執地亮着，但那光亮又是那麼地柔和。王老師正坐在那裏爲同學們批改着作業。忽然，九三班的畢業照掉了出來，這張照片打開了王老師悠遠的記憶。王老師一邊批改着作業，一邊微笑地想着。李新奇應該參加工作了吧！這孩子，一看就是個好職員。清華畢業後，也沒他的`消息了。王建華和張欣怡也不錯，是復旦的苗子，好好培養，一定會成大器。王老師甜蜜地想着，突然猛烈地咳了起來，咳出了一片帶血的濃痰。唉！幾十年的肺病又犯了。

在另一座城市，李新奇反覆睡不着，想着王老師。爲了不想讓大家知道那粉筆灰使他得了肺病，右手拿不動粉筆，竟說：“我左手寫字好看”。學生們都笑了，部分同學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淚水……自己參加了工作，不能讓老師再用粉筆和黑板了。他暗暗想着……

王建華躺在牀上，思緒萬千。想着王老師，爲了同學們，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桃李滿天下，老師什麼也靠不上他們，有什麼用呢？王建華嗔怪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張欣怡此時仍在臺燈下伏案修學，也想到了王老師。王老師的塵肺好些了嗎？給他送去的魚肝油和維生素A吃了嗎？現在他睡覺了嗎？他現在的學生給他惹麻煩了嗎？都無從得知。明天就是教師節了，送老師一個適用於記號筆寫字的白板吧！

王老師咳着咳着，手下觸着一個單子。原來王老師患得根本不是塵肺，那是一張肺癌晚期的檢查報告單。

幾日後，王老師安詳地去了，懷裏抱着那塊白板，而手裏，卻依然拿着陪伴了他幾十年教書生涯的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