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的日誌

又是夜，孤獨瀰漫在空氣中，言緊抱着身軀，顫抖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想要挪離那個黑暗的角落，可是挪無論到哪，眼前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光亮。

言憤怒，爲什麼孤獨總是圍繞在他的四周。走開，我討厭你！任憑他怎麼驅趕，孤獨還是在他身旁。滴答滴答……水滴拍打房屋的聲音格外清晰。在這寂靜淒涼的夜裏註定有人孤枕難眠。

清晨，第一縷陽光悄然探上窗戶，躡手躡腳爬進房屋，照射在一張憔悴的臉上。那張臉看不到一點生氣，好似對這個世界已無半點牽掛。一雙大眼睛無神的望着前方。似乎再追望着什麼。幾聲敲門聲“言，奶奶給你送飯了。”見沒人開門張奶奶便推開門進去，將木桌上的灰塵吹落然後把飯菜放在上面。

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言，嘆了口氣問道：“昨天晚上又沒有睡吧？”言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見如此情景，張奶奶唉了一聲便推門而去。剛出門便聽見孫子小虎說“奶奶，那傻子還不說話，是不是啞巴了，怪不得他爹孃不要他。”

張奶奶聽了急忙捂住孫子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說，言他爹孃是去做生意去了，還會回來的。”張奶奶一邊說着一邊時不時的往言的房間望去。小虎推開張奶奶的手說：“哼，奶奶你親孫子不親，親個野娃子。他爹孃就是不要他了，要不是奶奶你看他可憐收留他，他早就不知被那條野狗吃了。”

張奶奶氣急攻心恨鐵不成鋼的拍了小虎一巴掌然後劇烈的喘着氣，另一隻手拍着胸口，眼睛泛白，漸漸闔上眼皮。小虎嚇壞了，急忙扶着張奶奶說：“奶奶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小虎啊。小虎不氣你了奶奶，你快睜開眼睛啊，小虎會聽話的。”小虎一邊哭一邊晃着張奶奶。

聞聲而來的張奶奶的兒子張大虎看見張奶奶躺在地上驚訝的跑過來：“娘，你怎麼了。”邊說邊把手探向張奶奶的鼻子，“沒沒沒氣了。”說完張大虎便大聲哭號起來：“娘，你怎麼說走就走，小虎你奶奶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小虎心裏一驚磕磕絆絆的說：“我我看見奶奶從言的房間出來，剛過來奶奶就跌倒了。”大夫說是死於心梗塞。這時張小虎急忙在一旁說的：“肯定是言把奶奶氣的了，那個野娃子總是不吃飯，還不聽奶奶話。”聞此言，張大虎他媳婦說：“咱們把言送走吧。養他幹嘛，又不說話又不幹活，還要白掏出糧食給他。你如果不把他送走乾脆把我們娘倆攆走吧。”張大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回到家中，張大虎走到言的房間說：“我娘走了。”言那雙無神的大眼睛閃動了一下。張大虎嘆了口氣接着說：“家中沒錢給我娘辦葬禮，也沒有什麼糧食了。我想把你送去城裏給有錢人家當僱工，你也不用跟着我們受苦了。”

言恥笑了一下心想：當僱工，說白了不就是把我賣了嗎。張大虎又說看了一下言說：“這輩子是我們對不住你，要是有下輩子我做牛做馬補償你。”第二天來了一位牙婆子。張大虎的媳婦指着牙婆子對言說：“要好好聽話，不能亂跑，跟着這位老奶奶。”牙婆子說：“就是他啊？”張大虎雙目暗淡的說：“是啊，您給個價吧。”

牙婆子說：“又不是女孩，只能幹個苦工，就10兩吧。”“什麼才10兩啊。”張大虎的媳婦不願意的說道：“起碼也要50兩，你看着孩子生的多俊俏啊。有的大人不是喜歡男童，他應該可以買個好價錢的，您就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10兩吧。”

牙婆子聽後不高興的說：“20兩不能再多了，嫌少的話你們賣給別人去。”張大虎的媳婦給張大虎使個眼色說：“20兩就20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牙婆子從荷包裏拿出8兩給了張大虎，便扯着言走了。言被牙婆子塞進了一輛馬車，車裏有好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牙婆子嘖嘖的說的'：“這孩子長得真不錯又可以大撈一筆了。”

半路上言說內急，牙婆子讓他下車，對他說：“要是逃跑我就上你家把錢要回來，還是雙倍的要回來。”言沒有逃跑，安安分分的回來了。一連幾次言都沒逃跑，牙婆子以爲這小孩安生怕她回去要錢。

離城裏還有2天的路時。言說要去大解。牙婆子說了聲去吧便沒再理他。他笑了笑。跑到遠處的草堆中，蹲下來打量了一下牙婆子，然後趴着悄悄的爬走了。牙婆子乾等不見人回來，急忙從馬車上跑下來，跑到草堆了一看，沒人。懊惱的說：“敢跑，看我不回頭去你家要錢。”

牙婆子把車上的孩子賣了後。便回到張大虎家，並找了幾個打手，說讓張大虎把言交出來，張大虎說：“那娃子根本沒回來，你讓我怎麼交。”牙婆子說：“他路上跑了，那麼你們就要賠我雙倍的錢合計40兩銀子，錢拿來我就走，拿不來，看到我後邊的幾位了嗎，後果知道了嗎。”

張大虎跑到屋裏叫他媳婦，叫半天沒人理他。他鄰居對他說剛纔見他媳婦牽着張小虎走了，問她幹嗎去呢，她說回孃家呢。還拿着一個大包裹。我還以爲你們鬧彆扭了呢。

張大虎一聽兩耳朵發矇。往枕頭下一瞧，錢也沒了。牙婆子見張大虎遲遲不把錢拿來，氣急了，甩了一下手，她後面的幾個打手立即衝進屋子一陣狂摔，把屋裏的東西該砸的砸該摔的摔，張大虎跑去阻攔結果被打折了一條腿，終生成了瘸子。

十年後，有人說在京城看到過言，有人勸張大虎說：“你去找言吧，你一個人生活，怪不容易的。”張大虎說：“當初我把他賣了，現在我有什麼臉面去見他。”過了一段時間有人說言把張奶奶的墓重修了，修的老氣派了……

刺啦，陳舊的木門被推開，夾雜着一聲刺耳的尖鳴。“張大哥，還記得我嗎？”張大虎看了看門外，雙目中閃過一縷驚喜續而被濃厚的愧疚給掩蓋了。“張大哥，跟我走吧，你的腿我有責任，所以我會照料你。”張大虎說：“這是我的報應。不怪你，當初是我把你賣了的。”言笑了笑說：“那事和你無關，畢竟你也是出於無奈，要是沒有那次你把我賣的，或許我還成就不了今天……”

第二天一早張大虎就被言用馬車接走了。這時一個邋里邋遢的老婦人領着一個肥腸大肚的男子跑來說：“言呢？他不是來接張大虎的嗎。”街上的一個人看了看她說：“你是誰啊？”那個老婦人說：“我是大虎的媳婦啊！你不認識我了。”

那個人說：“張大虎的媳婦。呵呵，大虎遇難的時候跑的倒挺快，現在言回來接大虎了，你還回來幹什麼。攀富嗎，言也不會養你的，他們早走了。”“那他們上哪去了，朝那邊走的”老婦人接着問。那個人厭惡的看了一眼她說：“你還真不知羞。都走半天了你會追上。”老婦人臉微紅，便領着肥腸大肚的張小虎離開了。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張小虎和張大虎的媳婦。有人說張大虎跟着言享福了，還有人說，言的爹孃其實是很有錢的商人，現在找到言了所以言就有變富了，但事實是怎樣的誰都不知道，畢竟結局是圓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