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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卷一百七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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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隱(弟騭 子光逢 光裔 光胤) 張裼(子文蔚 濟美 貽憲) 李蔚 崔彥昭 鄭畋 盧攜 王徽

《舊唐書》卷一百七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趙隱,字大隱,京兆奉天人也。祖植。建中末朱泚之亂,德宗幸奉天,時倉卒變起,羽衛不集,數日間賊來攻城,植以家人奴客奮力拒守,仍獻家財以助軍賞,天子嘉之。賊平,咸寧王渾瑊闢爲推官,累遷殿中侍御史。貞元初,遷鄭州刺史。鄭滑節度使李融奏兼副使。十年,融病,軍府之政委於植。大將宋朝晏構三軍爲亂,中夜火發,植與監軍列卒待之。遲明,亂卒自潰,即日誅斬皆盡。帝優詔嘉之,入爲衛尉少卿,三遷尚書工部侍郎。十七年,出爲廣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嶺南東道節度觀察等使,卒於鎮。子存約、滂。

存約,太和三年爲興元從事。是時軍亂,存約與節度使李絳方宴語,吏報:"新軍亂,突入府廨,公宜避之。"絳曰:"吾爲帥臣,去之安往?"麾存約令遁,存約曰:"荷公厚德,獲奉賓階。背恩苟免,非吾志也。"即欲部分左右拒賊,是日與絳同遇害。

隱以父罹非禍,泣守鬆楸,十餘年杜門讀書,不應辟命。會昌中,父友當權要,敦勉仕進,方應弓招,累爲從事。大中三年,應進士登第,累遷郡守、尚書郎、給事中、河南尹,歷戶、兵二侍郎,領鹽鐵轉運等使。鹹通末,以本官同平章事,加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進階特進、天水伯、食邑七百戶。

隱性仁孝,與弟騭尤稱友悌。少孤貧,弟兄力耕稼以奉親,造次不幹親戚。既居宰輔,不以權位自高。退朝易衣,弟兄侍母左右。歲時伏臘,公卿大臣盈門通訊,而大臣及母之榮,無如其比。乾符中罷相,檢校兵部尚書、潤州刺史、浙西觀察等使。入爲太常卿,轉吏部尚書,累加尚書左僕射。廣明中卒。子光逢、光裔、光胤。

弟騭,亦以進士登第。大中末,與兄隱並踐省閣。鹹通初,以兵部員外郎知制誥,轉郎中,正拜中書舍人。六年,權知貢舉。七年,選士,多得名流,拜禮部侍郎、御史中丞,累遷華州刺史、潼關防禦、鎮國軍等使,卒。

光逢,乾符五年登進士第,釋褐鳳翔推官。入朝爲監察御史,丁父憂免。僖宗還京,授太常博士,歷禮部、司勳、吏部三員外郎,集賢殿學士,轉禮部郎中。景福中,以祠部郎中知制誥,尋召充翰林學士,正拜中書舍人、戶部侍郎、學士承旨。改兵部侍郎、尚書左丞,學士如故。乾寧三年,從駕幸華州,拜御史中丞,改禮部侍郎。

劉季述廢立之後,宰相崔胤與黃門爭權,衣冠道喪。光逢移疾,退居洛陽,閉關卻掃六七年。昭宗遷洛,起爲吏部侍郎,復爲左丞,歷太常卿。鼎沒於樑,累官至宰輔,封齊國公。

光裔,光啓三年進士擢第。乾寧中,累遷司勳郎中、弘文館學士,改膳部郎中、知制誥,賜金紫之服。兄弟對掌內外製命,時人榮之。季述廢立之後,光逢歸洛。光裔旅遊江表以避患。嶺南劉隱深禮之,奏爲副使,因家嶺外。

光胤,大順二年進士登第。天祐初,累官至駕部郎中。入樑,歷顯位。中興用爲宰輔。

張裼,字公表,河間人。父君卿,元和中舉進士,詞學知名,累歷郡守。裼,會昌四年進士擢第,釋褐壽州防禦判官。於琮布衣時,客遊壽春,郡守待之不厚。裼以琮衣冠子,異禮遇之。琮將別,謂裼曰:"吾餉逆旅翁五十千,郡將之惠不登其數,如何?"裼方奉母,家貧,適得俸絹五十匹,盡以遺琮,約曰:"他時出處窮達,交相恤也。"裼累闢太原掌書記。大中朝,琮爲翰林學士,俄登宰輔,判度支。琮召裼爲司勳員外郎、判度支。尋用爲翰林學士,轉郎中、知制誥,拜中書舍人、戶部侍郎、學士承旨。鹹通末,琮爲韋保衡所構譴逐,裼坐貶封州司馬。保衡誅,琮得雪。裼量移入朝,爲太子賓客,遷吏部侍郎、京兆尹。乾符三年,出爲華州刺史。其年冬,檢校吏部尚書、鄆州刺史、天平軍節度觀察等使。四年,卒於鎮,時年六十四。子文蔚、濟美、貽憲。

文蔚,乾符二年進士擢第,累佐使府。龍紀初,入朝爲尚書郎。乾寧中,以祠部郎中知制誥,正拜中書舍人,賜紫。崔胤擅朝政,與蔚同年進士,尤相善,用爲翰林學士、戶部侍郎,轉兵部。從昭宗遷洛陽。輝王時,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入樑,卒。

濟美、貽憲,相繼以進士登第。貽憲覆試落籍,爲戶部巡官、集賢校理。

李蔚,字茂休,隴西人。祖上公,位司農卿,元和初爲陝虢觀察使。父景素,太和中進士。蔚,開成末進士擢第,釋褐襄陽從事。會昌末調選,又以書判拔萃,拜監察御史,轉殿中監。大中七年,以員外郎知臺雜,尋知制誥,轉郎中,正拜中書舍人。鹹通五年,權知禮部貢舉。六年,拜禮部侍郎,轉尚書右丞。

懿宗奉佛太過,常于禁中飯僧,親爲讚唄。以旃檀爲二高座,賜安國寺僧徹,逢八飯萬僧。蔚上疏諫曰:

臣聞孔丘,聖者也,言則引周任之言;苻融,賢者也,諫必稱王猛之議。誠以事求師古,詞貴達情。陛下自纘帝圖,克崇佛事,止當修外,未甚得中。臣略採本朝名臣啓奏之言,以證奉佛初終之要。

天后時,曾營大像,功費百萬,狄仁傑諫曰:"夫寶鉸殫於綴飾,瑰材竭於輪奐。功不使鬼,必在役人;物不天來,皆從地出;非苦百姓,物何以求?物生有時,用之無度;臣每思惟,實所悲痛。至如往在江表,像法盛興;樑武、簡文,施捨無限。及乎三淮沸浪,五嶺騰煙,列剎盈衢,無救危亡之禍;緇衣蔽路,豈益勤王之師?況近年以來,風塵屢擾;水旱失節,徵役稍繁。必若多費官財,又苦人力,一隅有難,將何以救?"此切當之言一也。

中宗時,公主外戚,奏度僧尼,姚崇諫曰:"佛不在外,求之於心。佛圖澄最賢,無益於後趙;羅什多藝,不救於姚秦。何充、苻融,皆遭敗滅;齊襄、樑武,未免災殃。但志發慈悲,心行利益,若蒼生安樂,即是佛身。"此切當之言二也。

睿宗爲金仙、玉真二公主造二道宮,辛替否諫曰:"自夏以來,淫雨不解,谷荒於壠,麥爛於場。入秋以來,亢旱爲災,苗而不實,霜損蟲暴,草菜枯黃;下人諮嗟,未加賑貸。陛下愛兩女而造兩觀,燒瓦運木,載土填沙。道路流言,皆雲用錢百萬。陛下聖人也,遠無不知;陛下明君也,細無不見!既知且見,知倉有幾年之儲?庫有幾年之帛?知百姓之間可存活乎?三邊之士可轉輸乎?今發一卒扞以邊陲,追一兵以衛社稷,多無衣食,皆帶飢寒;賞賜之間,迥無所出。軍旅驟敗,莫不由斯。而陛下破百萬貫錢,造不急之觀,以賈六合之怨,以違萬人之心。"此切當之言三也。

替否又諫造寺曰:"釋教以清淨爲基,慈悲爲主。常體道以濟物,不利己而害人。每去己以全真,不營身以害教。今三時之月,築山穿池,損命也;殫府虛藏,損人也;廣殿長廊,營身也。損命,則不慈悲,損人,則不濟物,營身,則不清淨。豈大聖至神之心乎?佛書曰:'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臣以爲減雕琢之費以賑貧人,是有如來之德;息穿掘之苦以全昆蟲,是有如來之仁;罷營葺之直以給邊陲,是有湯武之功;回不急之祿以購清廉,是有唐虞之治。陛下緩其所急,急其所緩;親未來而疏見在,失真實而冀虛無。重俗人之所爲,輕天子之功業,臣實痛之!"此切當之言四也。

臣觀仁杰,天后時上公也;姚崇,開元時賢相也;替否,睿宗之直臣也。臣每覽斯言,未嘗不廢卷而太息,痛其言之不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