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的悄然話散文

門前有幾棵柳樹，會說話，而且記憶力驚人，像誰當初爲自己挖坑安的家，誰常常澆的水，誰爲自己修剪的枝，這種事，幾十年後，都記得；沒事的時候，他們經常湊在一起講故事。

這天夜裏，天氣悶熱，幾棵柳樹聚到一起，又說起了悄悄話……

“柳妹妹，真羨慕你，今天又有那麼多人和你拍照了，而且還把你的美貌製成了音樂相冊，傳上空間，掛在網上，聽說五湖四海的人都能看到，而且還有人把你寫進詩歌裏，幾百年後都有人讚美你！”

“柳哥哥，我也羨慕你呀，你看你多健壯，有那麼些人把你當成健美標杆，不分清晨和傍晚，冬天和夏天，都願意和你在一起亮肌肉！你的粉絲好多呀，厲害了我的哥！”

“哎喲，可別提那些人了！提起來就上火，你可是不知道啊，他們哪裏是在跟我亮肌肉啊，簡直是在消遣我！這些年我可真是受夠了他們的*待了。”

“怎麼說呢，哥哥？”

“妹妹，還有旁邊那個小兄弟，你也記得吧？還在我剛搬過來的時候，腳還沒站穩呢，那些人就成天看我不順眼！對我又是按又是搖的，還常常掐着我脖子往上提，弄得我腳筋斷了不知道多少根呢！還好園林老大爺幫我疏通了關係，我才活下來！”

“哥，你說這個我當然會記得呢！那時候咱們不是乘同一趟汽車來的嗎？不過，開始的時候，他們看我長得小，沒要我，後來有幾個姐姐突然失蹤了，才讓我上位的！你還算是幸運的呢！我也算是幸運的，記得我們那趟車同來的有8個，現在不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嗎？我也好險呀，就在前兩天，一個開A6的人倒車的時候，跟本沒把我放在眼裏，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到現有我這腰間盤還不敢動呢！”小兄弟傷心地哭了起來。

柳妹妹見小弟哭，也勾起了傷心往事，跟着掉眼淚。悲傷的說：“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在我4歲那年，房東女主人換了，這個人好可惡！整天罵我遮擋了她家的視線，有事沒事就撕我的頭髮，站在椅子上，一根一根的往下扯，撕扯得我滿頭都是傷，現在還總是偏頭痛呢！尤其噁心的是那個女主人家那個醜婆子，天天往我腳下倒垃圾，弄得我裙子、褲腿全都髒兮兮的，薰得我喘不過氣來。”

“看來還是廣場邊上那幾個大叔命運好啊，你看人家長的多壯實啊！從小就有人呵護。”豆腐店門前的柳樹大聲說了話。

“哈哈，是嗎？現在看我挺好的了！”廣場門前老柳聽見了，加入了羣聊。“其實，我的命運也沒比你們好多少啊！你沒看見天天來的那些個胖子嗎，在廣場走完圈後，放着有現代的健身器材不用，專門上我這來又踢又撞的；整嚇得我心驚膽顫的；尤其是那裏面有個殺豬的，從來不洗澡。把滿手的豬血、豬油往我身上抹，招來一大堆蒼蠅螞蟻，攪得我寢食難安。上星期天我過生日，有幾個朋友本打算要給我好好慶賀一下，沒想到住對面小區那個男的，在店喝多了，衛生間也不去，跑到我這上吐下泄的，搞得我那點心氣全沒了！”大叔說起這些來，也深深地嘆了口氣，接着說：“現在天熱了，咱們這個小地方的人，不知爲什麼偏偏愛吃燒烤，偏偏就把爐子放在我們腋窩底下，煙燻火烤的，本來小時候他們給我灌鹽水，害得我患了咽炎的病，現在每天都得呼吸油煙氣體，眼睛也睜不開了，咳嗽的.肺都疼。這人啊，也不知怎麼想的，明明知道這露天燒烤產生的有毒物質比當年的三鹿奶粉高1000倍，還都搶着吃！”

“哥，別光說不愉快的了，我覺得現在還是喜歡我們的人多，不喜歡我們的終歸是少數，不然你看大街小巷不都給咱們留了安居場所了嗎？”

“是啊，不喜歡我們的還是那幾個人，現在有的都已經死了嗎。等他們都不能動了，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其實，我們在這裏也挺充實的，每天可以聽到很多有趣的故事。老先生們不是經常在咱們中間讀報紙嗎？還有，那些年輕人，多友好啊！把他們談戀愛的喜悅都分享給我們，這不就是高興的事嗎！”

“呵呵，小兄弟，你們倒底是年輕人啊，不過也不是什麼事情聽起來都讓你高興；就說高考前一天的晚上吧，一個戴眼睛的，靠在我的肩上給一個家長打電話，說是能提供答案，開口就管人家要5萬元錢，這話誰信啊，聽起來就生氣！”

“可不是嗎，你就說那天半夜吧，天天在人前講大話那個局長，把下屬的老婆叫到這來，也不管風大不大，哎喲，那事兒，實在說不出口……”

“哎，兄弟們，別說了，保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