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故事散文
《古辰州農人詩話》
——建國60年慶
當重複了60年的簡單過程的第一片薄冰又一次被溫暖的春光潤化的時候，聆聽着天安門的城樓吶喊聲誕生的沅陵第一代建國新生兒，完全忘記了自己早已犁白了自己的雙鬢，踏着柔弱的碎冰的吱嘎聲，來到他們用汗水和淚水澆灌的田野——他們再一次用希望鑄就的力量，揮動起在長滿老繭的手掌上滾動了幾十年的長把潑刀，堅定地斬下野草和蒺藜的叢叢頭顱，讓他們爲了糧食們的新生兒獻出它們唯一的力量！此時，從斑白的鬢毛邊傳來了分田地、上山下鄉、大躍進、農業學大寨的陣陣呼喊聲，農人爬滿皺紋的可愛的銅雕臉頰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似乎他還在集體化的田野裏和他的相好比賽呢！——就在這輕鬆的笑容裏，他將自己剃了二十多年的一彎彎田地剃得乾乾淨淨！然後，他用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創造出來的幽默方式，讓牛們乖乖地帶上背鐐頭銬，和喇叭式的草菸捲開着玩笑，開始了他花甲過後的第一犁！
他們犁出了金燦燦的稻穀，也犁出了閃煌煌的大豆！
夏季，在種種炙烤過後，還是阻擋不了農家院子裏堆滿黃豆、玉米和高粱！老奶奶笑呵呵地走在兒媳婦揮動拍杆的曬場邊，打着赤腳，甜甜地撿拾着四散飛濺的肥碩的黃豆！那笑容，似乎是她正在爐火跳躍的竈鍋邊將金黃的大豆叮叮噹噹地倒入鍋中，爲遠在縣城新歸的孫兒炒着極爲可口的鹽黃豆呢！暑假歸來的小孫女，扎着個長長的馬尾巴，撩起裙子，也赤着腳，興致勃勃地幫着拾起滿地的金豆子！——在她的腦海裏，撿起的似乎是一碗碗嬌嫩得令人垂涎的豆腐腦兒！
光陰就在豆腐腦兒流入小妹妹的喉嚨和黴豆腐發酵的過程中前行着！
野菊花黃遍了辰州大地的山上山下的時候，媳婦婆娘們穿着趕時髦的時候買下的舊半高跟皮鞋、撩着高腰裙，在高高的山地裏弓背曲腰，一邊和遠遠的山林裏伐着木的湘西漢子放蕩地對着沅陵山歌，一邊費勁地從灰黑的土壤裏掘出肥壯的紅薯兒！從她們唱着“金線吊葫蘆”的飛濺口水的脣角，似乎同時飄出了紅薯粉的香味兒！她們十分留戀挖紅薯、放牛的日子——沒有人催促，沒有上繳的經濟負擔；孩子們讀書不要交錢；看病可以公家報銷……她們有什麼理由不放蕩和快活呢？她們也期待着秋忙過後，和丈夫們在無比喧囂的城裏做做短工，花哨花哨呢！
秋葉落入泥土，快要變成種子的觸角了，在這個靜悄悄的過程中，地氣漸漸溫暖起來，空氣一天比一天變得寒冷！
紛飛的大雪送來了溫暖的炭火，老老小小圍坐在炭火旺相的火坑邊操持着新年，外婆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外孫在縣城當先生，今年過年是不是回來呢？外婆這裏今年在排練耍龍燈呢，還有老舅少舅們爲外甥們拜新年準備了一臺臺太平山歌——這是再好不過的新年回盤打發！用多得吃不完的糧食，釀造的上好米酒，將女婿、外孫們灌得滿臉通紅，再圍在擺滿了炒花生、煮板栗、熬薯糖、撮麻花……的八仙桌旁，異常興奮地揚起粗紅的脖子哼唱出一支支喜過新年的太平歌。晚餐過後，漢子們敲鑼打鼓，舞動着活靈活現的迎春龍燈，從張家舞到餘家，從餘家舞到田家，從田家舞到符家……直到金雞報曉的時候才歡聲笑語地數列着打發盤纏、唱過土地廟後回到龍的臥堂！
一個正月的龍燈、花鼓燈、蚌殼燈、獅子燈、漁鼓筒、辰河戲、陽戲、儺戲……和着新型媒體的節目大聯歡之後，該進城上班的上班去了，該外出務工的務工去了，該準備又一個農忙的開始着手準備了！
不知道在這塊土地上演繹了多少個春秋的新春都是不是這樣過的`？當初的盤古在石洞裏和子孫們也過得這樣熱鬧嗎？夸父過節的時候路過此地是否停留過？楚城過節的時候是不是也要耍燈呢？沅陵吳侯除了美食之外是不是也愛聽沅陵太平歌呢？
這些問題大概只有盤瓠才能回答吧！
《古辰州園丁詩話》
——建國六十年慶
當九月的鈴聲響了近60年之後，這個桃李滿樹的季節在古辰州大地上還是要再響起鈴聲的！
那一聲鈴響也許會敲出又一個科學家、一個哲學家、一個醫生、一個教育家、一個包青天……
誕生在建國之年的李國慶老師，從外婆家的山溝溝裏走出來，第一次恢復高考參考並考上省內最高師範學院，畢業至今工作了整整30年！
他記得自己的工資從幾斤麪條到幾張糧票，從7元8角到百元鈔票，從幾張幣鈔到幾千大票……他還記得自己的住房從廚房邊的茅草屋搬到舊教學樓，從簡易宿舍樓搬到集資小套房，從校內套房搬到龍興雅城……他更記得自己的交通工具：從穿稻草鞋的雙腿走到嶄新的單車上，從擠公用輪渡坐到慢慢遊上，從爭公共汽車走到出租的士旁——如今乘着兒女們的奔馳寶馬逍遙在縣域高速公路上！
可是誰又知道，這些是他用一根根硬實的粉筆日積月累書寫出來的，是他用抑揚頓挫的語氣年復一年像模像樣地講解出來的，是他憑着粗壯的雙腿在操場上迎風送雨一圈一圈跑出來的，是他花了數不清的心思在各種燈下絞盡腦汁冥想得來的……
新的學年又開始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清浪灘邊教的第一堂語文課上書寫的第一句話：語文是凱旋之門！下課後那個北大畢業後現在在京城讀博士後的女學生好奇地問：“老師，學語文真的有那麼好嗎？”於是他耐心地從讀書講到做人，從自然講到社會，從接受講到探索——費了很長時間，憑着自己的語文功底硬是將她的思想徹底俘虜了！
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在課堂上爲學生朗誦的第一首古詩是“坎坎伐檀兮”！讀完之後學生們都朦朦朧朧的沉靜在古詩的意蘊之中，唯獨那個戴着眼鏡的教師子弟發難：“老師，古人勞動生活艱苦還能吟出詩歌嗎？”於是他從文學的誕生講到文學的發展，從詩經講到大堰河，從志怪小說講到章回體，從律詩講到毛詞——終於把文學的種子種在了一顆顆純潔的童心裏，那個教師子弟後來在美國哈弗獲得了文學博士後！去年春節他還專程從美國飛回來來看了自己慈父般的老師！
他還記得自己在師生們憑着自己的雙手鏟平的寬闊的操場上第一次跑步的情形：晨曦初開，黃土地的操場上似乎雄師破關、萬馬奔騰；跑道上高高揚起的煤渣灰猶如戰地沙塵，喧囂不已！最顯眼的是那個瘦小的“白解放鞋”，塵霧交融中只看到他腳上洗得發白的解放鞋不停地翻轉！這個瘦小個是自己開門弟子中的語文課代表——他特別愛寫自由詩！每次爲了批改他的激情詩，李老師總是在煤油馬燈下面查閱資料、寫橫批直到深夜！功夫不負有心人，“白解放鞋”繼承師業，師範大學畢業後回到了家鄉奉獻。幾年的摸爬滾打後，他一路從最邊遠最狹小的鄉中學教到了市級重點中學，現在成了學校的教研骨幹，併兼職做了多家雜誌的編輯和多家媒體的記者！他說：李老師說過，有的人是大器晚成型的；李老師還說當今的古辰州大地上的名人出得太少了，如果能夠寫幾部電視連續劇拍出名了，交通發達了，資源合理利用了，旅遊很好地開發了，就能真正富有了！
李老師老了，但是他的心依舊年輕！
去年，縣內感恩的學子們硬是在他進花甲的生日宴會過後，拉着他在剛剛開發的縣內旅遊區轉了一圈。
從縣城到與桃花源交界的明月山乘坐快艇僅僅花了90分鐘。看了夸父山後就遊覽了堯帝奏樂、選妃的洞溪鎮山，參觀了合仁坪金礦後就參觀了五強溪電站，爬了壺頭山過後就越過清浪灘，爬了楊家寨看了馬援洞再到挖魚槽水電站，吃了陳家灘千島湖的燒烤魚就品千古貢茶到碣灘，遊了風灘到齊眉山再到喜眉山，出了湘西金礦就到了黃壤平的苦菜山，爬過鳳凰山再爬二酉山，出了黔中郡又到了涼水井的尼姑庵，到了火場鄉的百鳥園就到借母溪的古樹山，看了盤古洞就回到龍興講寺虎溪書院……
《古辰州寶馬園詩話》
——建國60年慶
車船的喇叭聲響了60年！我們的家在祖國大地成長了60年！我們的前輩和我們一起爲了自己的事業之家承接奉獻、風風雨雨60年！在這個60年裏，爲了社會的有序化發展，爲了企業的健康成長，其中有說不完的故事……但是，在今天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要將這段感人的歷史說出來，讓下一代接班人永遠記住什麼叫奉獻！
當春天在寒氣逼人的深冬悄悄來臨的時候，我們的耳邊沒有喜迎春節的鞭炮聲——因爲我們生活在一個嚴禁煙火的企業單位；我們的耳邊有的只是永遠不會安靜的車輛喇叭的叫喊聲，還有那慌忙趕着回家過年的旅客嘈雜聲，也有那交通警察處理緊急事務時的威嚴口哨聲！
老人上車了，我們放心了！
婦女買到車票了，我們會心地笑了！
兒童回家了，我們懸着的心放下了！
盲人先生乘上有熟人照顧的那輛車，我才鬆口氣！
坐着輪椅的姑娘等來了他的戀人一起上車，我才吃口飯！
農民大漢那幾麻袋年貨託運好了，我才喝口水！
護士小姐的幾件藥品裝穩了，我才擦把汗！
教師先生的好幾箱子書防水措施到位了，我才露笑臉！
……
但是我們還做得不夠！
春暖花開的日子到來了，該忙的人羣很擁擠地上班去了！
我在旅客休息室內看了看，這個休息室實在太小了！
國家政策好，正在號召修建農村客運車站！我還不能休息，只能抓住這個良好的機遇，把旅客的休息室建成旅客候車大廳，把購票排隊走廊建成站內購票大街，把停車小草坪建成超級停車場，把檢修水泥墩建成檢修大廠子，把發車指揮墩子建成閱兵式指揮司令臺……
暑假來臨的時候，客運大潮又一次涌起來了。我們不能鬆懈！
我到候車廳內轉了轉，看看礦泉水的銷售是不是能夠滿足學生大流的需要，看看暈車靈是不是夠效，看看危險物品排查是不是毛草，看看檢修工人是不是疲勞，看看司機大哥是不是跑了通宵，看看發車小姐是不是會感冒……
秋季的開學大潮剛剛過去，我不想休息，國家的糧食價格調高了，農民的手頭可以多些錢買衣服了，秋後貨運就要達到高潮了！
我必須把客運車輛和貨運車輛的停放界限劃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絕不允許有任何貨物掉到旅客身上，或者貨物氣味兒讓旅客難受！我們應該堅信：我們的服務收到的感謝信比農民老大娘的秋收的梨子多，我們的表揚通訊比工人生產的機器多，我們的榮譽獎章比學生的三好獎狀多，我們做得平凡好事比醫生手裏的針頭多……
雪花飄來的時候，我們很高興！
今年我們解決了醫療保險後，國務院又解決了我們的養老保險！雖然我們不是流行的大款，但是我們是精神的富人！我們不在乎一天有多少利潤，我們只在乎旅客說聲感謝時臉上的溫暖！
我們更應該堅信，世界在發展，國家在前進，我們的工作更加值錢！我們的口碑將不斷提升！我們的功德將照引後人！
讓我們甘做歷史的無名奉獻者，一輩子把我們高尚的靈魂留在我們心愛的車站！
我們堅信，只要人人奉獻，我們的祖國將會興旺發達萬萬年，興旺發達萬萬年
《古辰州沅水鎮江三塔詩話》
——建國60年慶
(一)
龍吟花甲
卅年飛轉風雨順，
千載慢育山河青；
不怕外夷船炮利，
只須仁德引後人！
（二）
鳳鳴而立
牙牙學語轉而立，
形影相弔同窗起；
勿問身外幾何物，
且求人間聲名蜚！
（三）
代代鹿鳴
六十春秋起步紅，
八百壯士後人勇；
待到兩岸輝煌日，
勝利公園禮炮隆！
（四）
三塔鎮江
三塔喜看山河翠，
五溪歡迎賓客回；
沅水溫繞造夢澤，
辰州順流駕車飛！
（附註：鎮江三塔爲——龍吟塔、鳳鳴塔、鹿鳴塔，至今還矗立在沅水江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