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風乾的蘋果散文

星巴克，她從陽光正美的中午等到了傍晚，眼神不知閃現過多少失落，可她依舊不死心，她緊攥拳頭，無能爲力卻又不甘放棄。她看着事先爲他點好的飲料，上面寫的是他的名字，就是看着都覺得如此美妙。她想，或許是他在趕來的路上耽擱了吧，等等，再等等。

夜色降臨，她有些慌了，透過玻璃她不停張望着，卻還是沒有等到，一時間，不知所措，無處安放的手揉搓着髮絲，她有些抓狂，但又隱忍着，生怕被陌生人笑話。最後揉搓的手只好順勢滑落，託着腮，看着窗外車水馬龍，咬着脣，咬得發紅也全然不知。又過了些時候，她本不想打電話的，生怕這場約會變成催促，可是如果不打電話，她還會設想很多他不能及時來到的情景，猶豫很久之後，她終於按下撥通鍵，從撥下那刻開始，心跳加速，腦海中想好的好多話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許久，他才接電話，幾句潦草的謊言就要結束這段戀情。她幾度張口卻在他掛斷電話的時候都沒有插上一句話。

電話掛斷，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先是眼淚“吧嗒”掉落桌上，她才下意識去抹淚，手足無措的她只好塞上耳塞，不想聽到周圍人的風言風語。慌忙中，她翻找着包包，想要找到紙巾，卻剛好聽到歌曲《紫藤花》裏的一句歌詞：“最折磨的不是別離，而是感動的回憶讓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爲還回得去……”淚珠愈發滾得大，如同滾雪球般，不自覺就墜落，一顆兩顆三顆……

終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慌亂逃離星巴克，如同跳樑小醜，尷尬狼狽，她抱頭鼠竄，極力想隱藏自己的情緒，卻欲蓋彌彰。這個城市，風很大，吹亂了發，丟了他。她盡力奔跑，覺得肯定是她選錯了地方，那個是個錯地方，她只要奮力逃離，那麼一切就會沒事了，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腳如灌了鉛，再也跑不動，她佇立在風中，心亂如麻，失魂落魄，她像極了受驚的小貓，瞳孔裏都是恐懼。

她四處張望，瞬間陌生了周圍熟悉的'一切，她眼神茫然，渾身發抖。她不知道是不是風乾了她的眼，她覺得眼睛很澀，很想流淚，她控制不住。瞬間，她覺得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偌大的城市，依舊人潮擁擠，她的情緒微不足道，她就像失物，他是否會來領？

他像風，像雨，像霧，像這大自然的一切，讓人捉摸不透又心馳神往。她瞥他一眼就心神盪漾，她看他就像抹不開化不了的深情款款，他是她的深邃夜空，他是他的碧海藍天，他的微笑比陽光還閃耀，他的淚水讓她看到浩瀚海洋，他就像世界上最美的事物存在着，她愛他。

可是如今，她心酸犯楚，說不定他就在哪個角落逍遙快活。她在風中吹了好久，冷得全身發抖，許久，她才挪動步子，哭到哽咽卻只能自摸眼淚，這就是孤獨。她曾笑靨如花，可是如今孤獨成疾，思念氾濫，卻只能淹沒在淚水裏。他明明手機一直開着，卻沒有怕她等得焦急而有一個來電，甚至一條短信都好，可是沒有。

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纔回到住的地方，她開了門，沒有亮燈，憑着記憶在黑暗中摸索，碰到牀沿，轟然倒下。她倒希望她能毫無知覺，希望冷若冰霜，希望麻木不仁，但是淚水汩汩流出，她無言以對，她無力反抗。

餓到全身發軟，肚子“擊鼓鳴冤”，她才無精打采，行屍走肉般起來活動，她走到茶几前，風乾的蘋果赫然入目，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這隻蘋果，是他贈的，她卻如獲至寶，根本不捨得吃，每天看着蘋果兀自發笑，看久了又聞一下蘋果香，然後心滿意足地去做其他事。他哪裏想到他的無意之舉是別人眼中的珍寶，可是如今卻是一個笑話。

她拿起風乾的蘋果，打開水龍頭，自來水沖洗着風乾的蘋果，蘋果依舊乾巴巴，像極了她接通他電話的表情，皺巴巴，沒有一絲水分，十分枯槁。她幾度將蘋果放到脣前，卻下不了口，幾番自我掙扎之後，她一把將風乾的蘋果扔入垃圾桶，長呼一口氣。

就這樣吧，她不必再極力扮演一個什麼都可以原諒的角色了，她不必極力僞裝討好，她更不必爲了他而改變自己了，所有豐盈的往事終有一天會變樣，就像風乾的蘋果失去了原本的模樣，念蘋果的香氣，但是還有雪梨的香氣，還有芒果的香氣，她實在不必在一隻蘋果上拼命回首，是的，她可能還會難過，但是她會朝前看，或許走出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但是起碼她有態度上的轉變，她會慢慢走出來，在風中微笑……

再見，風乾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