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鮁魚的散文隨筆

“送鮁魚，吃鮁魚”的風俗在我們這裏由來已久，不知興起於何時，延續了多少年？也不知興起於何地，膠東？山東？還是其它什麼地方。反正在我們青島平度城鄉很興盛，且長盛不衰。每年到了“穀雨”前後，漁民們就開始下網捕魚，各類鮮鮁魚就從渤海南岸的萊州運來，人們就陸續着買鮮鮁魚，送鮮鮁魚，一旦鮮鮁魚剛上市，人們就蜂擁而至。爭搶着給父母、岳父母、叔伯、親戚送鮁魚。即使家裏再窮，也要給父母、親戚送鮁魚，否則，就會被別人恥笑、瞧不起，有的還會被編成故事，當成笑料。

說起送鮁魚來，我想起了兒時經常聽到的一段民謠：“割鋸，扯鋸，割倒姥姥大槐樹。姥姥撈乾飯，舅母熬鮁魚，撐個小孩兒老大驢。”我姥姥就在本村，兒時記得，每當父母給姥爺、姥姥送去大鮁魚後，到了做鮁魚的時候，姥姥總是捎信讓我和弟弟去吃鮮鮁魚，真像民諺裏說的那樣，吃着姥姥撈的乾飯，舅母熬的鮁魚，姥姥總是夾着一大塊肥肥的大大的鮁魚送到我碗裏，我吃着特別鮮，分外香，永遠也忘不了，不知是做得好，還是記得牢。現在想來，那是親情的味道，吃鮁魚時，嘴嚼着的是濃濃的親情。

從兒時吃鮁魚的美好回味中收起思緒，回到現實紅紅火火的買賣鮮鮁魚中。現在送鮁魚之風也在悄悄改變，據我近年來的觀察，送鮁魚最繁盛的時候並不是在“穀雨”時節，而是在眼下，也就是“五一節”期間，趁着“小長假”的當兒，送鮁魚的“一窩蜂”似的跟着節搶，魚販子們就跟風漲。這樣，就搶出了一道風景，漲出了一種氣勢。集市上的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說;“大鮁魚今天是一斤40元到45元，不愁賣。”面對高昂的價格，旁邊的一位婦女接上話茬說：“這不買一條大鮁魚就得好幾百塊錢？這不就是在吃錢啊！”“今年的鮁魚就是貴，“五一”過後價格還能降低。”

俗話說：“鮁魚跳，丈人笑。”其實，鮁魚離開水面就不會跳了，說的是“跳”出了親人們的笑臉，更激活了大大小小的市場。你看那鮁魚批發市場上，二道販子們拉着一車廂、一車廂地在叫賣，小商小販們都圍到了車廂旁，一邊挑選着想要的大大小小的鮁魚，一邊不停地討價還價。人來車往，絡繹不絕，鮁魚催“火”了批發市場。

小商小販們再把批發的鮁魚送到超市裏，超市的海鮮櫃檯上從大到小擺放着一溜顯眼的鮁魚，一斤多的、二斤多的、三斤多的……還有七八斤的，一時間，鮁魚們就搶佔了大半個海鮮櫃檯。新鮮的鮁魚抓住了人們的眼球，男男女女緊盯着鮁魚就湊上前來，也是人來人往，人頭攢動。有抻頭看看先問價格的：“多少錢一斤？”“這種每斤45元、這種40、這種32，最低的28。”一聽這價格，撇了撇嘴，扭頭就走了。有的一邊挑選着鮁魚的大小，一邊思量着送給誰，還一邊盤算着花多少錢，選好了當即買下。還有的左端祥，右思量，狠狠心買下的，還有的心裏想着價格，到市場上轉悠看看的'。節日的超市裏買鮁魚的人流就像氣球一樣，越膨脹越大，價格自然一路攀升，超市裏服務員的笑聲都是朗朗的，笑意寫在臉上，其實她們美在心裏。

南北兩個普通市場上購買鮁魚的是另一道風景。小商販有擺放在門頭前的水泥櫃檯上的；有擺放在海貨零售市場的一溜水泥臺上的；有放到自己攤位前的魚廂上的。大小不一，價格不同。這裏可挑選的空間很大，不僅僅是魚的大小，而且可任意討價還價，因而在市場上買鮁魚的大有人在,送鮁魚之風吹來，火爆了整個市場。

買鮁魚的人流中，有男、有女，有中老年人，有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各抱着不同的心態。尤其是來買鮮鮁魚的新女婿們格外搶眼，他們一聽說鮮鮁魚上市了，這正是表現的好機會，他們就趕快從集市上買回個大、色鮮的鮁魚孝敬丈人、丈母孃，儘儘“初心”，老丈人、丈母孃看到新女婿送的個大、色鮮、眼亮的鮁魚，他倆的眼會更亮，笑起來就像春天的花兒一樣。定會說：“呵，買這麼大的魚啊！花些錢幹什麼？”接下來，丈母孃就會好酒好菜地招待新女婿。若是送了個小或不太新鮮的鮁魚給丈母孃，會被丈母孃和街坊鄰居們看不起的，吃飯也沒臉，丈母孃也不願伺候。所以，新女婿們都想方設法買大而鮮的鮁魚，春天集市上個大、價高的鮁魚總是不愁賣。

三四十歲的人送鮁魚盡的是“孝心”，表達的是晚輩對長輩的感恩和孝順。到了送鮁魚的時候，就打算着給年老的父母、岳父母、姑舅姨們送鮮鮁魚吃，這些人大多送兩條中等偏上的鮁魚，這“一送一吃”裏蘊含着年年輪迴的親情，晚輩們表達的是一番心意。

五十歲以上的人送鮁魚盡的是“實心”，弘揚的一種帶有文化意蘊的古老傳統美德。考慮都是自己人，不如實實在在的，能吃多大的就送多大的，到了集市上大多挑選兩條大小差不多的鮁魚就行了。還有送淡水魚、肉食之類的，不一而足，這就看老人們喜歡什麼了，這“一送一吃”揣摩的是一種默契。

送鮁魚，送去的還是一種歡樂，不是嗎？送去鮁魚後，老人們定會好好迎接，再三挽留，留下吃飯，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共同品嚐鮮鮁魚的美味，鮮美的鮁魚鄉里營造着歡樂祥和的氛圍。

送鮁魚是盛行的一種“送鮁魚禮”，送去的是孝順，是親情，是歡樂，是傳統美德，現正是送鮁魚的最好時機，嫋嫋的鮁魚香味連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