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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卷八十一 列傳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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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敦禮 盧承慶 劉祥道 李敬玄 李義琰 孫處約 樂彥瑋 趙仁本

《舊唐書》卷八十一 列傳第三十一

崔敦禮,雍州咸陽人,隋禮部尚書仲方孫也。其先本居博陵,世爲山東著姓,魏末徙關中。敦禮本名元禮,高祖改名焉。頗涉文史。重節義,嘗慕蘇子卿之爲人。武德中,拜通事舍人。九年,太宗使敦禮往幽州召廬江王瑗。瑗舉兵反,執敦禮,問京師之事,敦禮竟無異詞。太宗聞而壯之,遷左衛郎將,賜以良馬及黃金雜物。貞觀元年,擢拜中書舍人,遷兵部侍郎,頻使突厥。累轉靈州都督。二十年,徵爲兵部尚書。又奉詔安撫回紇、鐵勒部落。時延陀寇邊,敦禮與英國公李勣瀚海都督回紇吐迷度爲其下所殺,詔敦禮往就部落綏輯之,因立其嗣子而還。敦禮深識蕃情,凡所奏請,事多允會。永徽四年,代高季輔爲侍中,累封固安縣公,仍修國史。六年,加光祿大夫,代柳奭爲中書令,尋又兼檢校太子詹事。敦禮以老疾屢陳乞請退。顯慶元年,拜太子少師,仍同中書門下三品。敕召其子定襄都督府司馬餘慶,使侍其疾。尋卒,年六十餘。高宗舉哀於東雲龍門,賜東園祕器,贈開府儀同三司、幷州大都督,陪葬昭陵,賻絹布八百段、米粟八百碩,諡曰昭。子餘慶,官至兵部尚書。敦禮孫貞慎,神龍初爲兵部侍郎。

盧承慶,幽州范陽人。隋武陽太守思道孫也。父赤松,大業末爲河東令。與高祖有舊,聞義師至霍邑,棄縣迎接,拜行臺兵部郎中。武德中,累轉率更令,封范陽郡公,尋卒。承慶美風儀,博學有才幹,少襲父爵。貞觀初,爲秦州都督府戶曹參軍。因奏河西軍事,太宗奇其明辯,擢拜考功員外郎。累遷民部侍郎。太宗嘗問歷代戶口多少之數,承慶敘夏、殷以後迄於周、隋,皆有依據,太宗嗟賞久之。尋令兼檢校兵部侍郎,仍知五品選事。承慶辭曰:"選事職在尚書,臣今掌之,便是越局。"太宗不許,曰:"朕今信卿,卿何不自信也?"俄歷雍州別駕、尚書左丞。永徽初,爲褚遂良所構,出爲益州大都督府長史。遂良俄又求索承慶在雍州舊事奏之,由是左遷簡州司馬。歲餘,轉洪州長史。會高宗將幸汝州之溫湯,擢承慶爲汝州刺史,入爲光祿卿。顯慶四年,代杜正倫爲度支尚書,仍同中書門下三品。尋坐度支失所,出爲潤州刺史,再遷雍州長史,加銀青光祿大夫。總章二年,代李乾祐爲刑部尚書,以年老請致仕,許之,仍加金紫光祿大夫。三年,病卒,年七十六。臨終誡其子曰:"死生至理,亦猶朝之有暮。吾終,斂以常服;晦朔常飠巽,不用牲牢;墳高可認,不須廣大;事辦即葬,不須卜擇;墓中器物,瓷漆而已;有棺無槨,務在簡要;碑誌但記官號、年代,不須廣事文飾。"贈幽州都督,諡曰定。

弟承業,亦有學識。貞觀末,官至雍州長史、檢校尚書左丞。兄弟相次居此任,時人榮之。俄坐承慶事左遷忠州刺史。顯慶初,復爲雍州長史。前後皆有能名。三遷左肅機,兼掌司列選事,賜爵魏縣子。總章中,卒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贈洺州刺史,諡曰簡。承業弟承泰,齊州長史。

承泰子齊卿,長安初,爲雍州錄事參軍。時則天令雍州長史薛季旭擇僚吏堪爲御史者,季旭以聞,齊卿薦長安尉盧懷慎、李休光、萬年尉李乂、崔湜、咸陽丞倪若水、盩厔尉田崇闢、新豐尉崔日用,後皆至大官。齊卿,開元初爲豳州刺史。時張守珪爲果毅,齊卿禮接之,謂曰:"十年內當知節度。"果如其言,時人謂齊卿有人倫之鑑。齊卿好酒,飲至鬥餘不亂,寬厚可親,士友以此善之。累遷太子詹事,封廣陽縣公,尋卒。承慶弟孫藏用,別有傳。

劉祥道,魏州觀城人也。父林甫,武德初爲內史舍人,時兵機繁速,庶事草創,高祖委林甫專典其事,以才幹見稱。尋詔與中書令蕭瑀等撰定律令,林甫因著《律議》萬餘言。久之,擢拜中書侍郎,賜爵樂平男。貞觀初,再遷吏部侍郎。初,隋代赴選者,以十一月爲始,至春即停,選限既促,選司多不究悉。時選人漸衆,林甫奏請四時聽選,隨到注擬,當時甚以爲便。時天下初定,州府及詔使多有赤牒授官,至是停省,盡來赴集,將萬餘人。林甫隨才銓擢,鹹得其宜。時人以林甫典選,比隋之高孝基。三年,病卒,臨終上表薦賢,太宗甚嘉悼之,賜絹二百五十匹。祥道少襲父爵。永徽初,歷中書舍人、御史中丞、吏部侍郎。顯慶二年,遷黃門侍郎,仍知吏部選事。祥道以銓綜之術猶有所闕,乃上疏陳其得失。其一曰:

今之選司取士,傷多且濫,每年入流,數過一千四百,傷多也。雜色入流,不加銓簡,是傷濫也。經明行修之士,猶或罕有正人,多取胥徒之流,豈能皆有德行?即知共釐務者,善人少而惡人多。有國以來,已四十載,尚未刑措,豈不由此乎?但服膺先王之道者,奏第然始付選;趨走几案之間者,不簡便加祿秩。稽古之業,雖則難知,斗筲之材,何其易進?其雜色應入流人,望令曹司試判訖,簡爲四等奏聞。第一等付吏部,第二等付兵部,次付主爵,次付司勳。其行署等私犯公坐情狀可責者,雖經赦降,亦量配三司;不經赦降者,放還本貫。冀入流不濫,官無冗雜,且令胥徒之輩,漸知勸勉。

其二曰:

古之選者,爲官擇人,不聞取人多而官員少。今官員有數,入流無限,以有數供無限,遂令九流繁總,人隨歲積。謹約準所須人,量支年別入流者。今內外文武官一品以下,九品已上,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員,略舉大數,當一萬四千人。壯室而仕,耳順而退,取其中數,不過支三十年。此則一萬四千人,三十年而略盡。若年別入流者五百人,經三十年便得一萬五千人,定須者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五人,足充所須之數。況三十年之外,在官者猶多,此便有餘,不慮其少。今年常入流者,遂逾一千四百,計應須數外,其餘兩倍。又常選放還者,仍停六七千人,更復年別新加,實非處置之法。

其三曰:

儒爲教化之本,學者之宗。儒教不興,風俗將替。今庠序遍於四海,儒生溢於三學。誘掖之方,理實爲備,而獎進之道,事或未周。但永徽已來,於今八載,在官者以善政粗聞,論事者以一言可採,莫不光被綸音,超升不次。而儒生未聞恩及,臣故以爲獎進之道未周。

其四曰:

國家富有四海,已四十年,百姓官僚,未有秀才之舉。豈今人之不如昔人,將薦賢之道未至?寧可方稱多士,遂間斯人。望六品已下,爰及山谷,特降綸言,更審搜訪,仍量爲條例,稍加優獎。不然,赫赫之辰,斯舉遂絕,一代盛事,實爲朝廷惜之。

其五曰:

唐、虞三載考績,黜陟幽明。兩漢用人,亦久居其職。所以因官命氏,有倉、庾之姓。魏、晉以來,事無可紀。今之在任,四考即遷。官人知將秩滿,必懷去就;百姓見有遷代,能無苟且?以去就之人,臨苟且之輩,責以移風易俗,其可得乎!望經四考,就任加階,至八考滿,然後聽選。還淳反樸,雖未敢必期;送故迎新,實稍減勞弊。

其六曰:

尚書省二十四司及門下中書都事、主書、主事等,比來選補,皆取舊任流外有刀筆之人。縱慾參用士流,皆以儔類爲恥,前後相承,遂成故事。且掖省崇峻,王言祕密,尚書政本,人物攸歸,而多用胥徒,恐未盡銓衡之理。望有釐革,稍清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