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羊述懷元曲賞析

【原文】

中呂·山坡羊·述懷（人生於世）

張養浩

人生於世，休行非義，謾過人也謾不過天公意。便攢些東西，得些衣食，他時終作兒孫累。本分世間爲第一，休使見識，乾圖甚的。

【賞析】

“詩言志”是我國自古以來形成的一種創作觀點。因此，我們從詩、詞中能讀到許許多多述懷的作品，其中優秀者不乏其例。如屈原的《離騷》、岳飛的《滿江紅》（怒髮衝冠）、文天祥的《正氣歌》等等。而擺在我們面前的，這樣淋漓盡致、表露無餘的述懷作品，卻是很少見的。我們知道，元散曲較之詩、詞，向着口語化、通俗化方面大大地邁進了一步。因此，在表情達意上，一定要把它寫得窮形盡相，不留餘蘊。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王季思先生把元散曲稱之爲“近現代白話詩的前驅”。瞭解了元散曲的語言表達特點，就不難了解這支曲子坦率直白，乾乾脆脆的意味。“人生於世，休行非義。”這裏的“義”是指正義，公正合宜的道德、行動或道理。在作者的思想裏，“義”是人立於世間最重要的原則。人的行動、道德都應符合“義”的原則。行得端，做得正，不搞歪門邪道。不然的話，能矇騙過凡人，是不能瞞過天的。這兒講天，自然含有一些宿命論的味道。但是，從人類發展史上看，“多行不義必自斃”則是社會事物發展的`必然規律。張養浩生活在封建統治的黑暗社會裏，對那些專橫跋扈、耀武揚威的行徑看不慣，但又無可奈何，只好是、也只能是寄託於天。認爲“天公”是不受欺騙的。在“非義”下，即使是積攢些錢財、細軟、土地、糧食，到時候，身敗名裂，給子孫兒女們添麻煩與累贅。我國古典名著《紅樓夢》中這樣說道：“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我們拿來爲這支曲子作個註腳，是再恰當不過的了。特別值得提出的是，張養浩生活在濁污橫流的元代社會，能夠做到潔身自好、嚴以律己是非常不容易的。

【題解】

本曲倡導人立於世間的重要原則：行義。潔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