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淚水中穿越散文

冬天來了，秋天也真的老了。就如哥哥回首時那坍塌的淚水，映白了哥哥的頭髮，也映老了我的容顏。

哥哥轉身的背影蒼白了我的眼睛。哥哥的白髮似秋天裏的雜草，失去了往日的青色，也將我的心浸染成一地霜白。那幾根可憐的黑髮，似乎懂得我的心思，和我戀戀不捨的眼睛一起，緊緊粘着哥哥滄桑的背影。說真的，自從父親走後我就不願意看到哥哥長出白髮，總是希望他山嶽一般偉岸、高大的形象一直定格在我心中，這樣我自己也就會永遠年輕。好多時候，我懷疑自己的蒼老是被哥哥的眼睛幻化出的結果，——他那深邃期盼的眼神始終凝望着我的腳步。所以，一般情況下我不敢與哥哥對視，害怕他的眼神空洞了我的心靈，把我幻化成一片荒原，害怕自己走不出這沉寂的悲涼。

哥哥脊背微駝，面容消瘦了許多，腳步也有點遲緩了，遲緩得讓我心緊，可哥哥依然是我精神上不可或缺的支柱。一路走來，歲月的年輪無情地轉動，蒼老了哥哥的面容，如流沙沉積珍珠一樣，此時，我才感覺到哥哥那泥土般的樸實品行，及兄弟間那份難以寒舍的基因密碼和珍貴情緣。

唉！秋天老了，卻送我進入了懷人的季節，寒風一縷吹，月光穿牆來。有事無事的當兒，哥哥的`影像總是朦朧在我的眼前，總是在我的心裏漣漪着一種無法言喻的痛切。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了熟悉的身影，我的眼睛會帶給心靈什麼樣的沉痛？而我，又該以什麼樣的心境去迎候歲月裏太多的真實？我不敢再往下想，也不能再想下去，因爲我知道，願望的任何努力都不可能把我和哥哥帶得更遠，我們的緣分終將止步於人生的某個臺階。而那個臺階，只能灌注我無限的留戀、痛苦、悲傷、深情、和虛幻……不知不覺中窗外揚起了雪花，不知是雪花蒼白了我的眼睛還是眼角滑落下的淚水淹沒了我的視線，我只能癡望着雪花，毫無意識地癡望着，任由眼前這一片朦朧的白色，循着它執着的不可更改的旋律，忘乎所以地恣意寒冬，灰了天空，白了遠山，一點一點覆蓋我周圍的一切，一點一點融化在我漸行漸遠的意念裏......

唉！秋天老了，哥哥老了，我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