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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麥地散文(通用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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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日的學習、工作和生活裡,大家經常看到散文吧?散文是一種常見的文學體裁,取材廣泛,藝術表現形式豐富多樣。你所見過的散文是什麼樣的呢?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回望麥地散文,歡迎大家分享。

回望麥地散文(通用6篇)

回望麥地散文 篇1

麥收季節的鄉下,麥壠間氤氳著成熟的麥香,一畦畦的金黃麥穗倒伏在鐮刀的青鋒下,我的勤勞的鄉人正在田間收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汗水凝成鹼花,脊背泛透油亮,我的鄉人以一種成熟的姿勢與莊稼站成同一種風景。

一年一度,我的鄉人就這樣躬作於畎畝之間,收穫起兩個季節的沉甸甸的期翼,他們的臉上往往漾溢位一種農人的富足。而那時我只是一個拾穗的少年,揀尋著父輩們勞作後的遺落,他們不願任何一穗成熟麥子得不到收穫,於是那些撒落在田間的飽滿的穗頭便經一個個孩子的手歸入到竹籃,最後歸入到鄉間的麥場上和那垛垛金黃的土地的恩賜一樣享受我的鄉人們幸福的眸光。

回望麥地,懷想舊日的歲月,我深感一種泥土的芬香和鄉情的厚重。我是農家的孩子,飽經農忙的磨礪,如今生活在鋼筋水泥築就的城市,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土地的溫馨,只有在一年幾次的探家時才復悟一種田園的溫情。在廣袤而博大的麥野裡,我尋覓我血液中流淌的根音,大野之上,那些躍動在陽光下我的鄉人的身影,牽引出我激情似火的吟唱和溫柔似水的情思。那些躬作勞碌的身影已成為我生命深處的景象,自兒時就刻印心田,永難忘記。

回望麥地,麥地不遠處就是我的家園,故居牆壁剝落卻溫馨祥和。生於斯,長於斯,我總站在家園的庭院望遠處的麥田,我是麥田的守望者。因為時時看到它,甚至為耕種土地的勞苦而生出厭恨它的情緒,如今我離開了家園,背叛了我的麥田。隨著居住城市的時間增長,麥田漸又成為我的一種誘惑,麥香使我流涎,割麥的姿勢讓我動情,那是怎樣一幅幅生命運動的舞蹈,隨一茬茬麥穗的倒下,農具發出悅耳的金屬之音,我的鄉人們雙眸明亮,收穫的喜悅洞穿他們的心房。

回望麥地,每每望著那黃燦燦待割的麥子,我就禁不住想起早逝詩人海子的關於土地與麥子的詩:“泉水白白流淌,花朵為誰開放,是這樣美麗而負傷的麥子,吐著芬芳,站在山崗上”。詩人是那樣熱愛歌誦他的鄉村和麥田,在詩人眼裡麥子已具有活生生的生命,而我的勤勞的鄉人們不懂得,也不會想到海子的詩,他們只是收穫,獲得那種糧食的富足。不過他們也以本身的勤勞實踐了海子的詩,有生命的麥子吐著芬芳已不在山崗上等待而進入了我的鄉人的糧倉,找到了它們應有的歸宿。不像歌誦它們的悲情詩人海子,他的生命的歸宿讓人落淚。回望麥地,回顧我生命深處的幅幅景象,我總感到有一種聲音在呼喚:回望,不忘記過去,麥地,那永遠是你魂繞夢牽的地方。

回望麥地散文 篇2

前幾天,我回老家去山上看了回麥地。盤旋的山路沒了往日的寧靜,有的盡是滿載沙土的大卡車高了調子的鳴笛聲和咔嚓的剎車聲。一路塵霧團團,山不是綠的,草不是綠的似乎凡是綠的都染上了土黃。麥地裡矗立著電線杆,工人們正在緊張地修建太陽能發電廠。我心中隱隱作痛,不停地念叨:麥地就要消失了。

我強忍淚水,環顧四周,心中一遍遍清檢自家的麥地。地邊上綠草瑩瑩,花紅柳綠,蛐蛐叫個不停,蜜蜂蝴蝶飛來飛去。它們失去金黃麥浪的翻滾聲,割小麥的沙沙聲,小孩的嬉笑聲,農家人的歡笑聲。顯得有些呆滯、木訥,失去往日的活力。

我靜靜地回憶著每一片麥地中故事。父親種麥的打罵聲,母親鋤麥的嘮叨聲,爺爺割麥的叫喊聲,似乎變成一生的財富。我慢慢地梳理頭緒,編織成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定格在我的腦海深處,一遍遍巡迴放映,足夠我一生去銘記,去品味。

抬頭再看看麥地,電線杆是那樣刺眼,令人懷恨在心。耳邊又想起父親的吆喝聲、打罵聲和馬蹄聲,是那樣悅耳動聽。父親、騾子和麥地構成一幅美麗的耕耘圖,充滿詩情畫意,回味無窮。

這是我的第一幅畫:父親犁地,種小麥。他牽著騾子,抽著旱菸袋,肩上揹著犁,手中拿著皮鞭,行走在羊腸小道上。不停地喊著騾子,聲音有些沙啞,嚓嚓聲由遠及近,來到麥地。他抿了一口水,開始犁地。在陡坡地裡,他無數次犁邊地,與騾子鬥智鬥勇。微風給他送來涼意,騾子漸漸理解父親的苦衷,乖乖地犁地。黑土地散發著一屢屢清香,潮溼而鬆軟,踩上去軟綿綿的。腳底下涼爽而輕快,渾身鏗鏘有力。

我仔細端詳著父親犁過的大片土地。稜角分明,線條整齊,黑白相間。蝸牛在逃命;小草在吶喊;麥茬在哭泣;騾子在嘆息;父親在守望。驕陽烤晒,父親口乾舌燥,汗流浹背,雙腿在打顫。汗水流進他的嘴脣,品味苦澀的味道。他期待雨水澆灌乾涸的土地,為它們增加養料,來年小麥更加旺盛。

隔一段時間,父親開始種小麥。經過幾次的修整,麥地土質鬆軟,土壤豐富。父親對整塊兒地先規劃,撒化肥和種子時分幾塊,腳步均勻,手指適中。一遍遍檢視,開始犁地。順著地形左右走動,黑沉沉的土地像一條條蛇在蠕動。父親按著犁,上氣不接下氣的,揮灑著辛勤的汗水,精耕細作地經營著麥地。時而打罵騾子,時而自言自語,聲音響徹空曠的原野。很快,地犁完了。取下犁,又要磨平,我牽著騾子,父親踩著磨,一遍遍來回走動,身後像少女剛梳過的頭髮,油光可鑑,麥粒全埋在土壤裡,等待它發芽,長出麥苗。

父親的咳嗽聲和哀嘆聲,在我心中時時迴盪,震撼著我的心靈。改變命運的誓言隨之升溫,立志成才的信念油然而生。“吃盡苦中苦,爭做人上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裡,犁地父親的畫面永存在大腦深處,隨之發酵,愚釀愚濃。它是雨中傘,火中水,陰天的太陽,給我力量,奮勇前行。

黑黝黝的麥地,增添我無限的遐想。犁地的父親正是他生活的寫照,他用淚水和汗水交織著苦樂相融的生活;用意志和毅力譜寫生命的讚歌;用堅持和等待成就平凡而有意義的人生。麥地中的父親,給我樹立榜樣,積累財富,品味人生。

腦海中又浮現出第二幅畫:母親鋤小麥。陽春三月,麥苗破土而出。太陽烤晒,雨水滋潤,微風吹拂,它們偷偷長大。在紅花綠草的陪伴下,隨風舞動。為了讓麥苗茁壯成長,需要除草、捉蟲。母親揹著噴霧器一遍遍行走在麥田中,左手拿著噴頭,右手上下搖動。一股股農藥如噴泉,魅力四射。雜草耷拉著腦袋,在太陽的暴晒下,枯萎。麥苗伸伸胳膊,蹬蹬腿。在廣闊的原野上,與太陽抗爭,與晚風賽跑,與雨水相依為命。母親重複著動作,彎腰、蹲下去、除草,堆成小小的草垛,再抱出去,仍在地邊,擺放均勻。風吹日晒,乾草發出沙沙的聲音,母親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麥苗把握時節,快活成長,個兒一天比一天高,長出葉子,結滿穀穗。母親不時地守望,抽掉雜物,撫摸細小低矮的麥苗,期待快快長大。特別是大風颳過,母親把睡倒的麥苗一個個扶起來,紮上繩子,靠在強壯的麥苗上,讓它們和睦團結,一起成長。母親嘮叨著風颳的不是時候,風太殘忍、無情。

令我心痛的是第三幅畫:爺爺割小麥。爺爺無數次守望麥苗。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不停地奔波在田間地頭,捋一捋麥苗,搓一搓麥粒,割一割雜草,修一修地邊。太陽為他作伴,照耀著他黑黝黝的面板,一層一層地做美容,直到露出潔白、紅血絲,像蛇蛻皮,經歷無數次苦戰。

俗話說:“七月忙,繡女請下床。”“虎口奪糧”,這正是爺爺的真實寫照。他每天起早貪黑,觀察天氣變化,制定搶收計劃。每晚給全家人磨好鐮,裝好水和饃;給騾子整理好鞍子,餵飽,增加養料。第二天,天不亮,爺爺趕著騾子去割小麥。山路陡峭,爺爺氣喘吁吁,抓著騾子的尾巴,快速前行,一刻也不休息。霧氣和露水淋溼著他,腳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渾身好像水中淘過。爺爺一隻手緊握鐮巴,另一隻手不停地攬小麥。身後躺著一攤一攤小麥,他比收割機還要快。

等我上地時,爺爺已經割完大半個地。他站著端起罐子,快速喝完湯,拿著饃饃邊割邊吃。我讓他休息吃早餐,他說:“早上天氣涼,多割些,太陽出來,就割不動了。”他吩咐我捆麥籠,我細心地呵護著麥粒,一籠籠麥站起來,立在麥地中,爺爺誇我真能幹。他看著割完的麥地,欣慰地笑了。

爺爺抬頭望望風吹的麥浪,他信心十足,割麥的速度更快。他戴著草帽,腰間插著白手絹,在麥地中笑眯眯地揮舞著鐮刀,細心地呵護著小孫女,用麥籠給她遮風擋雨,用衣服給她驅寒問暖。內心的堅強化作勤勞的汗水,心中的期待是他前行的動力。“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麥浪給他注入安心湯,給他精神動力。

風吹麥浪,牽動著我的情思。回味著一幅幅溫馨的畫面,爺爺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時時浮現,思念爺爺的心更加疼痛。自責、懊悔、悲傷打成結,越擰越緊,形成一股強大的阻力,承受著心靈的煎熬。

我站在山上,沐浴著和煦的陽光,享受著晚風的吹拂,回憶著麥田的故事,淚眼朦朧。不停地念叨著:麥地就要消失了,再也看不到父親和騾子,母親和麥苗,爺爺和麥粒了。

回望麥地散文 篇3

心思,吐綠了那一片片生機的麥地。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囈之中的景象。

在我生命的琴聲裡,激動萬分,

——我和奶奶走進了那片飄香的麥地。

有多少的因為和所以,全都變成了那搖曳多姿的景色,在一片片的麥地裡,彷彿中,讓我和奶奶一起讀到了汗水所給予的那一份飽滿與芬芳,還有激情燃燒的詩句。

是的,泥土和風雨的氣味旋成了一縷縷的麥浪,讓那一株株的麥苗精神振奮,就如同那孩兒一樣伸出了那一雙雙溫柔小手似的,真切地撫摸著我的問候,在奶奶那含笑的大眼裡,虔誠和豐盈了許多苦和累所溫柔的歌謠.

人生的無悔無怨頓足了許多風流,捧著春天的陽光,和栩栩的麥苗細語交心,以一種原始和現代的呢喃,抒情了最繁忙最令人刻骨的勞作過程,在土地的一個個立體形象裡,兌現和充滿了時代的浩歌,和一個個農耕翻天覆地的偉大創舉與奇蹟。

多少次的曾經,貧瘠了昨天的飢餓。

多少次的如果,在共同的夢境裡豐厚。

被算計的日子,擱淺成了土地的諾言,和那些充滿激情的不僅僅是為了溫飽的愛。

我,帶著天真的問答,輕盈盈了奶奶的言行,被定格了的鏡頭,流彩著一個生活的命題,飽滿了共同的追求與願望。

美妙的景象裡,走來了五顏六色。

是啊,擁著麥浪磨礪了那一把銀鐮……

回望麥地散文 篇4

冬日裡很溫情的天,視野開闊的嶺上,緊鄰路邊的麥地裡,母女二人在鋤地。

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時尚的黃色小棉襖、黑色緊身褲、款式新穎的黃色運動鞋,長髮在腦後梳一馬尾,散發著無盡的青春和活力。母親也就四十多歲,暗紅的大棉襖,一雙自做的海綿靴,短髮,握鋤頭的手粗糙而靈活。

溫暖的太陽,開闊的視野,藍天白雲下,母女二人點綴了墨綠的麥地,彷彿是綠林中的兩朵花。黃色的含苞欲放、鮮豔嬌美,暗紅色的穩重成熟,開放的恰到好處。兩朵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黃色的頑皮可愛,不時讓手中的鋤頭停下來,悠閒地望望天上的白雲,逗逗在麥地裡稍作停留的黑白相間的鳥兒,再和暗紅色的花兒說說話。暗紅色的花兒就那麼彎著腰,拿著鋤頭,一下一下地鋤,接話時也很少直起腰停下鋤頭。

忽然明白,只有在母親那裡,才能開成一朵閒散的花。女兒的閒散需要母親的辛勞和包容,需要母親無原則的膩寵和疼愛。

冬日麥地裡的母女,一個閒散,一個忙綠,那麼和諧,各自開花。此刻,她們的心裡,滿滿的,應該全是幸福。

回望麥地散文 篇5

春末夏初麥野的氣息,富於一種漸趨成熟的誘人的香味兒。

你看,在微微南風的吹拂下,麥葉兒黃了,麥稈兒黃了,麥穗兒黃了,哪一種誘人的香味兒便是從那一壟一壟密密層層密密生生的麥地裡發散出來的。

已是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一個十來歲的`揹著書包走在放學路上的少年,漸漸的,靠近那一壟一壟的麥地了,那個少年的臉上,顯現出的是一種渴望一種新奇一種欣喜的神情。

沿著那兩壟麥地已經是很難落腳的墒溝,這個十來歲的揹著書包的少年,睜大了眼睛,彎下了身子,一步一步地邁向了麥田的深處,那已經泛起了金黃的滿野的麥子,漸漸地淹沒了他小小的身軀了。

不知道,那麥地的深處,有著什麼樣的讓他渴望讓他驚奇讓他欣喜的事物。

也許是尋幾棵蕎蕎兒,它是生於麥地的空隙處,沿著細細高高的麥稈兒向上伸延著的綠色的莖蔓,莖蔓上長出的是狹狹長長一莢一莢顆圓粒飽的蕎蕎兒的果實;一莢一莢地摘下來,放在鍋裡,用鹽一煮,那是連青蠶豆白玉豌都比不上的充滿了香味充滿了野味的美食。

也許是找一窩“麥黃草枯”的鳥蛋,那一種老師叫做布穀叫做杜鵑叫做子規的鳥兒,媽媽卻說成是“麥黃草枯”、“藍大褂子”、“白大褂子”的。一次次上學放學的路上,總會看到它從高遠高遠的藍天落下這金黃金黃的麥地,或是從這金黃金黃的麥地飛向高遠高遠的藍天。已是鳥兒孵雛的時候了,這個十來歲的揹著書包的少年,是想探究這一種黑灰色的小小巧巧的鳥兒生下來的鳥蛋,比起麻雀比起燕子比起畫眉比起黃鸝,該有著什麼樣的區別?

也許什麼都不想找尋什麼都不用找尋,他就想一個人在這麥地的深處靜靜地坐著,用書包作墊,用小小的手故作老練地托起嫩嫩的腮幫,深深地吸吮這麥地深處半是泥土味半是莊稼味的氣息,細細地傾聽這近處遠處或是蟲啾或是蛙鳴或是鳥鳴……

也許,這麥地深處的世界,才是真正屬於他的小小身軀與小小心靈的世界。

走進麥地深處的少年呵!已經穿越了五十多年夏雨春風的我,還能走得進這原本屬於你這個年齡的這一方世界嗎?

回望麥地散文 篇6

蕎麥是一種晚種晚收、耐旱易活的農作物。蕎麥全身都是寶,皮可以裝枕頭,枕上舒服瀉火,蕎麵可以做成圪團、麵條,吃起來口感好,爽滑精道,蕎麥稈加工成碎秸可以餵豬。

蕎麥開的碎白花,稈子是紅色的,長不高,秋天莊稼成熟的時候,蕎麥地裡紅通通的一片,成熟的籽粒像楊桃的形狀,有稜角,籽粒又黑又小,風一吹,遠遠望去,像紅色的波浪。

成熟的蕎麥不能用鐮刀收割,只能用手拔,因為長得矮,成熟後的莖稈水分逐漸流失,需要戴上厚厚的布手套拔,否則就會蹭破肉皮。

我見到過三種蛐蛐兒,一種是夏天晚上不睡覺的,小巧可愛,裝在小竹筐裡;另一種是綠草叢中的蛐蛐兒,叫得很響,渾身淺綠色,它有個土名叫“簸簸箕”,會飛,翅膀似綠紗,很漂亮。最後一種就是呆在蕎麥地裡的胖蛐蛐兒,肉乎乎圓滾滾的身體,膚色是灰白色的,渾身淨黑刺,還有黑色的斑點,叫得很響亮,但是沒有看到飛起來過。

我不喜歡這種蛐蛐兒,長得醜陋,看了非常不舒服,就像蜘蛛、蜈蚣、臭騷禿、喇咕、蟑螂一樣的感覺,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尤其是秋天拔蕎麥的時候,正在伸手準備抓住一綹蕎麥杆使勁時,突然看到這個醜東西在眼前蠕動著,往往“啊”地大叫一聲,從地上蹦起來,逃得遠遠的,驚慌失措,心跳加快,幸虧戴著手套,否則就挨住手了。有時候,胖蛐蛐兒會知趣地逃之夭夭;有時候,它偏偏裝聾作啞,無視我的存在和喊聲,依然蜷縮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時候的我心裡由厭惡生髮而出的恐懼剎時轉化為惱羞成怒,撿起土坷垃或石頭惡狠狠地接連不斷地砸向可惡的胖蛐蛐兒,在我猛烈的攻擊下,它一邊委屈地吱吱抗議著,一邊挪動著肥嘟嘟的身體不情願地離開了它的領地,我帶著解恨的心理蹲下身子繼續拔蕎麥,繼續偵察而行。

少年時代的我非常不願意去地裡幹活,因為危險無處不在,鋤地時,正在聚精會神地瞅著禾苗中的雜草消滅乾淨沒有,突然聽到微小的東西爬行的聲音,下意識回頭一看,一隻喇咕正在葡匐前進,黑色的正方形腦袋,身體像火車,一節一節的黑皮車廂扭動著,好醜的龐然大物。其實它最多三寸長,只是從我身邊路過而已,並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對我這個‘巨人’構成一點威脅,我照樣大驚,跺著腳跑開,就像看見炸彈一樣,只至它不見蹤影,我還是驚魂未定,久久不敢繼續蹲下來幹活,心裡又氣又恨,氣得是自己為什麼這麼膽小,被個小動物嚇成這樣,恨得是這個醜陋的傢伙為什麼偏偏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擾亂我幹活。割麥子時,老有臭騷禿躲在麥稈旁;拔豬菜時,一窩窩的蜘蛛藏在灰菜下,被驚動後,大大小小竄出一群來,有時蛇在茅草叢中蠢蠢欲動。

我還算是比較幸運的,相比姐姐們遇到的情況,我這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了。我曾親眼看見,三姐有一次剛從地裡幹完活興沖沖地回到家,正準備洗手吃飯,突然像被針扎住似的在地上跳個不停,邊喊“媽呀”邊用手死死地摁住腿上,把全家人嚇壞了,一會安靜下來,拿開手一看,褲子上被摁過的地方一片血,緊接著從褲筒裡‘啪嗒’掉下來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一隻死蜥蜴,我們叫它蛇屎子,因為它長得和蛇一樣的頭,身上有和蛇一樣的花紋,尾巴卻和壁虎的一樣,當然它沒有毒,只有三四寸長。

二姐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二姐經常去割草,帶著鐮刀和麻繩,她幹活很利索,一會就能割好幾堆,最後把幾堆草抱著合在一起,整整齊齊地放在鋪平的兩股麻繩上,捆得緊緊的揹回院子裡,放下,解開繩子,把草攤開,突然從草裡鑽出一條小蛇來,趕緊用鐮刀劈死,把頭踩個稀巴爛,再把身子跺成幾截,據說這樣它就不會復活了,最後用鍬頭端著倒進豬圈的豬糞池子裡。以後二姐引以為戒,每次割完草捆綁時,就認真地抖抖翻翻,再捆好背上。

屋外的房簷下縫隙中住了蜘蛛,一到晚上就爬了出來,吐絲結網。父親和哥哥看到後,用棍子扒拉下來踩死了事。有年老成精的,很狡猾,非得用柴草燒,才溜得很快。

蜈蚣常常在庫房活動,牆上地下到處亂竄,我們叫它“毛禿撒”,渾身淨是細毛腿,跑得飛快,脫下鞋用鞋底瞅準了一拍,拍了一堆毛毛腿,粘在鞋底子上。有時候,晚上開著門窗,毛禿撒會爬到家裡,夜深人靜,睡得正香時,它就爬到我的身上,繼而又爬到臉上,睡夢中感覺有東西在臉上,隨手捉住狠狠地摔到地上,繼續睡。早上起來,發現一個死去的毛禿撒在地上,覺得怪有趣的。

秋天是農作物的天下,每垛農作物的下面也是老鼠的天下,有的老鼠是場面旁邊的老住戶,有的老鼠是隨著農作物被車拉著遷移過來的外來戶。

老鼠也一樣,本地戶們儘可以吃得肚子溜圓,毛皮鮮亮,偶爾還在洞口看看風景,晒晒太陽;外地戶們一個個尖嘴猴腮、毛皮黯淡,躲在麥垛下,如驚弓之鳥惴惴不安,當我們準備碾場時,把麥垛子挨個挑開,鋪平在場面上,外來戶們一下失去了容身之處,驚慌失措,四處逃竄,機靈地鑽進旁邊未挑的垛子底下,傻的鑽到鋪開的作物下苟且逃生,最笨的是跑到場面外,飛快地隨便找個洞鑽進去。往往一場碾完後,翻場時會發現有被碾壓死的老鼠,不知道是鑽進去的還是被攆出來無處容身的,總之肯定不會是那些鑽到未挑開的垛子裡的。

嗚呼哀哉,可憐的老鼠!可愛的小壁虎!可惡的胖蛐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