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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昂的詩歌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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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初唐時期,四傑詩歌一改齊樑豔麗詩風,而陳子昂更將詩歌拔高到骨氣的地位。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整理的陳子昂詩歌風格的形成,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陳子昂的詩歌理論

在唐代詩歌發展史上、特別是在詩歌革新理論方面,陳子昂是繼“初唐四傑”之後承前啓後,繼往開來的一位重要而關鍵的詩人和詩歌理論家。元好問《論詩絕句》曾以“沈宋馳騁翰墨場,風流初不廢齊樑。論-功若準平吳例,合著黃金鑄子昂。”來高度評價其爲唐代詩歌的發展做出的傑出歷史貢獻。

陳子昂的詩歌理論集中體現在其《與東方左史虯修竹篇序》中。此序雖篇幅短小,但言簡意豐,見解深刻,特別是詩人在這方面的許多真知灼見,使其在唐代詩歌理論發展史上有着劃時代的重要意義。蕭滌非、吳明賢就稱其反六朝、斥齊粱、倡風骨、重興寄的詩歌革新主張在“初唐詩壇無疑是振聾發聵、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它既是掃蕩形式主義詩風的戰鬥檄文,也是開創唐代新詩歌的有力宣言。”

  一、抨擊齊樑綺豔遺風。

盧藏用在《右拾遺陳子昂文集序》中稱陳子昂“卓立千古,橫制頹波”,是繼“初唐四傑”後反對齊樑及唐初綺豔柔靡之宮廷詩風的旗手,是他使詩歌回到反映現實社會生活,大膽干預時事政治,關注民衆疾苦。唐初因立國不久,朝廷所徵用的文人大多是前朝的舊臣,他們不可避免地把由樑陳以來長期形成的綺豔柔靡的纖弱詩風帶到初唐詩壇上來,並憑藉他們的崇高社會地位和威望給當時的文壇以巨大而深遠的影響,形成初唐浮靡輕豔的宮廷詩風,並由此蔓延至整個社會。要使唐初詩歌走上健康發展的道路,首先必須清除和掃蕩當時詩壇上廣爲流行的宮廷詩風的影響。當時雖然太宗君臣也曾明確地提出反對浮靡文風和合南北文學之兩長的主張。然而因傳統積習的巨大慣性和深遠影響,詩壇仍瀰漫着樑陳“宮掖之風”。“初唐四傑”登上文壇後曾對宮廷綺豔詩風大加撻伐和批判,提出詩文應有“剛獎的“骨氣”。雖然詩壇曾經過“四傑”那充滿變革激-情的狂風暴雨的沖刷,然卻未能有大的改觀。“四傑”發動的詩歌革新運動也並未能完全達到預期的目的。“上官體”依然存在和流行。就連“四傑”自己的詩歌也未能完全擺脫綺豔柔靡宮廷詩風的巨大而深刻的影響,仍存在着“詞旨華靡”(王世貞《藝苑卮言》卷四)的弱點。

陳子昂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提出其詩歌革新的理論與主張的。此篇詩論是對初唐詩壇瀰漫的綺豔柔靡的宮廷詩風的徹底否定和大膽批判。陳子昂認爲當時詩壇沿襲和流行的“彩麗競繁”,“興寄都絕”的齊樑綺豔詩風既“道弊”又顯“頹靡”,即其片面追求華麗的詞藻,堆砌大量的典故;既無充實的社會內容,也無思想的閃光。有的只是宮體詩風氾濫,充滿着毫無生氣的靡靡之音,故使得詩人常爲之“耿耿”於懷而扼腕憤慨不已,將其列爲清除與掃蕩的對象,對其進行徹底的變革。這是繼“初唐四傑”之後對宮廷綺豔柔靡詩風的又一次猶如暴風雷霆般的更爲猛烈的討伐。陳子昂橫掃六朝綺豔柔靡詩風,從而引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詩歌革新運動,進而有力地推動和促進了唐代詩歌朝着健康而正確的方向發展。

  二、倡導“風雅”和“興寄”

“興”即“情興”之意,此處是指興發感情,是在深刻的人生體驗基礎上形成的充實的激越的情思;“寄”是“寄託”,即使詩歌通過生動形象寄寓深刻而豐富的思想內容與情感。“興寄”,就是有感而作,作而有所寄託。“興寄”與傳統的“比興說”與“言志說”既有聯繫又有區別, 更有所發展。

“比興”傳統上一般是指藝術表現手法,但到了東漢鄭玄闡釋比興時已就有了美刺的意義。後經歷代儒家學者的不斷髮展,已成爲極重要的文學理論範疇。“比興”實質上是要求作家用作品來表現自己對國家政治得失及民生大計的感想。陳子昂正是基於傳統的儒家理論即“要求詩歌具有充實的社會內容”,充分發揮其反映社會現實和干預政的作用。顯然陳子昂的“興寄說”既指表達思想情感的方式手法,也包含着寄託諷喻之義。“興”是爲寄託服務的。顯然陳子昂已把作爲藝術表現手法的“比興”,發展爲對詩歌的表達方式與思想內容的一種整體要求即主題方面的寄託,而不是個別語句的比喻和發端。故在內涵上已是大大地豐富和發展了。“言志說”是傳統的儒家詩歌理論“偏重於對詩歌思想內容的要求”,故極易使詩歌成爲政治說教的工具,“理勝於情”使詩歌缺少文采和情趣而流傳不廣。“興寄說”主張詩歌創作有感而作,作而有所寄託,顯然是解決唐初詩壇沿襲齊樑詩歌華靡浮豔詩風弊端的'有效方法。同樣陳氏所言之“風雅”不僅是指《詩經》的體制與形式,更指其體現的反映社會現實,敢於批判的美刺精神。因此倡導“風雅”就是要求詩歌創作大膽地反映和表現社會現實生活,更要有大膽的批判精神,敢於干預社會生活,干預社會政治。倡導“風雅”的美刺精神對扭轉當時詩壇多**、阿諛奉承,多雕章琢句、追求藻飾的綺靡華豔詩風有着重要的指導意義。

  三、崇尚“魏晉風骨”傳統

“風骨”最早是作爲品鑑人物的術語,指人的風度、氣質、品格、操守等方面表現出來的飄逸、俊朗、清廉、剛毅等個性特徵。劉勰曾在《文心雕龍》中闢專章論述“風骨”,強調其在文學藝術中的美學意義。 鍾嶸《詩品》中也多次用“風骨”來品評詩歌。陳子昂因反對唐初詩壇綺豔華靡詩風的需要,特地提出並高舉“漢魏風骨”的主張和旗幟。

“漢魏風骨”當指建安時期“三曹”,“七子”詩文作品所表現出來的反映社會動-亂和民生疾苦的社會內容與精煉質樸、剛健有力的語言形式的有機統一與完美結合,以及由此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情感慷慨激昂、氣勢沉雄奔放、語言勁健豪邁、風格悲壯蒼涼的藝術特質。因此,可以說,“風骨”已成爲南北朝及後來的文學家和詩評家反對詩歌內容空洞、倡導革新的一個口號。劉勰和鍾嶸都曾以“風骨”相標舉,陳子昂的“風骨說”正是承此發展而來。其不僅追求詩歌思想內容的充實、豐富和深刻,而且追求藝術表現上的強烈感染力。這樣使風骨與興寄相結合,使詩歌充實的思想內容、飽滿激越的情感寄託、沉雄勁健的風格氣勢相交融"進而達到“有金石聲”的藝術境界,這纔是陳氏詩歌理論的實質,亦是其文學創作之理想之所在。崇尚“建安風骨”正是陳子昂用以掃蕩齊樑頹靡詩風,改變“文章道弊”現狀,開創唐詩新風貌的有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