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那些晨曦裏的背影散文

在你那些並不久遠的、現在只留在記憶暗影裏的中學時代，是否有一遍遍重演這一幕的清晨呢？你站在晨曦裏，暖暖的陽光爬上你白淨的臉龐，像畫家調色後的水彩，留下鵝黃的光影。晨風微涼，吹起了有清新香味的髮梢，揚起棉布襯衫的一角。你出神地望着那些揹着帆布揹包的少年騎車而過，或疾或緩。

眼瞼落寞地垂着，你的嘴角也抿着，那平日裏高傲的睫毛，怎麼也耷拉下來了呢？你的手心出汗了，有着小小不安的你，眼光在向哪裏瞟呢？哦，那裏，那裏也有一個同樣侷促不安的Ta。你並不曾和Ta訕訕地搭過話，甚至連名字都不瞭解……只是習慣了每天在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看到那個熟悉的、在心裏勾勒了許多遍的背影。心中萌起一股柔軟的愛戀。

Ta有着乾淨清秀的面孔，有好看的眉目，柔軟輕盈的頭髮，瘦削的臉龐浸透了安詳與平和。Ta總喜歡在黑色的制服裏穿白色的襯衣，總喜歡在冬天圍暖色的圍巾。她穿上白色的碎花裙和帆布鞋，空氣也突然亢奮起來，陽光跟着裙襬一起舞蹈。他在白色襯衫外穿上V領毛衣，套上灰色的風衣，北風也偶爾分心，雪花跟着放慢了飄落的腳步。

可是，分心的還有你，不長不短的等待，你卻感到時間彷彿凝止了，於是，踮起腳尖，不停眺望車開來的方向。可是，你又演地多拙劣呀，你眼角的餘光又在偷偷向邊上掃呢！

偶爾的遭遇，你便驚慌地避開轉向其他的地方，或者，裝成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你的心事如潮水過後的暗流，並不平靜啊！

可是，周遭的空氣都識趣地平息了騷動。安靜，可是安靜又把那近近的幾米拉遠了，把小小的幾平米的站臺延伸成了一片空曠。你置身於曠野無燈的恐懼下。

每個走過朦朧的成長道路的孩子，都曾遇到過這樣的一個Ta。那些牽掛和期待，那些憧憬和幻想，並非牽扯到愛情，含含糊糊，模棱兩可。我們都喜歡傻傻的'自我構想，就像喜歡有藍天和陽光的秋日午後，就像喜歡左手纖巧細長的小拇指。

我們不曾從Ta那裏得到些什麼，也不曾爲 Ta付出些什麼。哦，或許也有，那些癡想和執拗，單純的、無痕的羈絆。

有一天，這一切就會離我們而去了。就像候鳥突然的遷徙。候鳥還有迴歸，在來年，Ta呢？此生還有再遇到的那天嗎？或者，來生還有一場邂逅？

從此，Ta就再也於我們無關了。或許他會變成一個星眉劍目、氣質憂鬱、臉型讓人迷戀的男人，或許她會變成一個溫文爾雅、嫺熟聰慧思維女人，再者，滿臉鬍渣的市井小民，日漸失色的家庭主婦，也未可知後，此後的此後，我們泛黃的記憶裏或會再閃現起Ta，思念的仍會是對那少年的淺淺的愛戀。心底裏，我們的唸叨，已經變成了嘮叨。

錯過，不是你們錯了，而是一切過了，或者也說，是沒有理由和機會開始。

未來很長，長到足以讓你忘記Ta的摸樣，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影子。哪怕是這樣，你也會清新得記得在你青澀的歲月裏曾對某個人有一份特殊的期待，曾經有一個Ta，在淡然的晨曦裏，給予你自知的溫暖與甜蜜。

那些年，某一天，年少的你，踮着腳望着Ta趕來的方向，而你，在另一個人的眼裏，是否也會美得像一首讀也讀不完的詩，住進了Ta的心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