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霧像雨又像風散文隨筆

一、零標點敘事：霧裏看花，耐人尋味

有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于姓富翁，晚年得子，自然喜不自勝。可不幸的是，孩子出生的第二年其妻病故，他自己也一病不起。沒法子，他只得求助於女婿。可他的女婿卻認錢不認人，提出只有將於家的全部家業歸他所有才答應把小舅子撫養成人。富翁無奈之下，立下了這樣一則遺囑：

“老翁六十得一子名於吾幼時喪母託付女婿撫養成人家中田地產業盡歸於吾女婿外人不得干涉也。”

時間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富翁的兒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這時富翁的女婿以合同期滿爲由，要將他趕出家門。於是他拿出父親的遺囑將姐夫告到了縣衙。公堂之上，富翁的女婿冷笑道：“你告也是白搭，岳父大人的遺囑寫得明明白白——家中田地產業盡歸於吾女婿，外人不得干涉也。”富翁的兒子也笑道：“我來讀給你聽聽——老翁六十得一子，名於吾。幼時喪母，託付女婿撫養成人，家中田地產業盡歸於吾，女婿外人不得干涉也。”

這個富翁巧妙藉助零標點，製造歧義，幽了他家女婿一默，不僅讓女婿將他的兒子撫養成人，而且機智地爲兒子保存下自己的家業。

在我國古代像這類利用零標點所演繹的幽默機趣故事，可以說不勝枚舉。

二、零標點抒情：雨打芭蕉，動人心魄

下面是一篇小說的結尾。

“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

我們不妨比較一下，如果用逗號和問號將其斷開，則成爲“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我不能原諒他，我能原諒我自己嗎？……”顯而易見，由於停頓過多，節奏放慢，因而，心靈的拷問便變得疲軟，那種由零標點打造的窒息之感，糾纏之痛，也就不復存在了。

三、零標點描寫：風行水上，引人入勝

“好容易找到那張牀海浪裏的船一般。把屁股放上去把腿放上去把疼痛放上去把憂思的槳放上去，點起煙的桅燈，開始作無我之旅。”（王劍冰《心潭舊影?你走的時候正好停電》）

作者別具匠心地在四個把字句之間使用零標點，將停電之後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磕磕絆絆、小小心心地爬上牀的一系列動作描摹得很生動別緻，詩意盎然。倘若將其頓開，讀起來就會給人以輕車熟路，有條不紊之感，這樣也就消弭了零標點所傳達出來的韻味。

運用零標點描寫人物的心理活動，小說《尤利西斯》可謂登峯造極。這是一部意識流小說的經典之作，它沒有花多少筆墨寫人物的所見所聞，而主要寫人物意識流動的情況。通過人物的意識流，折現當前或過去事物的片斷或生活的一個側面。在小說的最後一章，主人公莫利凌晨醒來躺在牀上的內心獨白，長達四十多頁，但僅用了兩個標點，讀之令人眼花繚亂，亦心花怒放。

試引小說的.最後部分與讀者共賞。

“……那天晚上我們在阿爾赫西拉斯沒有趕上渡輪打更的提着燈籠轉悠平安無事啊唷深處的潛流可怕啊唷還有海洋深紅的海洋有時候真像火一樣的紅嘿夕陽西下太壯觀了還有阿拉梅達那些花園裏的無花果樹真的那些別緻的小街還有一幢幢桃紅的藍的黃的房子還有一座座玫瑰花園還有茉莉花天竺葵仙人掌少女時代的直布羅陀我在那兒確是一朵山花真的我常像安達盧西亞姑娘們那樣在頭上插朵玫瑰花要不我佩戴一朵紅的吧好的……”