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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甜甜的香瓜啊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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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看到超市或路邊有賣西瓜的,我便饞得直流口水,我自恃自己很會挑瓜,便挑選一個抱回家,切開的瓜鮮紅的瓤,顯得很誘人的樣子。“這西瓜不錯哦!”家人讚美道。看到瓜色沒給我丟臉,我便興致勃勃地把西瓜切成小塊再一一擺放在托盤裏,分發給家人。

那甜甜的香瓜啊日誌

本以爲一個只有十來斤的西瓜五六口人一口氣把它拿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可有的人在第二輪分發時就表示不想吃了。我嘴上勸着大家要多吃點,可心裏卻嘀咕了起來:這西瓜怎麼就沒有我記憶中的瓜味啊?

我記憶中的瓜味是什麼樣的呢?我記憶中的瓜味是甜的是香的是爽口爽心的,是讓人迷醉讓人永遠難以忘記的……

循着那香甜的瓜味我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那時我還是個梳着羊角辮,一臉孩子氣的農村小丫頭。爲了供我和弟弟妹妹們讀書,我家成了我們村首批的瓜農。每到暑假,在香瓜成熟的時候,我和弟弟妹妹們便爭搶着到瓜田裏去看瓜。瓜田裏搭着一個“人”字窩棚,窩棚裏用木板搭了個牀鋪,牀上鋪有麥秸或稻草。我帶上自己喜歡看的小說或詩集,趴在牀上細細地品味。至於外面是否有人偷瓜似乎已經無關緊要。

事實上,如果村鄰們路過我家地頭,被我們看見了,我們也是會主動招呼人家嚐嚐我家的瓜,當然我們路過別人家時也會得到這樣的禮遇。走到誰家地界,即便無人看瓜,隨手摘一個解解渴,也不算偷瓜,過後見面時說一句:“我那天摘了你家一個瓜啊!”主人都會無所謂地說“吃吧,沒事沒事……”我們看瓜的原則是隻要不是用袋子不是用筐來摘瓜就不算是偷。所謂看瓜基本上只是走形式,晚上瓜棚一般是不住人的。家裏有老人或半大孩子的,白天才會來瓜田裏照看一下。家中的男女主人一般都會去賣瓜或者在其他地塊上幹活,是沒時間來看瓜的。

我在牀上趴累了便到外面遛遛,查看一下哪隻瓜熟了,哪隻瓜被老鼠咬了。回到家後迫不及待地講述瓜園裏的動態,以此表明自己看瓜時沒有貪吃貪玩,說這些時感覺特有成就感和自豪感。查看瓜園的情況最重要的還是要給自己選一隻好瓜。看到哪隻瓜衝着我微笑,我就會把它從瓜秧上請下來,獎賞給自己。那隻幸運的瓜一般都是長得小巧玲瓏,面容帶着陽光色,吃起來又脆又甜的那個。吃一個不過癮便再走一圈再選一個,可因爲瓜太甜,吃了這個想那個,一時難以罷休,直到吃得打飽嗝,直到肚子吃不下……

每到香瓜的旺季,孩子們的飯量都會減少很多,因爲他們的肚子裏裝滿了香瓜。那時我家很窮,那些瓜是需要賣成錢給我們交下學期的學費和書本費的。可父母並不阻止我們那樣狂吃猛造,他們說一年中只有這個把月好日子,一定要讓孩子們吃個夠。過了這個季節想吃個瓜果會是很難的。只是他們建議我們不要選太大太重賣相好的瓜,並解釋說那樣的瓜並不好吃,又能賣得上價。我們也確實嚐到了小瓜的甜美,誰也不會挑太大的瓜去吃,吃大瓜壓力大不說,萬一大瓜沒熟透,想扔又可惜,不扔又難以吃得下,那多爲難啊!

香瓜的旺季很快就過去了。秋季開學時香瓜基本就“罷園”了。我們拜別了那失去了往日生機的瓜園,回到了學校。但香瓜的味道還留在舌尖,留在夢裏。

而此刻與香瓜園毗鄰的西瓜園裏,一個個大西瓜相繼成熟,可整個秋季我沒回過幾次家,所以也未能吃到幾次西瓜。我住在城裏的一所學校裏,只有有限的一點生活費,不敢亂花一分錢。在西瓜上市後,同宿舍的同學經常在校門外買西瓜拿回宿舍吃。她們看到我從來不買西瓜,知道我沒錢買也捨不得買,便把她們買的西瓜分給我吃,每次我都儘量推脫着。我很明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這個道理,我知道我沒錢回請大家,所以我不想吃她們的任何東西。可我又不能太駁同學的面子,怎麼辦?後來我想出了好辦法,那就是一見她們買西瓜回來,我就裝肚子疼上廁所,急匆匆往樓下跑,然後一去不返,然後她們就會給我留一塊,再然後就有從外面回來的同學不明就裏替我吃了那塊西瓜……

有一次我的一位好友非得要請我吃西瓜,那天我才知道校門外的小賣店裏賣的西瓜一角五一斤。我慨嘆道,我父母用車拉到城裏去賣的西瓜才只有七分錢一斤啊!可那時家裏沒有電話,週末也不經常回家,我想朝父母要只西瓜請同學吃的願望都很難實現。我只好到街上閒逛,以期能遇到賣西瓜的父母或村鄰。後來真的遇到了同村的`人,我才知道父母賣西瓜常走的街巷。最終我找到了父母,並從他們那裏抱了一個大西瓜回到學校……

十一放假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家裏沒人,我一眼就看到地上放着一個大西瓜,很大很大。我抱也抱不動。我早就從父母口中得知家裏今年得了一個西瓜王,三十三斤重。我想地上的這個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西瓜王吧?我太想吃西瓜了!可是我沒能在家裏找到第二個西瓜。我圍着“西瓜王”轉來轉去。對西瓜有妄想症的我,太想把它一口吃下了,最後我終於橫下心來,拿出菜刀,一刀向它砍了下去……

那個西瓜王並沒我想象中的好吃,因爲當它成熟被採摘下來後,家人不忍吃,想把它賣了也怕人家嫌它太大,不容易賣得掉,也有點捨不得把它賣了。因此就一直留着,據說是要留到家人聚齊後一起分享它。留着留着,它就不新鮮了。接下來的幾天,父母每天都會從地裏摘幾個西瓜回來。一個十幾斤的西瓜我一口氣能吃大半個,上完廁所回來再接着吃,那真是過癮啊!

“那年咱家的西瓜真大真甜,還是沙瓤的,我真的沒吃夠。”在外上學的那幾年我常常這樣抱怨道。“咱家的西瓜王都被你吃了,你還說你沒吃夠……”弟弟妹妹們如此取笑着我。

是啊,許多年過去了,我們這幾個曾長在同一棵瓜秧上的孩子相繼離家。流浪在外的我總是不能在瓜果飄香的季節回到家鄉。我的父母也早已不再種瓜,我也難能從南國的市場上買到故鄉的那能甜到心裏的香瓜和西瓜。可是它的味道仍然飄蕩在我的心裏,留在我的夢裏,讓我難於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