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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儒敏高考作文研究述評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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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儒敏先生是北大語文教育研究所所長,全國知名教授,國家語文新課標組修訂版召集人。近幾年他對語文教育關注甚多,其言其行已經在語文教育界產生了廣泛而積極的影響。已出版《溫儒敏論語文教育》(一集、二集;北大出版社2012年7月)。其中許多篇章論及到高考作文。如《談談高考作文與作文教學》一文,立論宏富,內容充實,許多觀點,不僅切中時弊,而且務實客觀,對語文教育有着很好的指導作用。但因爲所談觀點甚多,內容又有些駁雜,有些觀點我認同,有些觀點我覺得似乎有進一步討論的必要,因此,筆者不揣淺陋,試着用片言討論的方式,就溫教授所談的一些問題,再作一點分析,以此向溫先生求教。

溫儒敏高考作文研究述評範本

  傳媒過分關注高考作文不一定是好事

1、溫教授認爲傳媒過分關注高考作文,不見得是好事,因爲這樣做會干擾正常的學術討論。而且作文教學不是痛快文章所能解決的,傳媒的過分關注往往會幫倒忙。這一說法,我是同意的。我也非常反感媒體過度關注高考作文,尤其反對炒作高考作文命題。每年語文高考一結束,媒體上對作文命題馬上做出鋪天蓋地的報道,有唱讚歌的,有痛批的,有仿寫的,有調侃的,不亦熱乎!更有甚者,不惜用大版面大篇幅,對某些學校和個人猜題押題肆意炒作,連篇累牘地加以報道,我以爲這是很不嚴肅的。這樣做,只有一個好處,就是幫媒體賺足了眼球,至於學校、考生、家長和社會,有百害而無一利,只能是忙中添亂;既影響社會穩定,也消解了高考作文命題的嚴肅性。所以,我認爲,媒體炒作高考作文命題可以休矣!

  高考作文的四大問題

2、溫先生儘管是大學教授,但古道熱腸,有平民情懷;他對高考作文的現狀並不陌生,相反他很熟悉,這說明溫先生平時很關注語文教育。溫先生自己說,這是一種知識傳統的延續――在民國時期,大學教授都是很關注中小學教育的,當時許多知識分子和知名作家都曾在中小學裏兼課。也因爲此,溫先生帶頭組建了北京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希望以此爲契機,爲語文教育的研究做點實事。

溫先生在20xx年5月接受《南方週末》的記者採訪時,把高考作文的現狀概括爲四個方面。他說,第一,“趨中率”居高不下和“文藝腔”成風尚;第二,宿構、抄襲和套寫成風;第三,語文的衰落是一個世界性問題,作文也不例外;第四,高考作文閱卷演變成了教師培訓。應該說,溫先生的基本判斷是符合事實的。

所謂“趨中率”,就是打保險分。本來高考作文是語文試卷中最有區分度的一塊,但現在失去了這一功能,許多老師閱卷時打保險分。溫先生說,“據北京、福建等多個省市調查,近四五年來,二等作文卷佔75%――80%……其他省市的情況也大致如此。”可見打保險分十分嚴重!

所謂“文藝腔”,就是文辭漂亮,假大空。溫先生說,“上海某個雜誌登載了三十多篇模範作文,我看了覺得文藝腔過濃,要麼非常憂國憂民,要麼就是曾經滄海般的無限感慨,跟這個年齡段的學生的心理年齡完全不相符。”可見寫“漂亮”文章已成爲一種惡劣的風氣。

溫先生對宿構、套寫的問題也看得很準。他說,“近年已經出現有些考生只寫開頭、結尾,中間摘抄大段備選材料的填充式‘餡餅作文’。這使得大量宿構、套寫,甚至抄襲的作文也能混進二等文範圍”。宿構、套寫,甚至抄襲作文,不僅敗壞了學生閱讀和寫作的胃口,也造成了新的不公平,還使得許多有才華的學生不敢貿然下筆,因此一類文這些年少之又少。這是一種很壞的風氣,必須堅決扭轉。

溫先生還對語文教育的衰落趨勢表示擔憂。他說,“進入互聯網時代之後,人的思維方式、行爲方式都已發生鉅變,大家不再像以前那麼專心閱讀、記憶、積累與薰陶,遇到問題上網一查就有了。可以明顯感覺到,人的感性能力在萎縮。……過去讀書是一種生活方式,現在讀書更多地處於功利目的,或者是職業性閱讀”。閱讀的萎縮,直接導致作文思想的蒼白,導致作文格調的庸俗,導致作文內容的貧乏。閱讀和寫作變得十分功利,許多考生甚至只讀考試書,這是溫先生十分痛心的。溫先生認爲,要警惕互聯網時代的這種變化,要通過大量閱讀,開心啓智,澡雪精神,對此,我深表贊同。

還有一點,溫先生也看得很透,他說,高考作文閱卷已經演變成了教師培訓,這是一種嚴重的變異。本來高考作文閱卷是一件高水準的事情,應該選派眼光高遠、視野開闊、有一定的作文判別能力的老師參與,但現實情況是,爲了更好地指導教學和複習,許多學校把高考作文閱卷變成了一個培訓機會,每一年都輪流着讓年輕老師參加閱卷,以此來了解閱卷現場的信息,指導自己的工作。這樣一來,高考作文的質量還能保證嗎?這真是讓人擔憂!(以上觀點主要見於《溫儒敏論語文教育二集》中《高考作文,改起來並不難》一文)

  高考作文到底要不要套路訓練?

3、溫教授用較大篇幅討論了高考作文要不要套路訓練的問題。照溫教授看,還是不要套路的好。溫教授重點談了兩個問題。第一,反對劍走偏鋒;第二,反對套路訓練。這兩個問題,我認爲有進一步討論的必要,下面逐一分析。

溫教授說,如果寫作太文學、太自由、不着邊際,甚至有意冒險走偏鋒,難免給評分的控制帶來難度,考生也可能吃虧。溫教授的話說得很實在,但還沒有把意思說透。從現實出發,的確要避免劍走偏鋒,避免冒險,因爲作文60分或者70分,舉足輕重,的確不容許考生隨意冒險,以免影響整個考試成績。但如果着眼於語文教育的未來,我又要大聲疾呼:就應該劍走偏鋒,就應該冒險!回顧高考作文走過的道路,那些至今還能留在人們記憶中的好作文,哪一篇不是劍走偏鋒、冒險寫出的?江蘇考生用戲劇形式寫出《四幕劇》,四川考生用病歷診斷書寫出《患者吳誠信的就診報告》,江蘇考生用文言文寫成《赤兔之死》,湖北考生用古體長詩寫出《站在黃花崗烈士陵園門前》,……所謂劍走偏鋒、冒險,說穿了就是一種創新,就是一種敢於打破作文套式訓練的新異作文,難道我們不提倡創新作文嗎?只有敢於嘗試,敢於創新,才能寫出別具一格的好作文,我們的語文教育才能真正尊重個性,我們倡導個性化的語文教育才能有望真正實現!需要變革的,是目前基本上沒有創造出劍走偏鋒、敢於冒險的作文環境,而不是反對劍走偏鋒;我們還不善於鼓勵學生大膽嘗試,甚至不敢引導學生大膽嘗試,我們最習慣走老路,按部就班。這不能不說是高考作文指導者的悲哀! 溫教授說,考上大學的學生看不起高考作文,對作文套路深惡痛絕,認爲敗壞了作文學習的胃口,“喜分數之高,悲文章之差”,就那麼回事,高考作文是一塊敲門磚。是的,高考作文的確是一塊敲門磚,沒有人平常寫作文會像高考作文這麼寫,要靚麗的標題,要別出心裁的開頭,要典型的例子,要回扣的結尾,要主題鮮明,只有這樣,高考作文才能在一兩分鐘之內迅速贏得閱卷人的青睞,才能贏得一個好分數。但誰讓你閱卷是這個樣子啊?!

還必須承認,高考作文是一塊很特殊的敲門磚,它同樣有含金量,而且含金量還很高。像溫教授這樣,把作文能力和水平的低下,歸咎於套路訓練,也是錯殺無辜。寫文章,總得有一定的套路,沒有這個套路,就有那個套路,完全沒有套路的作文或許還沒有。學套路,不僅是作文的起步,還是寫作必須歷練的過程。古今中外,許多大作家都是從學套路起步的。莫泊桑從福樓拜學寫作,是從“畫”人物肖像開始的;曹禺學寫戲劇,是從研磨“三一律”成名的。《七步詩》《滕王閣序》雖然是命題作文,不照樣名垂青史?《雷雨》《狂人日記》雖然帶有模仿痕跡,不照樣成爲里程碑式的作品?依我看,目前作文狀況之所以不盡如人意,主要原因恐怕還是學生普遍說假話,寫文章缺乏真情實感,這纔是當下作文的病根子。

  文學性命題就一定是偏向考查想象力嗎?

4、溫教授說,語文教育是人文教育,不是文人教育。這話固然不錯,但也要具體分析。溫教授批評有些省市命題過於文學和抒情,比如北京卷“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安徽卷“彎道超越”、湖南卷“踮起腳尖”等,認爲這些命題側重考查想象力,有些飄,不容易抓住,適合女生和文筆較好的學生寫。相比之下,溫教授比較欣賞那些有規定性、又可以發揮,而且主要考查文字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的題目。這裏的一些說法,我不能認同。第一,必須弄清楚,所有的命題其適衆性都是有限的,一個題目偏向說理,就可能適合喜歡思辨的同學寫,偏向想象,就可能適合文學修養好的學生寫,這是肯定的。第二,不是文學性強的題目學生就抓不住,而說理性強的題目學生就容易抓住,跑不跑題,跟題目有一定的'關係,但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學生的審題能力和思維能力,審題能力和思維能力如果強,寫什麼題目也不會跑題。第三,並不是“有規定性”的題目才能考查文字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纔可以發揮,只要是作文題目都能考查文字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甚至沒有題目,只要學生下筆了,照樣可以考查學生文字表達能力和思維能力;至於講到“發揮”,恐怕文學性強的題目更容易便於學生的發揮和想象吧?!因爲高中生正好就處於一個“文學性”的年齡!

這裏還有一個問題,也需要深入討論。溫教授好像對文學和想象力有偏見,認爲考查文學性和想象力,就是考查抒情啊,文筆啊,文采啊,這真是大大的誤解。文學性和想象力,顯而易見,並不僅僅是指文采、文筆、語言、抒情等,文學性和想象力對人的思想情感的開掘怕是一般的理論著作難以企及的。翻開中外文學史,隨手可見想象力豐富和抒情色彩濃厚的文學作品,其思想和情感的深度何異於九丈之淵?屈原的《離騷》,其想象力不可謂不豐富,文學性不可謂不強,抒情的色彩不可謂不濃,但它思想情感的深度我們幾人能夠達到?莎士比亞的戲劇,很顯然也屬於抒情色彩很濃厚、文學性很強和想象力很豐富的作品,它對人性的挖掘之深,不僅在同時代,在自己的國家,即便是拿到現在,放眼世界,又有幾人能夠達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也是想象力很豐富和抒情色彩極爲濃厚的作品,它的博大精深,不僅影響了二十世紀西方現代文學的發展,也影響了中國現當代文學的發展,而且對世界思想史也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我想,這樣的例子不用枚舉太多,總之,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的深度,總是令那些理論著作相形見絀。既然如此,文學性命題怎麼就一定是偏於考查想象力呢?

  多讀跟作文能力的提高成正比嗎?

5、溫教授認爲多讀比多寫更能提高寫作能力。溫教授說,寫作是綜合能力的體現,作文本身不能解決作文能力。溫教授還說,閱讀可以拓展學生的視野,豐富想象力,提高分析概括能力;可以獲取大量的寫作素材,詞彙量大增,語感形成;閱讀量的增加,與寫作水平的提高是成正比的。這裏的一些說法,有的我認同,有的我不認同。說作文是綜合能力的體現,作文本身不能解決作文能力,這一觀點,我認同,但還想補充說明之。必須明確,作文本身爲什麼不能解決作文能力的問題,因爲,這恰恰說明作文是綜合能力的體現。所謂作文本身,是指作文的審題、選材、構思、表達和修改潤色等等,這一些是作文本身的問題。但這些問題根本無法解決作文的其他問題,比如作者的認識是深刻還是膚淺的問題,作者的心靈是健康還是齷齪的問題,作者對社會和生命的情感態度是敏感還是冷漠的問題,作者的心胸是開闊還是狹隘的問題,這一些問題很顯然,是作文本身解決不了的。所以,我們要明白,要想提高作文能力,除了要練習作文本身的基本功以外,還必須練習做人的基本功。只有這兩種基本功都練習好了,作文能力才能整體提升。

至於說到閱讀和寫作的關係,我認爲也需要商榷。閱讀量的增加和寫作水平的提高真的成正比嗎?對此,我很懷疑。因爲,中外文學史上,從來就沒見過一個靠讀書讀出來的作家,而總是靠寫作靠不斷的寫作寫出來的。寫作能力的提高,固然離不開讀書的積累,但閱讀的能力代替不了寫作能力。說到底,閱讀和寫作是兩種既密切相關又各自有自己的訓練系統的能力。寫作能力自成一個能力系統。大學裏甚至還專門開設了一門寫作課呢!可見寫作自有其規律。

把閱讀視爲寫作能力提高的關鍵,不是從溫教授開始,早在葉聖陶先生那兒就開始了,而且幾十年來我們的語文教學就一直在遵循着這種教育思想。葉聖陶先生說:“閱讀是吸收,寫作是傾吐,傾吐能否合於法度,顯然與吸收有密切的關係。單說寫作程度如何如何是沒有根的,要有根,就得追問那比較難以捉摸的閱讀程度。”(葉聖陶《國文教學的兩個基本觀念》)葉聖陶先生認爲閱讀教學是語文教學的“根”,“根”的主張使閱讀教學終於成爲語文教學重中之重,寫作教學自然就慢慢削弱了。強調閱讀的重要性,有合理的因素,當今這個時代,人心浮躁,不讀書幾乎是社會的普遍現象,教師不讀書尤其是語文教師不讀書也成了普遍現象,所以適當強調閱讀的重要性,是有現實意義的;但強調過頭,也會帶來負面效應,那就是寫作教學不斷被邊緣化。如今,編寫語文教材,主要是選好閱讀篇目,編好閱讀題目,至於作文,就算了吧,反正也編不好。這是寫作教學在教材中的被削弱。在課堂上,老師講課幾乎就等同於一篇一篇地分析文章,至於作文,佈置佈置,講評講評,大致上也就可以了,反正也講不好。這是作文教學在課堂上的被削弱。這兩個主渠道都在日盛一日地削弱寫作,作文教學又怎能逃脫不被邊緣化的命運?!

在提高寫作能力上,我還是認同古人積累的經驗,多讀多寫,雙管齊下;而且必須跟學做人結合起來,三管齊下。這樣做,或許才能真正提高作文能力。

  關於高考作文的七條建議

這兩年,教語文,有點奇怪,許多年不能揚眉吐氣,被數理化和外語壓着,卻突然受到重視了。聽見許多人在呼籲要給語文考試加分,給作文考試加分。這與溫教授的呼籲是一致的。但現實總是非常弔詭,沒有人呼籲給語文課加時間,語文與數學和外語仍然是一樣的課時。語文總還是那麼尷尬。著名特級教師於漪老師說得好,語文教育擔負着給學生強根固本的作用。中華民族優秀的文化傳統之傳承,在很大程度上,擔子是壓在語文老師身上的,語文老師工作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我們要多給語文老師一些關懷。作爲語文老師,我們自己也應該堅守自己的教學理想,不能被社會的浮躁所動搖,要多爲語文教學的探索,爲作文教學的改革,爲高考作文質量的提高,艱苦研究,執着求索。浮躁時代,語文老師何爲?唯有以人爲本,以品讀爲本,以習作爲本,三本合一,方能創造出語文教育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