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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紀十六 強圉單閼,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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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武皇帝十六

樑紀十六 強圉單閼,一年

太清元年丁卯,公元五四七年

春,正月朔,日有食之,不盡如鉤。

壬寅,荊州刺史廬陵威王續卒。以湘東王繹爲都督荊、雍等九州諸軍事、荊州刺史。續素貪婪,臨終,有啓遣中錄事參軍謝宣融獻金銀器千餘件,上方知其富,因問宣融曰:"王之金盡此乎?"宣融曰:"此之謂多,安可加也!大王之過如日月之食,欲令陛下知之,故終而不隱。"上意乃解。

初,湘東王繹爲荊州刺史,有微過,續代之,以狀聞,自此二王不通書問。繹聞其死,入閣而躍,屟爲之破。

丙午,東魏勃海獻武王歡卒。歡性深密,終日儼然,人不能測,機權之際,變化若神。制馭軍旅,法令嚴肅。聽斷明察,不可欺犯。擢人受任,在於得才,苟其所堪,無問廝養;有虛聲無實者,皆不任用。雅尚儉素,刀劍鞍勒無金玉之飾。少能劇飲,自當大任,不過三爵。知人好士,全護勳舊;每獲敵國盡節之臣,多不之罪。由是文武樂爲之用。世子澄祕不發喪,唯行臺左丞陳元康知之。

侯景自念已與高氏有隙,內不自安。辛亥,據河南叛,歸於魏,潁州刺史司馬世雲以城應之。景誘執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廣州刺史懷朔暴顯等。遣軍士二百人載仗,暮入西兗州,欲襲取之。刺史邢子才覺之,掩捕,盡獲之。因散檄東方諸州,各爲之備,由是景不能取。

諸將皆以爲景之叛由崔暹,澄不得已,欲殺暹以謝景。陳元康諫曰:"今雖四海未清,綱紀已定;若以數將在外,苟悅其心,枉殺無辜,虧廢刑典,豈直上負天神,何以下安黎庶!晁錯前事,願公慎之。"澄乃止,遣司空韓軌督諸軍討景。

辛酉,上祀南郊,大赦;甲子,祀明堂。

二月,魏詔:"自今應宮刑者,直沒官,勿刑。"

魏以開府儀同三司若於惠爲司空,侯景爲太傅、河南大行臺、上谷公。

庚辰,景又遣其行臺郎中丁和來,上表言:"臣與高澄有隙,請舉函谷以東,瑕丘以西,豫、廣、潁、荊、襄、兗、南兗、濟、東豫、洛、陽、北荊、北揚等十三州內附,惟青、徐數州,僅須折簡。且黃河以南,皆臣所職,易同反掌。若齊、宋一平,徐事燕、趙。"上召羣臣廷議。尚書僕射謝舉等皆曰:"頃歲與魏通和,邊境無事,今納其叛臣,竊謂非宜。"上曰:"雖然,得景則塞北可清;機會難得,豈宜膠柱!"

是歲,正月,乙卯,上夢中原牧守皆以地來降,舉朝稱慶。旦,見中書舍人朱異,告之,旦曰:"吾爲人少夢,若有夢,必實。"異曰:"此乃宇內混壹之兆也。"及丁和至,稱景定計以正月乙卯,上愈神之。然意猶未決,嘗獨言:"我國家如金甌,無一傷缺,今忽受景地,詎是事宜?脫致紛紜,悔之何及?"朱異揣知上意,對曰:"聖明御宇,南北歸仰,正以事無機會,未達其心。今侯景分魏土之半以來,自非天誘其衷,人贊其謀,何以至此!若拒而不內,恐絕後來之望。此誠易見,願陛下無疑。"上乃定議納景。壬午,以景爲大將軍,封河南王,都督河南北諸軍事、大行臺,承製如鄧禹故事。平西諮議參軍周弘正,善占候,前此謂人曰:"國家數年後當有兵起。"及聞納景,曰:"亂階在此矣!"

丁亥,上耕藉田。

三月,庚子,上幸同泰寺,捨身如大通故事。

甲辰,遣司州刺史羊鴉仁督兗州刺史桓和、仁州刺史湛海珍等,將兵三萬趣懸瓠,運糧食應接侯景。

魏大赦。東魏高澄慮諸州有變,乃自出巡撫。留段韶守晉陽,委以軍事;以丞相功曹趙彥深爲大行臺都官郎中。使陳元康豫作丞相歡條教數十紙付韶及彥深,在後以次行之。臨發,握彥深手泣曰:"以母、弟相托,幸明此心!"夏,四月,壬申,澄入朝於鄴。東魏主與之宴,澄起舞,識者知其不終。

丙子,羣臣奉贖。丁亥,上還宮,大赦,改元,如大通故事。

甲午,東魏遣兼散騎常侍李系來聘。系,繪之弟也。

五月,丁酉朔,東魏大赦。

戊戌,東魏以襄城王旭爲太尉。高澄遣武衛將軍元柱等將數萬衆晝夜兼行以襲侯景,遇景於潁川北,柱等大敗。景以羊鴉仁等軍猶未至,乃退保潁川。

甲辰,東魏以開府儀同三司庫狄幹爲太師,錄尚書事孫騰爲太傅,汾州刺史賀拔仁爲太保,司徒高隆之錄尚書事,司空韓軌爲司徒,青州刺史尉景爲大司馬,領軍將軍可朱渾道元爲司空,僕射高洋爲尚書令、領中書監,徐州刺史慕容紹宗爲尚書左僕射,高陽王斌爲右僕射。戊午,尉景卒。

韓軌等圍侯景於潁川。景懼,割東荊、北兗州、魯陽、長社四城賂魏以求救。尚書左僕射於謹曰:"景少習兵,奸詐難測,不如厚其爵位以觀其變,未可遣兵也。"荊州刺史王思政以爲:"若不因機進取,後悔無及。"即以荊州步騎萬餘從魯陽關向陽翟。丞相泰聞之,加景大將軍兼尚書令,遣太尉李弼、儀同三司趙貴將兵一萬赴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